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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老实人的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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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颅脑损伤做的去骨瓣血肿清除手术,需要翻掉头皮,将颅骨按额颞顶枕来一一去除,边去骨瓣边测颅内压,同时去除颅内血肿。
    血腥程度和难度都远超普通人的想象,比起腹腔那些可以随意摆弄的脏器不同,脑组织就是块价值黄金万两的嫩豆腐,稍微碰坏一点都是致命的。
    这位15岁男孩手术很成功。
    按他外伤出血的程度,术后第五天能醒过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在看去,头皮缝合得还算不错,只是右侧的额颞骨被去掉后,有些肿胀。这是平躺后颅内压升高没有颅骨做遮挡造成的,如果现在能站起身子,颅内压下降,这片区域就会陷下去。
    术后形象改变无法避免,不过只要肯花钱,总有补救的办法。
    按孩子家里情况,将近10万的急救费用都能承担下来,等手术恢复半年后,就可以用进口颅骨修复材料来做一次彻底的颅骨修补,让孩子恢复原来的模样。
    不过,如果这次高烧一直这么持续下去,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男孩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被单,看上去非常安静。
    药水架上抗生素升压药扩容剂之类的抗休克药物,在周围几台呼吸机的打气音配合下,不停滴落进了两条皮条管,再缓缓流进病人两侧手臂和锁骨下深静脉。
    而五颜六色的导联电线,纷纷穿出被子,汇集在一起后连上了床边的心电监护。
    看了眼仪器上标示出的血压数值,祁镜又埋头给孩子做了全套体检,希望能看出些蛛丝马迹。
    不过孩子被人照顾得非常不错,身上几处擦碰伤早已经结痂愈合。全身上下除了做了手术的脑袋,也找不到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没有骨折,没有瘀斑,更没有大面积皮肤破损。
    作为转院病人,又因为一院和丹医都同属于丹医大体系,所以病人送来的时候附带了所有住院病史。
    祁镜做完检查,翻看起了病床边那本厚厚的病历chart:“真敢冒风险啊,这病人可不适合临时转院。”
    “还不是因为一院感染科差嘛。”
    祁镜阅过一张张病历纸,随口问道:“王主任呢?”
    “今天内急太忙了,还在外面指挥工作呢。”纪清说道,“我早班做到现在,急救室缺人,今天估计没法回去了。”
    “老头怎么说?”
    “感染,抗生素,抗休克,找蔡萍下来会诊。”
    “蔡主任呢?”
    “来看过了,让我们晚上再复查个头颅ct,不排除真菌的可能。”纪清回答着会诊记录单上的内容。
    “用的伏立康唑?”
    “对,先尝试性地用一段时间。”
    祁镜叹了口气:“在一院就用的万古和亚胺培南,现在又换了伏立康唑。几个强效抗生素连番上阵,希望这孩子的肾脏吃得消。”
    纪清站在一旁,问道,“你看下来怎么样?”
    “一院神经外科很牛啊,能把这种严重颅脑外伤救回来。”祁镜翻向了之后的手术记录单,笑着说道,“要是换我爸上去,估计也不可能保证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问你感染,谁让你看手术了.....”
    祁镜翻到血液报告,摇摇头:“感染应该就在身体里,竟然找不到病灶,挺奇怪的。来了以后血培养做了吗?”
    “一院在术后当天和第二天就预防性地做了两次。”纪清早就知道了结果,“查下来只有术后当天的血里查到了很普通的大肠杆菌,药敏里连最普通的一代头孢都是敏感的。第二天的培养是干净的,应该被预防性抗生素杀灭了。”
    “之后应该还做了吧。”祁镜不停往后翻着病历。
    “对,这个结果出来后,他们判断还有其他感染,就又做了第三次。不仅仅是血,尿咽拭子就连没多少量的痰也都一起做了,结果真的很让人无语。”
    祁镜跟着纪清说的内容翻到了各类培养的报告单:“什么都没查到,血象正常得都可以去无偿献血了。”
    “不过病人好几次嗜酸性粒细胞都有轻微升高。”纪清问道,“会不会是寄生虫?”
    祁镜眉毛一挑:“病人现在一直在昏迷,有些东西我们这儿没法查,可以送血去疾控试试。不过检查成功率不高,未必能得到结果,只能碰碰运气了。”
    纪清也很无奈,难得这孩子撑过了手术,最后却要跌在这种根本看不见的感染手里。
    “其实看下来,他现在体温也不算高。”祁镜又把病历翻到了最前的那张体温单,“一直就在3839之间徘徊,说不定会有其他情况。”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急救室和icu都有专门的医生看着,病人现在也渐渐趋于平稳,两人没在里面逗留多久就开门走了出来。
    见急救室有医生出来,等在门口的孩子父亲马上迎了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祁镜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不论站立的姿势表情语气,还是穿着品味,都彰显着他的身份。应该是一位从小受过良好教育,事业发展上也一路顺风的有钱人。
    家属有疑问,自然得纪清来回答:“常先生,你儿子现在靠药物维持着,暂时稳定了。不过暂时没能找到感染灶,需要进一步观察。”
    “还没找到?你们丹阳医院的感染科可是全市最顶尖的啊!”
    这些消息算不上多好,仅仅是暂时稳定可没法让一个父亲冷静下来:“你们都没办法吗?那我转院过来有什么意义?”
    “抱歉,现在只能等上一段时间,看看药物效果。你大可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纪清确实累了,忙活了一整天,从早到晚没停过。
    现在他需要一个椅子缓解酸胀的小腿肌肉,一瓶凉水滋润干燥的嘴唇和喉咙,更需要一顿晚饭给身体补充必要的养分。
    但是有太多的电视剧把“尽力”用在生命终结前,久而久之这个词反而成了死亡的代名词,让人们渐渐遗忘了它原本的意思。所以纪清的回答在这位父亲的眼里成了敷衍,或者说是对自己儿子生存希望的一种否定。
    常志军一开口,就是老剧迷了:“尽力?我儿子要不行了吗?”
    之前报病危的时候王廷早就已经和他谈过了话,家属又经历过那么多次病危,而这次转院本身就很危险,所以纪清想当然地以为家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嘴上一时间没把门把实情说了出来。
    “病人感染很严重,又经历了去骨瓣血肿清除术和长距离颠簸,每一次都是鬼门关。如果止不住他体内的感染,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们还是会尽......”
    这段时间常志军听腻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辞,动不动就让他做好思想准备,动不动就判自己儿子死刑。所以纪清嘴里的“尽力”还没说全,这位父亲就快速抽出右手,向他的脸甩了过去。
    和大多数医闹一样,他也是一时恨起。动作很隐蔽,也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
    纪清反应没那么快,又累了一天,自然察觉不到这种事儿。
    他只感觉眼前窜出了条黑影,紧接着一阵清风掠过脸颊,整个过程就已经尘埃落定。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常志军的手掌被祁镜死死叩在了裤腿边上:“常先生,别激动嘛,纪医生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病人的父亲应该是位实干家,说干就干,就算在揍人的时候也是秉承了先动手后开口的原则:“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儿子要死了?”
    纪清的脸逃过一劫,但还是觉得脸颊有些隐隐作痛,火辣辣的。
    他平时文质彬彬,说话和声细气,就算家属恶言相向,也几乎没和人吵过架。但真到了要受人拳脚的时候他反倒强硬了起来,马上出言反驳:“我哪里说你儿子要死了?”
    “你刚才没说?尽力,尽**的力!”父亲瞪大眼睛,另一手指着纪清,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敢再说我肯定抽死你!”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一句。”祁镜站在两人中间,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制住常志军,另一边把纪清推到一边,“医生诊断看病,家属花钱照顾病人,想想到底谁才是敌人?在这里吵有用?”
    骂声和肢体上的冲突吸引了不少视线,本来大厅就离内急诊疗室近,没一会儿王廷也跟着跑了出来,这才帮着祁镜把两人分开。
    常志军被带去了诊疗室,王廷负责讲述病情,安抚他的心情。老头虽然对下属够狠,但对待这种暴躁家属,有他自己的独到之处。到了他这个岁数,会更理解作为父母的感情,处理起来也更细腻。
    纪清则被祁镜带去了休息室,虽然罪不在他,但必要的警钟还得敲。
    “你那么冲动干嘛?”祁镜站在门口,手指敲着桌面,“对方那么激动,巴掌都过来了,硬碰硬绝对你吃亏。好歹在内急干了一年多,这点道理总该懂吧。”
    “气不过!”
    纪清坐在一旁,两眼盯着角落,自顾自地生闷气。
    这孩子送来的时候是他第一个接的手,这三个小时以来病人也都是他在管。从体检开化验单,到收集之前的病史材料,再到急救用药的第一线,他都没有放松过。
    要是他不负责任,大可以在3点半交完班后把人都给急救室的医生,自己拍拍pg走人。
    “医闹看得还少吗?尤其是这种,病人是孩子又很有可能人财两空的情况,家属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着,医闹比例更是高的可怕。”
    祁镜看着天花板,努力搜刮着自己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金句:“就像哪本书里写的,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就像饭里的沙子或者去骨鱼片里没剔除干净的鱼刺,给人带来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纪清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别扭,你也看这种书?”
    “偶尔看看。”祁镜笑了笑。
    “你涉猎倒是够广的。”纪清轻轻笑了一声,总算把气压下去了些。
    “你不觉得这话用在医闹上很搭么。”
    纪清不得不承认,很多医闹的家属平时也许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在重大压力下一时忍不住会把所有的愤怒无奈悲痛全发泄在医生身上。当他们沉浸在这种情绪里,会放弃原先一直遵守的道德底线,结果如何,没人知道。
    他沉思了片刻,苦笑了两声:“你反应倒是快,一下就制住了他,要不然我的脸怕是没法见人了。”
    “唉,你也不看看他都激动成什么样了。”祁镜边说边模仿着常志军刚才的模样,“牙关紧闭,呼吸急促,脖颈发红,最关键的他右手臂微微后撤,都在为发力做准备。”
    “是吗......”
    纪清当时就想着回答完家属的提问,好和中班医生尽快完成交班,然后回家洗澡吃饭,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动手。
    不过能逃掉那巴掌对他对常志军都是好事。
    儿子病情那么重,常志军能躲掉进警察局的麻烦省了不少事儿。
    换到纪清这边,如果这巴掌真抽中了他,纪清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里的这句话对他也同样受用。
    纪清叹了口气,起身拍拍祁镜的肩膀:“还是得谢谢你。”
    祁镜对别人的道谢从来都不客气,马上顺杆爬了上去:“谢就不必了,你帮我做件事儿吧。”
    “什么事儿?请客吃饭?”
    真要是请客倒也没什么,一顿饭换一巴掌绝对超值。但纪清踩过祁镜不少坑,这人能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肯定早有预谋,事儿也肯定简单不了。
    “你那么紧张干嘛。”祁镜笑了笑,“今天这病人那么麻烦,我估计回不去了。医院没外网看不了电子邮箱,你帮我个忙,回去后把今天的邮箱都扫一遍。”
    “邮箱?就是季广浩那个救援基金招来的病人?”
    “嗯,有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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