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建筑师

    如何打包一个世界？
    对罗森而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现在状态下的黑光病毒感染同化。
    从生物血肉到信息数据，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虚拟世界里的黑光病毒配合法国佬梅恩的权限，有了堪比大型电子病毒的力量。
    站在大厦的天台顶端，他开启着数据视觉，将信息化的黑光病毒编译成指令，然后嵌入底层代码其中。
    紧接着就是复制，无限的复制。
    电子病毒化的黑光以指数级别的速度在疯狂复制自身，并且同一时间它们开始入侵感染其他程序。
    数据视里，罗森的攻击无声无息，天地之间只有信息和信息的对抗。可是在矩阵物理引擎的真实模拟下，世界开始逐渐变了颜色。
    从一平方到一百平方，时间仅仅过去了一秒左右。
    原本湛蓝的天空和车水马龙的大地，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覆盖上了一层猩红有着琉璃一般光泽的颜色。
    大厦附近的区域，偶尔有人发现了这一幕，他们看着不断变色的天空，散发着诡异红光的地面，不由惊叹出声。
    “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了！”
    ……
    “病毒入侵，有病毒在入侵矩阵，怎么可能？！”
    某个看似脱离矩阵世界，墙壁上嵌满电视屏幕的空间里，一位穿着灰白色西装的老人对此问题做出了回应。
    他坐在一把黑色椅子上，花白的头发和胡子梳的整整齐齐，整个人光是看着就能感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充满着严谨。
    老者看着屏幕上那些不断迅速变化的场景，瞳孔里闪过疑惑和错愕的神色。
    矩阵中出现病毒程序非常常见，不过通常情况下，它们就像是现实世界里的寄生虫和细菌，对虚拟世界的运行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但是现在眼前的一幕分明显示，某种他所不知道的病毒程序在疯狂蚕食着矩阵，如果不加以制止，用不了多久，整个虚拟世界就会完全成为它肆虐的地盘。
    “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居然敢破坏我的杰作！”
    白发老者眼中闪过凝重，现在本应该非常愤怒的他，此刻却仍旧保持着一脸理智冷静的神色。
    他坐在座椅上，双手从虚空中一拉，一连串红色的数据流便凭空出现了旁边。
    只见老者匆匆操作了几下，等到起变成绿色后又将其塞了回去。
    与此同时，出现在屏幕上的世界异常区域，猩红色的色彩逐渐消退，好像在往正常的方向转变。
    ……
    “咦，有人出手了吗？”
    高楼天台上，刚刚呈现猛烈进攻趋势的猩红色区域和正常区域在一瞬间变得僵持不下，你来我往，逐渐成了拉锯战。
    罗森很快反应过来，是有人觉察到了入侵，并且果断出手制止了。
    并且看样子，他的权限非常高，远远要在法国佬梅恩之上。
    如果不是黑光病毒特殊性的原因，对方早就赢了，不可能出现拉锯场面。
    “先知还是建筑师？”
    简单排查后，罗森还是将目标锁定在了建筑师身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建筑师的身份等同于虚拟世界里的上帝，矩阵世界由他建造而成。
    建筑师完全存在于矩阵之中，没有具体的身体，但是无处不在。
    他的功能是按照机械大帝的要求学习人类进化的本质。比如人类如何思考，人类的爱情。然后让智能机器进化。
    显然，他最擅长的是数学，严格的逻辑思维。
    智械和程序不是人类，虚拟世界终究不是现实，为了创造出平衡的虚拟世界，达到精准控制，就必须要求最准确的结果，唯一的数值。
    所有矩阵中的行为必须严格符合数学表达式，符合方程式。
    建筑师所要追求的正是这种数学方程式般的精确性，依此来控制矩阵，控制人类的思想。
    这显然是办不到的事情，人的思想有不能用数学表达的东西，比如感情。
    正如数学无法精确计算π，矩阵同样无法计算人类的感情。
    虽然人类和机器得不到具体答案，但在现实宇宙里，它们确实存在，而且一定有答案。
    为了找到答案，实现平衡，建筑师在一千多年时间里创造了五版矩阵。
    每一次救世主的产生，就意味着虚拟世界里的不平衡达到了极点，救世主是所有不平衡数据的集和。
    所以当救世主完成他的使命后，矩阵就会再一次重启，锡安也会灭亡。
    作为矩阵下一次升级的工具，建筑师会让救世主从矩阵世界里带走23名人类，包括16名女性，7名男性，重建锡安。
    这是一种艰难的选择。要么人类文明反抗的火焰彻底熄灭，要么接受面前的现实带走二十名人类。
    毫无疑问，前五次人类文明全部以失败告终，在建筑师给出的选择中，救世主带走了锡纸的星星之火，等待着下一次的反抗救世。
    可以说，建筑师以一己之力，影响着两个文明的兴衰。
    更重要的是，作为矩阵世界的设计者他拥有改变整个虚拟世界的能力和权限。
    想要用黑光病毒改染全世界，首先就得战胜建筑师的权限。
    “我倒要看看是你杀毒速度快，还是我感染速度快！”
    看着面前快要恢复正常的世界，罗森露出笑容，然后整个人突然化作一道猩红色的光，朝着下方的人群穿梭而去。
    矩阵世界的底层代码权限他确实没有建筑师高，但是别忘了情感不可控的人类才是这里的主体。
    大厦的街道上，行人如织，此刻生活在虚拟世界里的他们，还在欢声笑语里享受着美好生活。
    可是下一刻，只见一道猩红之风，犹如x射线一般，以光速穿透他们的身体，向着远方继续疾射而去。
    光线无形无影，穿体而过的行人没有任何感觉，他们照常走在街道上，似乎没有半点伤害。
    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化开始悄然产生。
    一时间，大街上的所有人如同听到了集体指令，他们渐渐停下了脚步。
    并且同时，无论男女老少，他们的身体突然都仿佛水银一般，五官开始消融不见。
    一阵颤动过后，所有人浮现出来了新的容貌，细细望去，赫然正是罗森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