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是谁，他是谁

    听着卫生间女鬼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裴戈也没有矫情，反手一关门，随即解下了背包，用背包的后绳系挂在了了门把手上，熟练的打个一个结，往走道的衣服挂钩着另一端的背包系。
    裴戈这也算是急中生智，若不是正好有这镶嵌在墙壁的衣服挂钩，自己说不定就在外面和女鬼角力，最终的结果一定是自己被活活拖死。
    （高跟鞋……唯一的线索就在卧室里了。）
    裴戈听到了女鬼已经淅淅索索站起来的声音，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冲向了卧室。
    （不能跑，跑了就真完了。）
    还好他手机的灯光还是可以应急的，这就还能有很短的时间可以利用。
    第一脚踏入卧室，裴戈就明白自己还是小看了这里。
    里面的情况居然和外面看起来完全不同，裴戈之前在走道观察的时候，这里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卧室，甚至说毫无异样，但是冲进去后一切就变了。
    本来整齐的室内很大可能被还原成了鬼蜮，压抑的低沉气氛和挥洒在床单以及地板上的黑红，让室内变得异常阴森，到处透露出不详的危机感，甚至可以在卫生间问到刺鼻的味道在这里显得更加浓重。
    （这味道，香水？）
    （是了，许知之前想要长久掩饰这里的秘密，所以喷了香水来试图遮盖可能散发的异味……只不过还没有瞒下来自己就病发了。）
    也许此刻裴戈保持着异常冷静的状态，他手依然没有慌乱。
    裴戈猜测因为是鬼蜮的缘故，也使之作用在室内，正好保持了最开始的一切，而高跟鞋很大可能就藏在这里。
    （最不济，这里也会有最后的线索。）
    裴戈无视了卧室内的各种诡异之物，直冲向床铺和柜子，掀开了床单和被子，期间发出看的声音很大，但他丝毫不再顾忌是否再次激怒女鬼。
    （这是？）
    到最后裴戈直接粗暴的翻开了床垫，拉开整个大床，结果在床里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些纸片。
    （随笔日记？不对，这是撕掉的照片。）
    裴戈掏出了一撮，虽然是纸片，但是触摸的手感和之前有很大区别，稍微放在眼前观察了一下，就判断出这很显然这是被彻底撕裂的照片。
    照片看起来之前得有五六张的规模，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倒霉，虽然被撕碎了，但是还是按照一定的叠放顺序排放着。
    “碰！碰！”
    裴戈听到了卫生间传来了剧烈的砸门声，酒店的毛玻璃制的中框根本不可能抵挡住她的全力，也许就在下一秒就可以破门而出。
    “可恶！”
    低声骂了一句，裴戈迅速跪在了床板上，为了不忘记任何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他顺带粗暴的拉开了床旁边的柜子所拥有的所有抽屉，而里面空无一物，靠床的窗台也仅仅是堆满了灰尘。
    （就剩它了。）
    迅速将撕碎的照片平铺在床板，裴戈用嘴叼着手机，开始拼起来了照片。
    “这，我弄错了！”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裴戈根本没有管玻璃破碎在地上的声音，在拼完第一个完整照片后，他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裴戈猛的回头，看向已经从碎门伸手推开大门的女鬼。
    “错了！你现在还是许知吗？”
    刚出来的身影一顿，手中的高跟鞋本来已经举了起来，但是还是生生止住了。
    裴戈手中唯一拼好的照片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事物，只有两个笑的幸福的两个人，宛如热恋的的一对正常情侣。
    只不过裴戈认出来了：男方许知的脸。
    因为现在追杀裴戈的那一个女鬼，和他很像，简直就是长着一张脸。
    裴戈意识到现在已经不能说它是女鬼了，因为即使留着长发。
    （那也是许知的身体来表现出来的！）
    （引语里林秋雅将高跟鞋送给了许知，还要和他在一起。难道两个人？）
    裴戈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的a4还原图为什么透露出怪异了。
    因为裴戈他也曾经描绘过男女的骨架构造，所以无论是画中的还是脑海里的样子里对它的理解，这就是两个不同骨架拼凑的东西。
    （许知的身子融入了林秋雅！）
    （所以目前应该是许知的意识占据了主导，所以听到我认错为林秋雅，他才会暴怒。）
    这么看起来，许知的鬼身已经彻底被林秋雅侵蚀了，首先是一头长发，然后是不对称的身形。
    “你完了。”
    “许知”盯着裴戈过了一会，随后将手一松，高跟鞋的落在了地上，却正好正面朝向裴戈，右脚依然悬空，但是带着悬空的左脚依然很稳。
    裴戈眼睁睁的看着他穿上了左脚的高跟鞋，而“许知”眼睛慢慢的变得无神，就像是重新死去了一般。
    “可恶！林秋雅！”
    裴戈抓起床板的枕头，狠狠地朝着已经变成的“林秋雅”甩去。
    “高跟鞋到底在哪里？许知！”
    裴戈大声呼喊，试图唤醒沉寂的许知。
    他知道，许知肯定和林秋雅产生了矛盾，至少面对引语明确的boss，许知肯定没有最大的恶意。
    说起来可笑，许知反而是最可怜的受害者，在人的时候是，做鬼的时候也是。
    枕头直接打在了逐渐迫近的林秋雅身上，可是这压根不会产生什么作用。
    （可恶，许知彻底被控制了。）
    看着它眼睛从再次从无神变得怨毒，裴戈变得更加急躁，脑子闪过从开始到现在的片段。
    （对了，林秋雅希望完全融合进许知的身体，而现在根本不完全。）
    裴戈想起来了卫生间唯一幸存的镜子。
    两人根本不协调，也许正是因为不完美，许知还没彻底融合于林秋雅。
    （不对，卫生间是许知影响的，这是许知的后手，却被我打坏了。）
    结合着之前许知口中的“希望”，短短时间内，裴戈就彻底想明白了。
    也许是许知随时想要延缓融合的进度，而靠着镜子让林秋雅看见自己根本不完美而产生冲突，达到主意识清醒。
    “林秋雅，我是来帮你的，你不是想要和许知在一起吗？我能帮你，你看我都把镜子打碎了！”
    心里一发狠，他从床上跳了下来，眼睛直视靠近的林秋雅。
    “帮我？”
    裴戈看到她的眼睛逐渐流出了血泪。肉眼可见的，林秋雅的脸上狰狞了起来，却在半边界限分明，右边的一半是不再空洞的的眼睛配上半边恐怖的笑容，另半边确实愤怒的眼睛和露出的獠牙。
    “你要帮我（他）！”
    这时候，无论是许知还是林秋雅，两个意识都被彻底同时唤醒，然而依然是林秋雅占据了主动，许知才刚刚显露出自己的控制，就立马被林秋雅镇压了下去，表情开始统一了起来，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样子。
    “是啊。”
    裴戈知道，引起冲突是不智的，但哪怕是最绝境，能拖一会也是一会。
    高跟鞋不在室内，可是游戏任务却给在了409房间，这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
    机会就在眼前，既然自己无法在室内找到，就只能从鬼身上入手。
    “可是，你死前的恐惧就能帮我啊。”
    “咚。”
    林秋雅脚底跺了一下，裴戈只觉得脑中迷茫了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全身所有控制都被剥夺，大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扑通。”
    身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很痛，这完全可以想象一个人根本连挣扎的过程都没有，直挺挺的摔在地板上。
    （完了。）
    裴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视野逐渐变得迷糊，大脑慢慢的变得迟顿，就像完全溺水等待着死亡一般。
    （啊，原来在这里。）
    这是裴戈最后的意识。
    林秋雅的笑容越加灿烂，走近了裴戈跌倒的地方，脚下的高跟鞋在他的眼中红的刺眼。
    裴戈的眼睛失去了光芒，但是依然盯着地板平行的方向。
    “噔噔噔噔噔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