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后一道关

    第二，姜姗阑的单曲《领悟》，198273。
    第三，黑蝴蝶乐队，119481。
    第四，蔡康成， 91302。
    第五，岳鹏，85219。
    第六，云芸，79625。
    第七，邓雅萱，79192。
    任总的目光一路往下，当见到第四的蔡康成，销量只是将将超9万，不由脸色一僵。
    随后，见到第五的岳鹏，销量落到8万5千张左右，心头猛然一沉。
    再随后，见到第六的云芸，销量跌破8万，更是胸中一闷。
    终于在第七，见到了邓雅萱的名字，销量79192。
    其中3万张回购，真实销量不足5万。
    比上周真实销量，7万多张，跌了三成多。
    任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再往下扫了几眼，随后递给郑光明。
    郑光明目光扫动间，脸色变得沉重，末了，一声不吭地递给厉副总....
    销量表在众高层手上流转了一圈，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一片阴云悄然笼罩，气氛好不压抑！
    邓雅萱的销量不足8万，比前一周跳水六成以上，没有达到刚划的9万最底线，毛星宇公宣封准天王，自然是否了。
    此外，萧通的专辑第一主打，前一周好歹是两榜新歌推荐第六轮，上周本该爆出最高销量才对，却只是排在14位，49273，比前一周下跌三成以上。
    莫斯奇的专辑，41039，同样比前一周下跌两成。
    还有林玥，张雯薪，前一周销量都是4万多，上周出了盗版保护期，均是跳水三成以上，低过了3万5千张。
    公司近期发片的几个歌手，上周销量无一不是让人失望。
    刚刚迎来了转折点，立刻又反转了回去。
    乔莉吐出一口气，清冷的声音透出凝重：“许巧玲，黑蝴蝶乐队，蔡康成，云芸，遨游乐队，五张非抒情慢歌系唱片，前十占了一半。”
    “而且，随着上周四张非抒情慢歌系唱片上市，就连岳鹏这样的一线顶流，唱片销量都是明星缩水，乐坛风向改变，已经不可逆转。”
    “公司六月底，七八月待发唱片，全部都是抒情慢歌系，我提议，除了个别，其他的全部延后，推翻重来，公司的合作词曲人，需要增换血。”
    众高管面面相觑，纷纷皱眉，这个方案，在一月前乔莉就提出过，当初乐坛风向变化，已经初见端倪，之所以没有被认可，甚至都没有被作为正式提案进行讨论，盖因这样的大动作，可是需要大笔资金支撑。
    如今公司的财政比一月前艰难了许多，这个决心就更难下了。
    财务总监大摇其头，直接道：“乔总，这样一来，等于断了大半的收入来源，公司日常营运会受到影响，甚至停滞。”
    乔莉道：“那总比十张唱片，七张亏，两张平，一张微利好。”
    财务总监无言以对。
    厉副总叹了一口气，忽然道：“同是小天后，同一天发片，同样公宣封后，许巧玲首周三天，8万多张，次周22万多张，前一周，45万多张，上周40万多张，加一块超过115万张，单月不满，提前封后成功。”
    “而邓雅萱呢，首周，6万多张，次周，9万多张，前一周，17万多张，上周7万多张，加一块勉强40万张，别说封后，单月连黄金都不到。”
    “一天一个地，这差距那里来的？唉...”
    众人心中五味具杂，这差距哪里来的？这不是明知故问。
    厉副总又道：“姜姗阑，一个三线歌手，之前三张唱片，最高连40万都不到，而这张单曲，我估计啊，多半最终能破一个半白金，一转眼，丑小鸭变白天鹅，也不知道这戏法是怎么变出来的。”
    众人差点被逗乐了，有几个笑了，却是苦笑。
    怎么变出来的？又是明知顾问。
    任总的脸色有些难看，厉副总的话，就犹如无形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可他又不能发作，只能忍着，因为铁一般的冰冷事实摆在眼里。
    厉副总将没人接话，正要再度开口，郑光月忽然道：“我有个提议，朝阳的专辑反正已经录制完毕，发片期提上六月底或者七月初，反正他和毛星宇的专辑肯定是发的，至于公司其他歌手，发片期统统延后，等他们两的专辑销量出来，再作定论。”
    众人听了，眼神都是微微一亮，随后络绎点头，出声赞同。
    毛星宇二人的专辑一二主打，是公司花了大代价，跟圈内大中咖约来的歌，哪怕乐坛风向改变，抒情慢歌明显颓势，也是不可能放弃的，既然这样，发片宜早不宜晚。
    厉副总也没再说什么，一来，厉副总的提议，他也觉得有理，而来，郑光明插话进来，显然还是向着任总。
    任总眯了眯眼，也是一点头：“好，这么决定！”
    ......
    随后的部门例会。
    许巧玲的专辑上周销量，再度破40万大关，震惊了所有人！
    连续两周销量40万以上，再创一项国内乐坛的新纪录。
    专辑上市三周半，直接宣告封后成功。
    既宁兰之后，一线唱片公司再出超一线！
    相比于宁兰，许巧玲的封后历程显然是顺畅的多。
    算上退隐的2年多，宁兰已经出道足足10年，而许巧玲虽然在单曲《短发》之前，就已经出过一张单曲，但从圈内对歌手的定义来说，只要没有出过专辑，那就是新人。
    是以，许巧玲从新人蜕变为天后，仅仅用了十个月时间，这又是一项记录。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李睁，眼神复杂难明，尤其是陈茜，眼神更是复杂到了极点。
    “你说，我下一张专辑也来个公宣封王，如何？”这时，谭光月一拍李睁的肩膀，目光扫向众人，眼中透出一抹戏谑之色。
    李睁看看他，吐出两个字：“去死！”
    接着，乔莉将销量表前十，以及公司旗下歌手的成绩一一报出，如高层例会一般，会议室内渐渐陷入一片死寂。
    气氛变得好不沉重！
    好不容易看到了转折点，却昙花一现般，再度反转。
    六月底，七八月发片，以及正在专辑录制期的近十个歌手，脸上都是忧心忡忡！
    他们反应再迟钝也看明白了，上周上市四张非抒情慢歌系唱片，其中三张进入前十，另一张也是十几位，反观抒情慢歌系唱片，普遍低于歌手级数的销量标准线。
    抒情慢歌已经不光是颓势，而是到了与其他曲风碰撞，落入下风的地步。
    而他们的专辑，依旧还是抒情慢歌系，前景堪忧！
    不过随后，乔莉宣布高层会议上的决策，让沉重的气氛略微冲淡了些。
    除了毛星宇，朝阳，其他人的专辑发片期待定...
    与此同时，总经理办公室。
    郑光明，任总二人坐在沙发区，两人指间都是夹了一根烟。
    郑光明脸色凝重道：“我个人觉得，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地步。”
    任总看看他：“你的意思是，李睁？”
    郑光明点点头：“任总，雪藏李睁换来十来首歌，外加一个小天后，一个潜力二线，你的设想是想捧三五个一线出来，然后公司冲击巨头。”
    “可现在呢，跟你当初的设想已经大相径庭...”
    说着，叹了一口气：“毛星宇和朝阳，已经是最后一道关，如果他们的专辑销量依旧没有气色，你手上剩下的几首歌，也就没有价值了，到时，公司会失去方向的。”
    任总脸色沉重，深深吸了一口烟。
    郑光明看他不表态，接着道：“国内乐坛起步八十年代初，期间一共经历了三次大的时代变革，每一次都是倒下一批唱片公司，而这当中，一线唱片公司占了将近一半。”
    音乐圈的结构组成，与其他行业并没有两样，平常的时候，最上头的几个公司，把控着行业的走向，赚取最丰厚的利润。
    第二阶层的公司，比上不足，但盈利无忧。
    真正挣扎在盈亏线上，或者说生死线上的是第三阶层的公司。
    而到了行业变迁的时候，情况就会发生聚变，最上头的公司的利润会大幅缩减，甚至未必能够撑住。
    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般情况，还是能熬过去的。
    第二阶层的公司，就没那么好命了，处境会立刻与第三阶层的公司相仿，甚至因为船大难调头，比第三阶层的公司更加脆弱。
    时光唱片便是处于第二阶层的公司，而且因为是第二阶层当中，规模最大的之一，调头异常艰难。
    任总明白意思，眉头紧了起来，又沉默了会儿，吐气道：“再等等看，邓雅萱的专辑，单月未必不能破黄金，而且毛星宇，朝阳的专辑，我还是很看好的。”
    “那行，我先走了。”郑光明眉眼一低，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重重地吸了一口尾烟，将烟头掐灭，起身告辞。
    郑光明离去后，任总依旧坐在那里，抽完了一根烟，又点起一根，升腾的烟丝，笼罩了他那张深沉的面孔，如果仔细观察，便是能发现，他的眼中有着一抹纠结，以及懊悔之色。
    他何尝不懂迷途知返的道理，可有些事错了，就不能回头，只能将错就错，一路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