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叫我……苍蓝星好了！

    “请问……这船去【密林】吗？”
    天刚蒙蒙亮，成立至今不到三个月的东多鲁玛飞行船驿站门口，一个正趴伏在检票口的桌子上打着瞌睡的黄发少女，便被一个声音从睡梦中叫醒。
    “谁啊……就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嘛。”
    少女揉着眼眶，打着哈欠，依旧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直到一个兀自冒着烟的铁制烟斗，从半空划过一个曲线，正中她的后脑勺。
    “诶呦……痛~痛~痛！”
    猝不及防之下，少女哀嚎着从桌板上猛地跳起。
    在她身后，一个带着独眼眼罩，与其说是船长，更像是海盗头子，长相凶狠的的老人，拄着一条木质的的左腿，缓缓走来。
    “来客人了，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老人中气十足地骂道。
    随后便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烟斗，拍打了几下，看向了面前的几个少年少女。
    额，应该是都还没成年吧？
    望着那个仿佛小巨人一般的高大身影，以及边上那个同样超过了两米，身材好到不像未成年的红发姑娘，老人罕见地陷入了迟疑之中。
    另外两个姑娘到倒是都挺正常的，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另一个大概十岁出头……
    等等，猎人怎么可能有刚十岁出头的？
    想到这里，老人猛地看向了一副莫名其妙表情看来的黑发龙人少女。
    “你们……都是正式猎人？”
    “那肯定啊，老板，我们还是四星小队呢！”古塔将胸前的蓝色四星徽章举了举，示意自己没骗人。
    “额……好吧。”
    挠了挠头，老板罕见地放下了烟斗，“不知道几位客人，想去的是哪个密林？”
    “嘿嘿，难道还能是我们边上那个嘛……有【死者之森】的那个。”
    “也是，人老了就是爱说废话……”老人自嘲地笑了声，随后便对着一旁不知何时又开始站着打瞌睡的黄发少女怒骂道：“准备启航了，蠢货，赶紧去给船填充动力！”
    睡得正香的女孩，险些被吓了个半死，随后便恶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地转身去干活去了。
    “老混蛋，就爱使唤我，小心以后我不给你送终啊！”
    充耳只当不闻，老人朝着一旁的跳板比了个请的手势。
    “虽然动力比不上那些官方的家伙，但是在稳定性方面，我们的【赤足】号可是绝对不会输的。”
    听到这话，古塔先是看了眼面前不算太大的小型飞行船，随后又不经意间扫过老人的木质左腿，以及那张满是撕裂伤痕的脸庞。
    这就是曾经的那些老前辈们吗？
    他暗自在心里感慨道。
    最近几个月，伴随着飞行船设施的启用，以往自行前往任务地的情况越来越少见，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猎人开始搭乘飞行船前往任务地点。
    虽然传统的陆行鸟和丸鸟驿站对此颇有些微词，但是也无力抵抗飞行船行业的碾压式降维打击。
    坐飞行船虽然花费会多上不少，但是能省去差不多好几倍的在途时间，只要是有财力负担的猎人，又有几个会愿意吃力不讨好地走地面线路呢？
    当然，为了防止驿站的大规模失业，公会也是计划在将那些陆行鸟和丸鸟转为运输和后勤补给，当然这就是后话了，也不是古塔关心的事。
    他此刻联想到的，是和眼前这位老人相关的一些别的事情。
    临时航线，或者说非官方性质的小型飞行船，是唯一可以从空中前往那些没有被官方航线覆盖的特殊区域的办法。
    当然，这些飞行船同样处于公会的监管之中，甚至于这些飞行船的来源都和公会密切相关。
    根据古塔曾经听过的说法，那些在质量上没能达到预定标准，或者在体积上比较小的飞行船，几乎都在公会的默许下，被分给了那些曾经做出过重大贡献，但因为各种原因退役了的老猎人。
    他们退役的原因多种多样，但唯一相同的是，都已经失去了足以支撑他们继续狩猎的战斗力，甚至于有部分人生活都出现了困难。
    眼前的这位老人，大概率便是曾经的老前辈了。
    很快飞船的动力舱便被重新填充完毕。
    象征性的给了苍蓝星小队5张船票，老人随意地收起古塔他们的船资，一巴掌拍在了从一旁匆匆跑过的黄头发女孩的脑袋上。
    “去，给客人端点茶点过来。”
    “臭老头，你再这么拍我脑袋，我真的会生气的！”
    脾气暴躁的少女，不满地捂着自己通红的脑门，一阵骂骂咧咧。
    古塔突然觉得，这家伙或许和薇薇能聊到一块去。
    很快，伴随着固定锚索被收回，飞行船开始缓缓驶离地面。
    因为这次带上了希夫和雪球的缘故，船上的空间显得有些拥挤。尤其是希夫这家伙，没事就喜欢往船舷那边凑，还老是小跑着换位置。
    哪怕是挨了主人几记拳头，也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
    也不知道为什么，犬科动物会这么喜欢吹风。
    等到飞行船上升到一定高度后，便不可避免地迎来了枯燥且稳定的航行。
    好在，无论是老船长，还是古塔他们，都是喜欢聊天的那类人，多少算是缓解了些乏善可陈的无聊时光。
    一边吃着船上特别提供的小饼干，古塔一边和船长随意攀谈。
    简单聊了几句后，苍蓝星小队众人，也是知道了老船长和那个黄发姑娘的名字。
    老船长名叫哲普，边上那个脾气暴躁的少女，则是他的孙女山梨。
    爷孙俩开上这艘飞行船，也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之前则是在一个叫奇可村的小村子经营皮草生意。
    “你们这身装备，都是自己狩猎所得的？”
    哲普瞅了眼苍蓝星小队动辄上位怪物素材制成的装备，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是当然的啦，喏……”古塔爽朗地笑了声，指了指一旁正试图仗着体型优势，从灭尽手里抢小饼干，却反遭压制的薇薇。
    “这是我们队里的锻造师。”
    “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啊。”
    老船长一边把着舵，一边感叹道。
    这种出道没多久，就已经拥有能够狩猎上位怪物实力的年轻猎人，未来简直不可估量。
    “看您老人家的样子，以前多半也是猎人吧？”
    古塔抱着胸，冲着一旁挂在走道尽头的老旧双刀努了努脑袋。
    “嘿嘿，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老头子我，以前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猎人啊。”
    一聊起这个，哲普船长显然谈性大发，颇有唏嘘地说道：“因为我移动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双刀鬼人化带起的红光，甚至一度被人称作【赤足】哲普，只可惜……”
    “可惜什么？”妮娅好奇地看向这位老人。
    “只可惜啊，后来到底遇上了一头跑得比我更快的怪物，这条腿就被吃掉了，再也跑不起来咯。”
    老哲普一脸浑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木腿，拿自己的亲身经历讲了个地狱笑话。
    古塔和妮娅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安慰。
    最后还是归于了沉默。
    “说起来，几位客人怎么会想到要去【死者之森】那个鬼地方的？”
    大概是觉得老是聊自己过往的职业生涯也挺没趣的，老于世故的船长很快就将话题转回了这次的航程。
    “去参加【天灾狩猎】，或者说【天灾试炼】，今年的举办地点就是那里。”
    古塔一边说着，一边瞥了眼莫名和那个叫山梨的女孩聊上天的薇薇，心里直犯嘀咕。
    嘴臭怪也能像替身使者一样，相互吸引的吗？
    一听这话，正操控着船舵的老人愕然一顿，旋即转身看向身旁这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少年。
    “哦呀呀，小哥原来是古龙团的预备种子啊，真是失敬了。”
    对于实力强大的猎人，无论年纪多大，其他猎人永远都会报以敬意。
    毕竟这也是猎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只是我哦，老板……那边那个矮个子丫头也是。”
    古塔笑眯眯地指了指角落里，吭哧吭哧，像仓鼠一样嚼着小饼干的灭尽。
    似乎是听到了古塔的声音，灭尽嘴巴不停，扭头看了古塔他们这里一眼，随后便又悠悠地将注意力放回了手头的食物上。
    “看来，灭尽真的很喜欢山梨做的饼干呢，嘛，确实味道也很独特。”
    古塔捏着下巴，小声恭维了一句。
    边上的老哲普，脸上的笑容也是愈发灿烂。
    别看在人前，老哲普对山梨又打又骂的，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被人夸赞自然也会感到欣慰。
    “那丫头，也就这点本事了。”老哲普摆了摆手，随后便有些惊叹地瞟了古塔他们一眼，“比不得几位啊，这年纪能进古龙团，将来多半都是传说中的大人物。”
    “嘿嘿，说起来，以后老头子载客人的时候，没准也能把今天这事情拿来吹嘘一下呢。”
    老哲普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边上传来了一阵少女的惊呼声。
    “什么……你们要去参加天灾试炼！”
    “那个大个子是g位首席！”
    古塔满头黑线地转头看向那边，果不其然，又是薇薇这张大嘴巴。
    “额，你……不，您是，那位传闻中的二代启明星？”
    “g位首席？”
    听到孙女的话，饶是老哲普都有些不淡定了，语气激动地望向了有些无语的古塔。
    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是经历过五十年前那个堪称猎人【黄金世代】的。
    对于最近据传是二代【歼灭卿】，战力同样恐怖，甚至于能以凡俗之身比肩天灾的古塔，那是真的久仰大名，甚至于抱有别样的激动和憧憬。
    “二代启明星？没有那种东西哦~”古塔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随后便转头望向身下的茫茫云海。
    “如果真要找个类似的称呼的话，那我更喜欢这个名字……”
    “苍蓝星。”
    脑中不经意间回忆过上辈子生活的蓝星，古塔悠然长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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