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寺庙论妖（上）

    “居然钓出来一尊妖王。”
    “更没想到的是，巫女小姐姐的后台这么硬，妖王很明显憋屈反击都不敢——”
    柳离目睹公园万鸦齐飞的画面，心中嘀咕的厉害。
    这支乌鸦大军，来的突然，去也匆匆。
    眨眼间，就如一阵乌云远去。
    刚才还用贪婪目光狠盯他已将柳离视为所有物的那个老妖王，也转瞬不见了踪迹。不用想肯定是撒丫子开溜。
    柳离没预料到“反追踪”的剧情展开如此劲爆。
    老妖王估计也一样没预料到。
    柳离这个「极道传奇」居然有随身保镖。
    且大腿粗的不行……
    别说星野千穗背后的神秘稻荷大社。
    就说巫女小姐姐本人。
    堂堂‘鸦王’，也是暗感棘手至极：
    “这小巫女岁数不大，体内灵力和修为却是不比任何老怪物弱。难怪从小被那座大社的神主视为继承人培养！”
    于是‘鸦王’果断开溜。
    他寿命将尽不错，加上脾气本就火爆，行事风格也越来越乖张、横行无忌。
    但如今没短时间拿下‘古贺润’，又惹出了巫女和稻荷大社。
    加上刚才那么一瞬间。
    自己被好多双眼睛隔空注视的心惊肉跳之感，‘鸦王’忽然意识到自己越线了。
    几乎就撕毁了那份人与妖签订的「协议」。
    妖族的鸽派会骂他，鹰派对于一个将死者，大概率选择冷眼旁观。
    至于人理秩序这边，毫无疑问，绝对是一片声讨。
    自感惹出祸事，头皮发麻的‘妖王’，几乎就转头开溜。
    只能先回去，向「小议会」求助。
    出点血，让那几个人帮助自己，那样可能还能将上门“谈判”、“掀家”的人理秩序者们拦下来。
    ……
    最终，新宿御苑的群鸦也没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本该一件惊动全岛轰动里世界的事件，悄然间消弭了。
    返回「天守寺」的通勤电车上。
    柳离低头在智能手机的聊天屏幕上，向粗大腿星野千穗表达谢意：
    「要不是你，我今天绝对被大妖抓了去煮了吃。」
    那头秒回：
    「古贺润，我对你很有兴趣喔，在这份兴趣没减弱到零以前。没人能夺走你的生命。」
    句尾，附上了一个可爱的字符表情。
    这几乎是一份占有宣言。
    柳离扬了扬眉，在电车车厢里自言自语：
    “游戏事件里邂逅人物角色，并触发剧情，帮助她们解决事件……”
    “以此获得的好感度，好得不行啊！”
    在公园，确认群鸦和鸦王离去，星野千穗就匆匆辞别，说是要赶着去打暑假工。
    她今年升学高校三年级，如今恰逢暑假，看她每次都是打工前后忙碌的样子，估计身兼多份兼职。
    想了想，没打算继续探索巫女小姐的家事。
    要是询问下来，选择展开。
    那岂不是变成了galgame，恋爱游戏画风？
    不！
    我，柳离，永远选择刷刷刷！
    我就是喜欢肝，喜欢修仙！
    修仙使我快乐，女人并不能！
    ……
    回到寺庙的时候，柳离听到自己居住禅院附近的佛堂，传来了诵经念佛声。
    是智永老僧回来了，此时坐在道场一般的开阔屋子内，规规矩矩盘坐。
    他面前，放着一份金属质感的经册。
    至于神谷瞳，似乎被老僧训了一顿，也规规矩矩坐在旁。
    柳离是初次到这间名为「御影堂」的佛堂。
    宽敞！
    起码三四间打通，室内的隔断、墙壁上，是一副连绵大气的壁画——
    松涛阵阵。
    云遮雾绕。
    柳离没打扰老僧，也选择交叉腿坐在榻榻米上。
    似乎，随着老僧的诵经声。
    壁画上那群山和云雾中的松林图。
    隐约间，有浮动之感。
    不知过了多久。
    “这幅画，名叫《涛声》。”智永停下了诵经，含笑望向直盯壁画看的柳离。
    “大概五十多年前，由一位大画家绘制。”
    柳离忽然问：
    “那个大画家，一定不是普通人吧？”
    智永没正面回答，而是悠然道：
    “你看这《涛声》上面所绘，其实就是天守寺附近的山景，一片茂密的松林，后山是浅海湾，如果在清晨功课时仔细聆听，不难听见那个方向传来的巨浪拍击礁石之声……”
    顿一顿。
    老僧的眼眸，忽然如壁画上的云雾，深邃幽远：
    “你今天看见那位妖王了吧，有何感想？”
    柳离道：“没啥感想。感觉自己渺小，世界居然那么大，水如此深。”
    老僧道：
    “其实，那只老乌鸦，严格来说算是妖王中的底层。”
    柳离：“……”
    他能说什么，只能再次感叹水真的深！
    “古代妖怪，平安时代的妖怪，室町时代的妖怪，江户时代的妖怪。”
    “下面就是明治时代的妖怪和近现代的妖怪。”
    老僧缓缓地讲述妖魔世界的内部分层。
    柳离仔细估量了下。
    平安时代初期，有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呼风唤雨。
    有著名才女紫式部的名篇《源氏物语》。
    到十一世纪开始的后期。
    这个时代却走向了病态的优雅浮华。
    “既然那尊‘鸦王’是大妖，想必也是从平安时代就活到了现代吧？”
    老僧摇头笑道：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是！”
    “修行前一百年，在杂鱼喽啰时期，‘鸦王’在镰仓幕府附近游荡，有御家人也就是武士饲养，一开始算是上层武士圈养的战兽宠物。”
    “到后来，御家人之间内乱不休，镰仓幕府倒台，‘鸦王’借机在混乱的时局中得到了不少好处，谋夺得一位正统平安大妖的遗留物，这才迅速的崛起……”
    柳离听到这，精神一震的。
    莫非，在这条世界线。
    平安时代末期的东瀛，就有捡取遗留物、容纳于体内这条剑走偏锋的修行之道了吗？
    “但也因为那件遗留物，和自身相性不契合，‘鸦王’损耗了太多寿元容纳、压制。”
    “原本它可以肆意多活两千年的。”
    寿命硬生生缩短了三分之二啊！
    柳离吸凉气，有点惊异于容纳大妖遗物的负面效果。
    不过。
    也正是够狠，那时候‘鸦王’才能从区区杂妖，从卑微的囚笼战兽，挣开了枷锁。
    到如今统领一个特大妖怪氏族的东京妖王。
    “那个‘鸦王’，都只是平安时代末期从杂鱼崛起。那真正在平安时代就兴风作浪的大妖，又活到了现代没死的话，那得多么强横？！”
    “还有，更往前，比平安时代更早更老的「古代妖怪」，是怎么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