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来龙去脉

    “我本来不知道这些，或许知道了也不会关心。”说这个村子事情的时候，赵峰显得格外冷漠，“我父亲当年就因为祭祀山神时头晕，没忍住吐了出来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被全村所有人排挤，包括那个寡妇。
    “就因为这个，他心脏病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送他去看病，那年我13岁。在村长屋外跪着哭到父亲咽气，门也没开。”
    吴斯正在用带来的急救箱帮赵峰处理身上的伤，他的伤并不严重，只是一些淤青和比较浅的豁口。应该都是在和石像鬼战斗的时候留下的，之前张九擎的火焰烧伤，则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抬头看向赵峰的脸，很平静，并不是在刻意隐忍，真的是一种在讲其他人故事的感觉。
    感受到自己的视线，他淡淡道：“这么多年过去，其实我对他们已经不在意了。”
    “那为什么你不离开这呢？”秦逸阳靠着窗边盘腿坐在大木床上，有些不解。
    这时赵峰脸上才第一次显露出情绪波动，有些无奈、有些苦涩：“这是我爸临死前的遗言，我们家的长男，代代都是村中的山神守卫。他希望我能继续完成这个任务……哪怕村里其他人不再承认我们的身份。
    “其实，他比村长那个口是心非的老家伙，对传统更虔诚，更守旧。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那次祭祀之后郁郁寡欢，最终心脏病猝死。”
    听着他说这些，吴斯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夏国的发展太快了，并不是所有人的思想都能跟上这种发展速度。
    像这种好像只有电视中才有的剧情，其实在一些地方并不罕见。
    给他胳膊上最后一道伤口消过毒，贴好纱布，吴斯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他要变异的？咱们去的时候，他还是正常人吧？”
    “这还得从我觉醒异能说起……”
    赵峰家有条赖皮黑狗，以前总跟着他父亲在山里打猎。
    这种不大的矮山上并没有什么猛兽，离不太远就是经过开发的海滩，周围又被村落乡镇包围。
    山中连野鸡都很少见，只有鸟类、兔子、鼠类和黄鼬（黄鼠狼）比较常见。
    父亲的这条黑狗非常能干，只要进了山，人只需要去采点野菜野果就好，它自己就能将猎物叼来。
    多则三五只，至少也能叼只兔子回来。
    这狗岁数比赵峰还大，可说是帮着父亲把母亲难产而死的自己照顾长大的。
    父亲死后，过没几年它也死了。
    但就在超凡降世，沿海地区开始出现觉醒的异能者之后，一天早上赵峰一睁眼，已经死去多年的黑狗就那么出现在了院里。
    背上的每块斑秃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这本该惊悚的一幕他却一点不怕，因为他发现自己和黑狗之间有着非常强的联系。
    “我不但能感受老黑的喜怒哀乐，甚至能借助他的五感感受世界。后来我又逐渐发现它更多不一样的地方，甚至战斗能力。”
    看着说起黑狗终于露出一丝温情的赵峰，吴斯感觉相当尴尬。
    更尴尬的是张九擎，胖子挠了挠头，艰难开口道：“罪过罪过，没想到那黑狗和你竟然亲如家人。它虽非贫道亲手所杀，终究因贫道而死，却是要和你道歉，对不起了。”
    胖子说罢起身，表情严肃的鞠了个躬。
    赵峰一愣，表情看起来自然了很多，甚至稍微有了一些笑意：“没事，也怪我没和你们说清楚，这才误会成了敌人。反正等两天老黑就会回来，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嗯，这人还挺讲道理的。
    ……嗯？
    张胖子纳闷道：“它不是死了吗？”
    吴斯听了却觉得恍然大悟，那天真视之眼看到的情况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必那条狗，其实是你的力量凝聚出来的吧。它是你想象中的老黑，并不是真的生物。”
    所以它的能量分布全身，而不像异樊一般集中在三个地方。
    “不错。”赵峰惊讶的看过来，“我自己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搞明白，你还真是高人啊。”
    吴斯还没什么反应，秦逸阳却像被拍了个舒服至极的马屁，兴奋了起来。
    他立刻腰杆挺得笔直：“那是！要说起我吴哥的事迹，那可是说到天亮也说不完。我跟你说……”
    “哎哎，低调低调。你继续。”自己立刻拦住了大秦，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清楚目前事态的严峻。
    “在那寡妇死之前的两天，老黑就显得很烦躁。她被发现尸体的那天，这种烦躁达到了顶点。天一擦黑，它就嗥叫一声奔出了家门。”想起那天，赵峰还显得有些心有余悸，“我能感觉到它的焦急，还有厌恶和愤怒。于是跟着它一路跑到了老张头家里，没想到它竟然立刻就进入战斗状态要杀人……”
    面对暴走的老黑，不明所以的赵峰当然出手阻止。
    他不关心这村子人的死活，但是他和父亲一样重视传统，老爸的遗言就是他的金科玉律。
    哪成想，没过一会儿异变就发生了。
    老张头渐渐变成了一种矮个子的绿皮怪物，大鹰钩鼻子，尖长的耳朵，一张大嘴里满是歪七扭八的大黄板牙。
    小小的眼睛闪着残忍而贪婪的光。
    趁赵峰惊讶时，它二话不说就上前偷袭。
    结果自然不用说了。
    老张头变成的绿皮怪物——吴斯听着像哥布林，贪婪残忍，攻击性还很强。
    可惜却是瘾大技术差的典范，刚刚交手，就成了老黑的腹中餐。
    第二天是王大娘。
    第三天，就在吴斯等人抵达小村之前，老黑才刚刚把朱老三夫妇吃掉。
    还在他家找到了一封歪歪扭扭的绝笔信，用满是忏悔乞求的口吻写下了几人的鬼迷心窍。
    赵峰也有些感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会变成怪物，也许真的是山神显灵吧。”
    自己却知道不是这样，恐怕是杀死寡妇的巨大罪恶感和恐惧，在他们心里逐渐发酵。
    最终超过了老张头的承受能力，才让他变成了贪婪残忍的哥布林。
    而他的失踪又加剧了其他人的负面情绪，这几个心怀鬼胎的人终于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变异。
    至于为什么都发生在太阳落山之后，吴斯觉得应该和阳光会刺激人分泌多巴胺有关。
    多巴胺使人快乐，很大程度上会削弱负面情绪。
    阴雨天人更容易陷入负面情绪也是这个原因。
    所以长期不见天日的人很多都会逐渐变得阴郁、易怒、低落，时间长了还会产生各种心理精神问题。
    所以本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他们，太阳落山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