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风萧萧兮易水寒

    “这……还真得是，厉害了好多，这是怎么回事？”
    “这真是太奇怪了，颗粒化后的效果如此之好，都差不多一倍了吧？”
    “这粉末状火药已经是最佳的了啊，就和军中要用时，临时配置一样的。结果没想到，颗粒化后又更厉害了！”
    “……”
    面对试验结果，几个臣子，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或者不管是有带兵没带兵经验的，就全都惊讶了。
    面对他们的这些诧异，崇祯皇帝虽然表面保持着淡然，可心中却是非常地高兴！
    本来他也还是有点担心，就怕威力其实相差无几。结果没想到，火药颗粒化之后，威力竟然能提高快一倍了。
    大明朝对于火药的研究，其实也是比较多的。
    比如用于爆炸用的火药配比，和用于发射用的火药配比，都已经有不一样的配方。
    但是，这些多是根据试验结果得到的结论，却无法去发现，为什么会这样？
    也就是说，因为物理和化学知识的缺乏，无法有系统地去研究得到本质原因。
    此时，崇祯皇帝在火药爆炸方面，却已经是专家了。
    他看到几个心腹大臣都是一脸地吃惊，纷纷转头看向他，想要知道原因的，他便淡淡地说道：“其实原因很简单，朕可以给卿等稍微提一句，你们就能明白了！”
    说完之后，在孙传庭和周遇吉等人的注视下，崇祯皇帝把刘伟超告诉他的火药爆炸原理这些，用他自己的话给说了一遍。
    等到他一说完，周遇吉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末将一直就有点纳闷，为什么有的火药威力大一点，有的火药威力却不够大？之前的时候，末将一直以为是有些火药粗制滥造，或者是因为时间久了会受潮。却没想到，是有因为携带时间长，就会分离开来的原因！”
    军中所用大炮的火药，大都是临时要用的时候，才会调配出来的。之所以如此，以前是为了防潮。这一点，在宋应星的《天工开物》硝石篇，也都有记载。
    孙传庭没有周遇吉这么夸张，但是平日里没有表情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带了欣喜说道：“有陛下这等招数，微臣此去开封，更是多了一分把握了！”
    这个可不比其他，不需要他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携带，而是可以去到那边之后再处理。火药威力差不多能增加一倍，就等于说火药能节约很多，相同的量，可以用更久的时间！
    更不用说，威力的提升，可不是就这么简单算算的好处了！
    崇祯皇帝听了他的话，当即淡淡一笑道：“就是可惜了一点，精钢打造的火铳，是赶不及了。要不然，火器的射程更远，对于卿守城就更有利了！”
    目睹试验结果，心潮同样澎湃的首辅贺逢圣，也总是要说点什么的，趁着崇祯皇帝说完，他便立刻奏道：“有陛下这些法子，微臣以为，以后朝廷官军可尽是火器之军，可令孙应元、黄得功所部多招一些人到京，充实京营也可！”
    “微臣附议！”孙传庭一听，立刻便跟着奏道，“如是火器兵，最易成军也！”
    崇祯皇帝听了点点头，带着一点豪气干云地气势，当即一挥手说道：“好，那就下旨给他们，让他们多召一些！”
    这时候，有钱，还有更多精良军械，他就有这个底气了。
    心中已经多了几分把握的孙传庭，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便又向崇祯皇帝奏道：“陛下，开封之战迫在眉睫，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微臣今日就赶去开封吧！”
    本来之前商议完了之后，他就想提出来的。
    如今有了崇祯皇帝这火药改良之法，他心中更有把握，就想着早点走了。
    崇祯皇帝一听，脸色立刻也严肃了起来，大步走近孙传庭，近距离看着孙传庭的眼睛，一时之间有点激动。
    不管怎么样，开封之战的凶险，那都是摆在那里的！
    有点万一的话，很可能君臣此次一别，就再无相见之日。
    孙传庭明知凶险，明知推演的结果是开封沦陷，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前去开封！
    此时此景，真有应那句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想到这个，崇祯皇帝立刻感到有点不吉利，便开口，郑重地说道：“如果事不可为的话，就及时突围归来，朕不能没有卿，知道不？”
    孙传庭一听，没想到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份量竟然变得如此之重，顿时一阵激动，心中立刻涌起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当即向崇祯皇帝郑重一礼道：“微臣绝不负陛下所托，开封，有微臣在，就一定不会沦陷！”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都没有说话，神情不自觉间就肃穆起来。
    “朕只要能理顺，能腾出兵力的时候，竟然会及时派出援军的！”崇祯皇帝听了，当即便做出保证道！
    说完之后，他又对孙传庭说道：“对了，卿之幺子孙世宁，今年已有六岁了吧？”
    孙传庭听了一愣，不知道皇帝提及他儿子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连忙回奏道：“是的，陛下！”
    崇祯皇帝听了，当即对他说道：“就让他到东宫陪太子一起读书吧！”
    孙传庭一听，不由得非常吃惊，随后立刻激动万分，连忙大礼参拜谢恩。
    他小儿子能去陪太子读书，也就是太子的人，以后太子登基，他的儿子作为太子的心腹之人，这前途就是无量的了！
    崇祯皇帝的这个安排，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其他人听到，也都是非常羡慕，一个个再次明悟，孙传庭在皇帝的心中，地位竟然如此之高。以前那些皇帝宠臣，可都没有这个待遇的！
    其中贺逢圣更是感慨，当今皇帝在太祖皇帝的宝物赐下之后，能力是越来越厉害了！
    光是眼前这一招，孙传庭就肯定会为皇帝效死！
    ………………
    随后，朝廷发出旨意，兵部尚书孙传庭统领天下兵马，节制中原各省朝廷兵马剿贼，位居各总督、巡抚之上。
    之前御前会议上商量的结果，也立刻行动起来，大队的人马纷纷离开京师，奔赴各地，配合开封之战。
    至于孙传庭自己，也是一身戎装，在一百名精锐勇卫营骑兵的护卫下，出京师，直接奔赴开封。
    “驾驾驾……”
    伴随着骑士的声音，马蹄声隆隆，消失在官道远处。
    躲避在两边的路人，在骑队过后就回到官道上，继续南来北往。
    但是其中有一人，却是带着好奇之色，一直注视着骑队远去，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他的一个同伴，却是有点不耐烦了，当即催促道：“阎典史，都看不见了，该进城了！”
    不过虽然如此，语气却还是带着尊重之意的。
    这个阎典史，很明显的，就是从江阴奉召赶来的江阴典史阎应元，一个不入流的官员。
    哪怕已经到了京师，阎应元都还是懵的。
    皇帝八百里加急，传召他进京觐见。
    他是什么人，区区一个江阴典史而已，怎么可能？
    第一时间，他都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可是，江阴典史，还是叫阎应元的，确实就他而已！
    于是，他一脸懵逼的辞别老母，跟着传旨内侍，急忙就往京师赶来。
    这一路上的时候，阎应元其实一直是有琢磨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当今皇帝用八百里加急传召他觐见？
    然而，他失眠了好几天，就是想不出原因。
    直接问内侍，也得不到答案。
    因此，到了后来，他算是放弃了。反正当今皇帝用八百里加急的方式传召他的原因，他自己感觉也是不可能猜得到的。
    既然如此，那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一路北上，所见所闻，也都让他有点吃惊。
    先是朝廷所属精锐勇卫营竟然不去剿贼，反而就在运河两岸救灾，还大肆扩招漕工中的良家子。
    这种事情，换了以前，有点不可想象！
    朝廷哪来的钱？
    还有，运河南北，现在都在传，说天花能治，疙瘩病也能防。
    这个消息，越到北边，说得人就越多。甚至在通州上岸的时候，阎应元还亲眼看到了到处都在搞卫生，灭老鼠，还有什么接种牛痘的事情。
    也是上岸之后，有了更多的消息。
    朝中大变，原首辅、兵部尚书，甚至还有国公级别的，全都被治罪，抄家的抄家，杀得杀，一度都让京师各衙门的官吏都不敢为官！
    如此种种，让阎应元听得目瞪口呆。这和他印象中的朝廷，真得很有出入！
    当今皇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与此同时，他自然也听到了，说是太祖皇帝显灵，给当今皇帝赐下了宝物，所以朝政才会如此大变！
    基于种种消息，都有一种让他非常迫切的感觉，就想亲眼到京师看看。
    没想到，刚到京师，这都还没进城呢，就遇到了一队骑士出城。
    从打着的那旗号看，这是新任兵部尚书，节制中原各省钦差，这是要到哪里去？
    和别人不同的是，他重点关注到的，还有那一百骑兵！不但精锐，甲胄也是精良！
    兵部尚书的家丁么？不像啊！
    阎应元发愣，就是有一种感觉，眼前看到的变化真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