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 老黄成神棍

    从此，坊市中每日午时弹琴的，变成了楚璃。她的水平与白衣人比起来，实在是差了许多，只能说是勉强入耳了。每日辰时正中来到坊市卖酒，每日还是十坛，即不增加，也不减少。卖完酒后，就与老黄头八卦，给来来回回，形形色色的人相面。
    久而久之，居然让楚璃摸到了一些门道。老黄说她对这个，比音乐更有天赋，说她在音乐方面，笨得像头猪。一说起这，楚璃就不由撇撇嘴，这个当神棍的生意，还是留给老黄吧，他适合干这个。
    于是，她对老黄建议道：“老黄，你在这里当乞丐，俺很少看到有人给你什么食物，或是灵珠一类的钱财。
    啊！不对，也不是没有，上回有个人给了你一个馒头，你嫌弃人家，没给你捎个猪蹄，把人家给气走了。从那以后，你就连一块馒头都没讨到了。你说你，是不是太不敬业了？你不如换个行当算了，怎么着也比这个强，是不？”
    老黄瞥了她一眼，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兴趣满满道：“胖丫，你说我能换什么行当？”
    楚璃上下打量他一番：“这样吧，明天俺给你捣饬捣饬。”
    次日，老黄就以全新的形象出现了，只见他盘膝坐在那里，满脸满腮的胡子也被楚璃整理的好看了许多，头戴黑色的术士帽，身着黑白相间的道袍。
    身前地上放着一张画着八卦图的白布，上面还放着一个卜算用龟甲，还有几枚铜钱。旁边立着一个白布的旗子，上面写着“铁口直断，断事如先”八个字。他微闭双目，八方不动，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还别说，生意很快就上门了。一个身着干净蓝布衣衫，不胖不瘦四十多岁的妇人，神情惶然，看见老黄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几步小跑，来到了老黄面前道：“老神仙，会看风水吗？”。
    老黄一瞧，这就来生意了，于是用手捋了捋胡子，微微睁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本大仙的拿手本事就是堪舆了，但是本大仙从来不轻易出手，所以……”两根手指捻了捻，妇人马上会意，很痛快的递给了老黄二十块灵石。
    老黄收了灵石起身后，对着楚璃道：“胖丫，走，跟着本大仙，去打个下手。楚璃有些无语，您老人家去不就得了，还得带上我这个累赘干什么？
    俺不会，也不懂啊！”
    “走吧，正好学学。”楚璃无奈，只得跟他去了。
    然后，然后楚璃每日的酉时到子时，就得的去一个叫绿竹馆的小倌儿馆，免费给客人弹琴三个月。
    这还要从那天的事说起，那妇人将他们带到了自己住的院子，请老黄看风水。老黄装模作样的将院子前后看了一遍，指了指院墙后方的地面上，那个稍微高出地面一点点的小土堆，又指了指院内屋后的一口水井道：“此院风水甚好，依山傍水，三面环山，奥中有旷，南而敞来。乃是人丁兴旺之地……”。
    又指了指一支从墙外伸进来的桃花枝：“只是，这只桃花越墙而来，你们家有人命犯桃花煞，需得破解啊！……”
    楚璃使劲的瞅了几眼那几个小土堆，怎么也不明白，老黄从哪里看出来，那是三座山。楚璃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鸡找食时刨出来的土堆，上面还有些黄黄绿绿的可疑物。
    那妇人听了老黄的话，很给面子的一拍大腿道：“哎哟，老神仙，您太神了。我儿子可不就命犯桃花吗？求老先生给算一算，我儿子如今在哪里？如果能找到，必有重谢。”
    老黄微点了点头，掐指一算，就指了一个方向。那妇人的眼睛一亮，非常痛快的又给了老黄一百块灵石。
    老黄当时就笑得合不拢嘴了，哈喇子差点流了出来，估计是没想到改行第一天，就能有这么大的收入。楚璃十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装什么穷，像是八辈子没见过灵石似的！
    接着那妇人说，她想起儿子在哪里了，要他们二人帮忙找一找，找到人了必有重谢。老黄一听，寻人，这事好办，他最拿手了。
    于是，就与妇人朝着他指的方向而去，向左一拐，又向左一拐，不知转了几道弯，穿过了几条巷，终于找到一个名为“绿竹馆”的小倌儿馆。
    妇人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仿佛对儿子能在这里，感到有些羞耻：“老神仙，让您见笑了，我们一起进去问问，看看他在不在里面。”
    然后，三人一起走进了小倌儿馆，对于昼伏夜出的这些人来说，白天是他们睡觉的时间。妇人说，她找主事先问问，让他们坐在这里等等。
    一个时辰后，正坐在大堂中等人的两人，被几个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二人一头的雾水，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啦，这是怎么啦？”老黄急忙端起高人的架子问道。
    一个像是老鸨的修眉凤眼的男子，翘着兰花指，指着老黄道：“怎么啦？你儿子睡了我们这里的小倌儿，还没付嫖资呢！
    刚才他老娘说了，让你这个当爹的付，说你这个负心汉，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也不管他们母子的死活。
    如今回来了，正好替儿子还债，人她就先领走了。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把嫖资给了再走。去找他们，把该负的责任负了。别再躲着他们母子二人了。”
    “咳咳咳……”楚璃听了这话，猛然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咳了好几声。
    老黄一听，忙摆手道：“本大仙不认识他们，他们只是请本大仙看风水。……”
    “哟，刚才那位大娘就说了，你一定会这样说，不想承认他们母子的。都怪她年青的时候太糊涂了，一不小心，就被你给勾搭上了。
    那位大娘说了，他们又跑不了，还住在原来的院子，完事后让你去找他们呢？快点吧，不就是一千灵石嘛！瞧瞧您这派头，骗了不少吧？不会区区这点灵石，也拿不出手吧？”
    “噗嗤”一声，楚璃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急忙背过身去，双肩微抖一看就是在偷着乐。
    老黄一听，一张老脸面红耳赤的。然后，苦着张脸道：“哎哟，真拿不出呀，真得是今天才开张啊！”
    “才开张，谁信啊？快点吧，要不就搜身？”几人一拥而上，就去拉扯老黄的衣服。
    “别，别……，”
    老黄眼珠一转，瞅了楚璃一眼“嘿嘿”一笑。在一旁看热闹的楚璃，脸上的笑容还未收起，就暗道不妙。
    果然，老黄道：“这是我的孙女，让她给你们顶账怎么样，她可是什么都会干。”
    男老鸨微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楚璃几眼，眼中满满的嫌弃之色，嘴一撇：“你这孙女，长得又黑又胖，也没人能看得上啊！当个苦力倒是可以，但是，她当了苦力，我们家的大力干什么呀？不要，不要……。”
    老黄咧嘴一笑：“我这孙女，别看长得不好看，但是会弹琴啊，不信让她弹给你们听听。”老鸨一听，这倒是可以一试。
    如此楚璃就被老黄，以每天十块灵石的价格，卖到了小倌儿馆三个多月，直到还完嫖资为止。
    男老鸨名叫修竹，是这间绿竹馆里的当家人。这里的小倌儿，都以竹为名，凤竹、龙竹、红竹、玉竹、青竹等等。
    修竹倒也不为难楚璃，并没有派人看着。却又怕他二人跑了，没地儿要嫖资。于是，就将白衣人送给楚璃的古琴，作为抵押。
    让她每日从酉时到子时，坐在大厅最后一层的纱缦后面弹琴。如果有客人要打赏的话，就由坐在她前面，一个冒充琴师的小倌儿，替她领赏。
    楚璃这个怄啊，再没有人比她苦逼了不是。无缘无故的被人卖了不说，如今有个能领赏的活计，也被人抢了，还抢的名目张胆，理直气壮。自己这是发什么疯，多什么嘴让老黄改行，这到好，改行第一天，就得替他还债了。
    楚璃从此过上了上午卖酒，午时不能弹琴，只能吹埙的日子，不过晚上多了项工作，就是去绿竹馆弹琴。
    楚璃以为老黄上了一次当，就做回了他的老本行，继续当个老乞丐。谁知这老头，可能是觉得这个算命的行当，前途比较光明，前景也更为的远大，职业更为的高尚。
    决定不改行了，以后就成算命先生了。楚璃不满地剜了他一眼又一眼：“喂！老黄，你还干这一行？你已经把俺给卖了一回了啊，再有一回，可就没人让你卖了啊！”
    就在楚璃想过一段平静的日子时，大院里的人，逐渐地用怪怪的眼神看她。楚璃觉得很是奇怪，开始时并没有太在意。
    忽一日，她又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七、八个婆娘，正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一见到她就转移了话题。
    于是，楚璃回到石屋后，就放开了神识，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入脑际：“你们说黑妞是不是因为没人要，才会去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