第二百一十九章 陷入疯狂的探险队

    空旷寂静的黑色洞穴之中，徘徊着来自海底深处无数幽魂的呐喊。
    星星点点的白色「路灯」在这充满了湿气的诡异地方，散发着属于它们的最后光芒。
    夏伊和咯琉司两人飞快地朝着那片晃悠的人影轻轻靠近过去，在绕过那一大滩水潭之后，一具平躺在地上的尸体率先出现在了夏伊和咯琉司两人的眼中。
    “？”
    夏伊停下了步伐，微蹙着眉头朝着地上的死尸看去。
    这是一具男尸，死者看上去五、六十岁，头发全白，发际线也很高，身材微微有些发胖，脑袋下的地面上是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而且他还不是普通人类，是一个海普鱼人。
    其中令人感到可怖的是，这个男性海普鱼人的两只眼睛都被人给挖空了，只剩下了两个血窟窿在脸上。
    “这个人你认识吗？”
    夏伊抬头，看向咯琉司问道。
    咯琉司低头看了两眼，然后摇了摇头。
    “不认识。”
    在这具尸体上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之后，夏伊便是和咯琉司继续往那片有人影晃动的深处走去。
    接着，一个类似于简陋祭坛模样的高台便是出现在了夏伊和咯琉司两人的眼前。
    深灰色的石阶、不大不小的茶几般高的舞台，而在那上方，有一个像是海螺形状的石碑正立在这舞台的正中央。
    四周立着四根高低不一的石柱，断裂了的上半截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着地的半截还残留在这地面之上。
    在石阶的边上，正插着一盏「路灯」，幽幽白光淡淡地散发出来，不清不楚地照亮着夏伊眼前的画面。
    而也就是在这「路灯」的边上，正跪着一个双手抱头的男人。
    和夏伊他们在入口处碰到的那个疯了的男人一样，这个男人也双手抱头地蹲在原地，不停地重复着原地蛙跳的动作的同时，嘴里像是念经一般，来来回回念叨着那几句意味不明的话语。
    “...垂怜我们的主神啊...附身于我的主神啊...选择我为祭品的主神啊...垂怜我们的主神啊...附身于我的主神啊...选择我为祭品的主神啊......”
    夏伊只是粗粗扫了他一眼之后，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此时此刻，正站在那祭坛上石碑边的男人身上。
    这也是夏伊进入到这个洞穴以来，看到的第一个还站着的人。
    “怀布礼教授！”
    当夏伊看到那人的同时，耳边也响起了咯琉司的惊呼声。
    “......”
    夏伊没有吭声，望向那男人的眼眸微微一眯。
    果然......
    祭坛上站着的男人身材消瘦，面色苍白，瞪出着的两只眼珠子中布满了血丝，尖尖的鹰钩鼻仿佛都能把人给戳死。
    没有错，和自己印象里的三〇三侦察队队长怀布礼，长得一模一样......
    咯琉司认出站在祭坛上的那个男人就是怀布礼教授的同时，他三步并两步地迈上石阶，走到了怀布礼的跟前，两只手用力地抓住怀布礼的肩膀，一边摇晃着他，一边喊道。
    “喂！怀布礼！你们在这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那件「遗物」呢？你们找到了吗？！”
    但双眼无神的怀布礼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咯琉司、也没有听到咯琉司的话语似的，他就这么任由咯琉司晃动着自己的肩膀，干裂又发紫的嘴唇轻轻地一张一合着，好像是在念叨着什么，但具体究竟是在念叨什么，夏伊就听不清了。
    “咯琉司，你先冷静一下。”
    夏伊也迈上石阶，走到咯琉司的身边，一边镇定地说着，一边抬头朝着怀布礼那张像是死人面孔般的脸看去。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就像是灵魂出窍般的怀布礼却是忽然低下头，朝着夏伊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夏伊的心莫名地狂跳了一下。
    紧接着，没等夏伊反应过来，怀布礼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甩开了咯琉司的双手，直接用他的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夏伊的肩膀。
    夏伊没有想到怀布礼会突然冲着自己扑过来，想要躲开却是已经来不及了，自己的肩膀已经被怀布礼给死死按住，根本无法挣脱开。
    “你听到了吗？！‘它’来了！背负神圣之人啊！我向主神祈求！求你带我走！求你带我去见‘它’吧！”
    冲着夏伊像是祈求般说出这些话的过程中，怀布礼那两只瞪得大大的眼睛一眨都没有眨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夏伊，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信仰中的上帝。
    咯琉司见状，连忙想要帮夏伊把怀布礼的手给掰开。
    但夏伊却是给咯琉司使了个眼色，让他先不要插手。
    咯琉司见状，虽然脸上的神情有些疑惑与犹豫，但他还是顺从了夏伊的意思，缓缓放下自己已经露出了利爪的手，十分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位明显已经丧失了理智的怀布礼教授。
    夏伊定了定神，双眼直视着近在咫尺的怀布礼那张憔悴的面孔，接着，她用着尽量平静的语气开口问道。
    “它是谁？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夏伊的问题，怀布礼轻轻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瞪得圆圆的双眼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在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之后，才对着夏伊神神叨叨地低声诉说着。
    “我们的眼睛...第一只...第二只...第三只...皆在光辉的沐浴中睁开！你看遍了世间百态，却依然没有窥探到沉睡于此的神圣之主！”
    夏伊眼眸微眯，她盯着眼前的怀布礼的双眼，接着，语气却是忽然带上了一丝威胁。
    “胡扯到此为止，怀布礼，想要见到你的主的话，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夏伊低沉着声音说道。
    “胡扯？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怀布礼却是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夏伊都能看到有唾沫星子从他的口中喷出。
    怀布礼一边大笑着，一边松开了抓住夏伊肩膀的双手，他冲着夏伊张开了他的双臂，就像是在模仿着十字架上的耶稣。
    “你竟然不理解‘它’的良苦用心，难道这一切对你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吗？！擦亮你的双眼！好好看看周围！用心去体会‘它’的存在！冥顽不化之人，赶紧清醒！然后，再向‘它’祈祷，祈求‘它’赐予你恩泽、给予你原谅吧！”
    “......”
    夏伊没有吭声，只是凝重着一张脸盯着怀布礼。
    但怀布礼并没有表现出要说人话的意思，他在冲着夏伊囔囔完之后，整个人忽然又颓废了下来。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和其他那些失去了理智的人一样，骨瘦如柴的双手渐渐举起，抱住他自己的脑袋，然后蜷缩在这简陋又古老的祭坛之上，摇晃着身体的同时，口中重复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话语。
    “...神啊...请成为我们的眼睛...让我们看到远方的星辰吧......”
    “怀布礼教授，你还认得出我吗？”
    一旁的咯琉司见状，在迟疑了一下之后，上前一步，蹲下身来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怀布礼，试探性地问道。
    但不管咯琉司问什么，蹲在地上的怀布礼都没有再给出任何其他反应来。
    “眼睛......”
    夏伊垂眸看着两只手不停地抓着他自己脑袋的怀布礼，口中不由得喃喃道。
    眼睛......
    幻觉......
    脑海中闪过一些碎片般的线索，但却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将它们完整地拼凑起来，这让夏伊不禁在心里暗暗地咂了咂舌。
    而也就在这时，咯琉司的声音传入了夏伊的耳中，吸引了夏伊的目光。
    “夏伊调查员，你来看看这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