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物是人非，消息

    熟悉的木门，看上去仍是像以前一样，岌岌可危。
    季长风听到了门后传来的声音，沙哑，恐慌，带着一股子病态。
    往前挪步，木门像是迎接君王，自主打开，新的魔气张狂的扑来，它们似乎没有意识到，降临的会是怎样的存在。
    火星以魔气为媒介，瞬间燃烧，将整个守护之地，瞬间照亮。
    季长风抬着眸子，冷眼的看着啃食女尸的魔兽，神情不带有一丝情感。
    下一刻，妖雷化为囚笼，将其圈进。
    女尸季长风也认得，是慕容青，不曾想，再次相逢，阴阳两隔。
    慕容青是个可怜人，承受了先辈的罪业，外人只觉得她蛮横无理，他却是知道对方只不过是倔强罢了。
    她其实是个好女孩。
    不是所有的生灵都会被魔化，取决于魔的实力，也取决于自身的意志。
    如斗战圣猿那种，即便魔气加身，也是身入魔，心未入魔。
    慕容青也是意志极强，并未被魔化，尸骨上还有血肉，似是紧绷着，不难猜测，生前整个人倔强着抵抗，不曾屈服。
    不过，同样的魔化存在区别。
    就好像慕容青和斗战圣猿，两者的魔化并不同。
    天觉提及过，没有堕落的魔之生灵，施加的魔化叫力量赐予。
    这种魔之力量很纯粹，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如斗战圣猿。
    而堕落的魔之生灵施加的就是正宗的魔化，也叫感染。
    这种魔化很霸道，需要意志抵抗，如果不接受，那就会受到堕落魔之生灵的荼毒。
    倘若慕容青选择接受，也就不会落得被魔兽啃食的下场，虽然走上了堕落之路，好歹能保留生命和身躯的完整。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宁死不屈。
    魔兽的身旁，还有不少的尸骸，他们都意志非凡，可惜，下场无比凄惨。
    堕落的魔之生灵，可不存在欣赏这一说法。
    除开这一少部分死去的人，整个守护之地，沦为了炼狱。
    一个个守护一脉的人们，睁着黑色的眸子，漫无目的的行走，如同丧尸。
    在感受到季长风进来的时候，飞蛾扑火的靠近。
    他们不知畏惧，意识中最多的指令，便是清除，感染异类。
    季长风眼神古井不波，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之间，也是将他们送往西天极乐世界。
    有那么一瞬，他是阖着眼的，有些遗憾，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魔化的问题很复杂。
    越是弱的人，受魔气侵蚀的时间越久，越是无法挽回，魔气带来的负面情绪如同罂粟，沉浸其中，只会越陷越深。
    对真正的魔来说，魔气都存在明显弊端，更别说不是魔的生灵了。
    接下来，目光转向魔之生灵，季长风有了新的发现。
    覆海魔虾：魔兽
    境界：四阶后期
    命轮：54654岁
    寿命：15694年
    天赋：魔海化铠
    ......
    覆海魔虾，大魔之兽，魔之气息浓厚程度，与天觉不分上下，当然，因为境界的关系，覆海魔虾的实力远逊于天觉。
    然而彻底魔化之后，实力相较于一般的大魔生灵更为强悍。
    其天赋魔海化铠，能够借魔气侵袭的海水之势，形成完美的防御，堪称同境无敌。
    几乎没有同境生灵可以破开它的防御。
    此种天赋隐约牵扯到了天地之力，强大非凡。
    覆海魔虾高五米，身长约八米，背甲呈天蓝之色，其他部位皆是纯黑，一身光滑平整，一对鳌钳，据说可斩神魂，着实可怕。
    虽是如此，季长风望向覆海魔虾，还是流露出思索。
    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深渊魔海不止一只魔兽，至少存在两只！
    可以理解，当初扶摇宫中的先辈，封印覆海魔虾，是因为其天赋，难以斩杀。
    在深渊之海，它几乎就是地头蛇，只有它可以欺负别人的份，而其他生灵，连对其造成伤害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整个深渊之海都被魔气笼罩，覆海魔虾还处于扶摇宫设下的禁制之中，还未挣脱出去。
    即便是挣脱出去，也不可能造成那般剧烈的动荡。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深渊之海，有更为强大的魔化生灵存在。
    耗费了一点时间，季长风将覆海魔虾的价值给榨干了。
    这种生灵加起来有二十万年的寿命，不物尽其用，倒是暴殄天物，也算是给守护一脉的英灵，一个交代。
    100万左右的睡觉值，是覆海魔虾全身价值的衡量。
    这个数量，对于如今的季长风来说，难以泛起波澜。
    睡觉值的显示，已经抵达八亿关口，这么多的睡觉值得益于王级源体之中的物体反馈，100万，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简单埋葬了守护一脉，离开守护之地，季长风继续向深处进军。
    他现在，大概能猜到另外一只魔兽所在的位置。
    极西之地
    季长风来这里的因素有三。
    扶摇宫看守弟子，气息的方向，便是朝着这里来的。第二个原因便是魔之生灵极有可能就在此处。最后一个原因，这里应该有死骨魂草，他考虑需不需要取走。
    这次抵达极西之地，比起以往何止快了千倍，万倍。
    还记得在这里，偶然救了一个宗门之人，叫燕惊鸿，因为自己事务缠身，便没有等待她苏醒，独自离去。
    后来，便是再也见不到此人。
    在漆黑如墨的海水之中，季长风有些缅怀，脑海中，同时也是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魔之生灵，确实就在此处！
    只是这片海域，魔之气息太过于沉重，以致于魂力，六识受限，难以感应到魔兽到底所在。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只魔兽比起先前的覆海魔虾强大了何止千百倍，实力尤在天觉它们之上。
    而现在，最让季长风关注的扶摇宫弟子的气息，就在周围。
    暗洞吗？
    他皱眉，眼若悬河，深邃不可见底，看到了一丝轨迹。
    随之，还有着一抹忧虑。
    事物的发展朝着最坏的一处发展了，他不知道这名弟子来这里多久了，时间，是真视之眼无法给予的答案。
    如果就在暗洞之中，只怕凶多吉少！
    关于扶摇宫弟子的实力，季长风有印象，在人族之中确实算得上不错，但是有了万灵血域之行，眼界高了后，明白他平平无奇，和那些更差劲的同阶弟子都属于末尾的存在。
    那名弟子虽是醒魄境，却连南无心那样的启魂境都有所不如，更别说暗洞之中，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极有可能藏匿着连他都没把握力压的魔之生灵！
    想到了死骨魂草，只有大凶之地，才能生成！
    当初季长风就留了一个心眼，现在魔已然复苏，气息席卷整个深渊之海，再加上周围的环境，蛛丝马迹间透露，魔之生灵在暗洞的概率很大，很有可能就在藏有死骨魂草的地域。
    现在，他只能祈祷。
    祈祷这个弟子只是藏在了暗洞之中，没有任何行动，同时坚守住本心，未被魔化，不然，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徒劳。
    熟悉的甬道，被黑暗吞噬着，季长风的心情，看上去很不美妙。
    咦？
    突然，他顿住了，定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他竟然在此刻，感受到了两股生命的气息！
    可是从扶摇宫逃进深渊之海的只有一股气息，剩下的一人会是谁？
    另外一股气息就像凭空出现，似乎早就存在在这里。
    这让季长风很疑惑，那股气息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违和。
    时间很快给出了答案。
    直到到了金海幻眠蚌所在的洞穴中，季长风才知道另一道气息是谁！
    燕惊鸿！
    季长风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里竟然会偶遇故人。
    燕惊鸿的形象与之前判若两人，那花季少女般清新脱俗的容颜已是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皮肤褶皱，头发花白，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妪，她的眸子也是漆黑如墨，外带着一股清明。
    这显然也是魔化了，但是她的魔化，并未完全堕落，似乎掌控了魔的力量。
    神通初期，两年多的时间不见，燕惊鸿的跨度有些匪夷所思。
    季长风注意到，她此时是站在一处结界之外，水幕阻隔了她。
    那块地域，地处封天锁地阵法之外，也是他当初发现死骨魂草埋藏之地。
    燕惊鸿此刻目光冰冷的看向在洞内一角打坐的扶摇宫弟子。
    扶摇宫弟子脸色苍白，魔气缠身，似乎在用大意志抵御魔气侵袭。
    季长风发现，在此之前他似乎受了伤，现在一身气血几近枯竭，赫然命不久矣。
    “你怎么会在这里？”待到季长风走近，燕惊鸿最先感到他的存在，目光看来，声音嘶哑道。
    燕惊鸿不仅是样貌上变得老化，就连声线也是。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隔着水幕，季长风惋惜的回应着。
    他看到了过去的一角，已是猜到了一些东西。
    “你还记得我是谁？”燕惊鸿满脸疑惑，她只是下意识的问话，心中早就意识到物是人非，自身的改变这么大，对方又怎么会认得她？
    “燕惊鸿。”季长风缓缓吐露，神色难言，不知道接下来说些什么。
    下一刻，她笑了，只是整个人显得有些悲哀“没想到你还会记得我，更没想到你竟然认出了我。”
    “你这是何苦呢！”长叹一口气，季长风摇摇头。
    “为了力量，变成这副模样，值得吗？”
    是的，没错。
    慕容青的这副模样，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早已知道了死骨魂草的一些信息，也知道了这里封印了魔兽。
    死骨魂草，除了能增长魂力外，还有一个作用。
    能够压制意识涣散，前提是以寿命为代价。
    在未彻底魔化之前，是为数不多能影响魔化进度的东西。
    这里封印的魔之生灵很强，魔化十分霸道，原本的燕惊鸿并不能抵抗，却是因为死骨魂草，实力突飞猛进的同时，还保留住了意识。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相较于容颜来说，力量才更为吸引我。”燕惊鸿此刻有些歇斯底里，想必曾经的她，心中压抑了诸多憋屈。
    “扶摇宫灭了，你知道吗？”季长风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你说什么？”她一脸震惊，褶皱的皮肤上，剧烈的颤抖，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盘膝而坐的扶摇宫弟子睁开了眼，轻咳了两下，用虚弱的语气询问着“你是季长风？”
    “你认得我？”季长风诧异的望向他。
    扶摇宫弟子轻轻点头，不住咳血，气息虚弱了一分，“受宫主所托，特地在这里等候你来此，咳咳。”
    “受宫主所托？”这下，轮到季长风震惊了。
    好像明尘心已经预料他的行动。
    “是的，我时间不多了，这份魂识拓印，是宫主委托我一定要你看到的，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他如释重负的一笑。
    突然，扶摇宫弟子狠心从头顶一处撕扯，一份灰白的漂浮之物，出现在了手心之中。
    不由分说的吹了一口气，漂浮之物游到季长风的面前。
    这......是个狠人！
    扶摇宫弟子所为，是一种很极端的魂识拓印，抽取自身新鲜的记忆，让其留存。
    此种方法，有伤根基，会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
    其目的，只是为了保证魂识记忆不被他人窥测到。
    扶摇宫弟子此举，让人猝不及防。
    季长风来不及阻止，他已是缓缓软倒在地，油尽灯枯而亡！
    这一刻，季长风着实被震撼到了。
    这种行为，像是用生命传达信息给他。
    燕惊鸿在水幕旁默默看着，一言不发。
    季长风愣在原地，心情复杂。
    “唉！”将心中一切思绪，化作一声长叹。
    随后，果断将魂识拓印炼化。
    有关明尘心的留言，滚滚而来。
    “长风，你炼化这份记忆，大家的付出就没算白费。”
    “其实我早就知晓你是神体，也早知扶摇宫会有灭宫之劫。”
    “天道轮回，万物为刍狗，有些灾难，我们无法避免，终是要面对。”
    “然而，你是我扶摇宫的希望，送你去万灵血域，也是迫不得已之下策，希望你不要怪我当时的决定。”
    “切记，小心二长老这个人，他是我扶摇宫的奸细，你还会再遇到他，千万不要被其蛊惑。”
    “至于你师父小纾云，唉！她本可安稳度过一生，奈何你的出现，改变了她的命运，这次我若不送你进血域，她只怕已是身死道消。”
    “可是这种偷天之法只能改变一时，该来的总会来。”
    “但是，你乃异数，我算不到未来，是你改变了小纾云的命格，也许，有一天，你能真正替她消除灾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