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软禁与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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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知恩看着地上的枫露,那神情像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她对我非打即骂不说,还把我身上唯一的我爹留给我玉佩抢走,因为没有信物,我一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我爹!!!我恨她!!”
    “不只是我,她因为贪财害死的人命不少,您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多少人因为没钱,或者不愿意打点她,就被她扣上偷盗,不敬主人的罪名,赶出府外,最终冻饿而死!!”
    这么一说,枫露,确实是——罪孽深重。
    最终,李杳杳被月知恩以不宜见血腥为名,派人拉了下去,关在了她自己的院子,除了月知恩和每天送饭的丫鬟,谁都见不到。
    之后的事情,李杳杳就不知道了,她隐隐听下人们复述,月知恩命人把枫露绑住,叫来了所有与枫露有仇的人,说,枫露任她们处置。
    听说,枫露没撑上几个时辰,就咽了气。
    她李杳杳自己,也从此被软禁在那一间院子里,终日幽闭,与世隔绝,不见天日。
    最终,她李杳杳种下的苦果,只能她李杳杳自己尝。
    其实,不只是枫露,她李杳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那段日子好苦啊。
    家人有难,不得相救。
    自己,还身陷囹圄。
    回想起来,她都觉得,那时的她,像是已经没有了自我。
    那只是一具顶着“李杳杳”的名字的躯壳。
    “李杳杳”的灵魂,不知去向。
    送饭给她的下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背地里悄悄说,这当年的左相府的小姐,因为遭受接连打击,现在,已经发了疯。
    就是因为发了疯,所以,他们的月大人,才把他关了起来,不让她出去吓到别人。
    月大人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大善人,左相府那样的贪官污吏,全家都被夷三族了,月大人还以自己降职为交换,保下这个疯小姐的性命,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他们所有人都说李杳杳疯了。
    就连李杳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疯。
    只是那段时间——
    她确实像是陷入沉睡,仿佛自己不是李杳杳。而是旁观者。
    静静的凝视那个被关起来的姑娘。
    看着那个年轻男子一次次的来这间封闭的看她。
    她有时是静静的躺在这男子怀中沉睡,有时是冲着他无助的嘶喊。
    有时,是默默的承受这年轻男子的亲——吻。
    她李杳杳竟然让月知恩亲——吻自己——
    那她,确实是疯了。
    所幸,自己,再次回到了十六岁。
    枫露,她要救。
    她自己,也要自救。
    现在,她还没有嫁给桓羽生,也没有遇到月知恩。
    枫露,也还没犯下那么多错事,一切,都还可以补救。
    她悲剧人生的开始,就是嫁给桓羽生。
    只要她不嫁给桓羽生,不再爱上桓羽生,就不会再被他的冷淡伤害,也不会因为爱而不得,转而去酷似他的月知恩那里寻求慰藉。
    只要不惹上他们,她未来的生活,就不会那么悲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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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刚刚鸡鸣三遍,李杳杳便早早起床,自己的屋子里用了早膳之后,去母亲所在的丹霞阙请安。
    这几日,母亲知道李杳杳近来睡眠不佳,因此,请安的时辰,特意推迟了许久。
    待李杳杳进院子时,母亲,早已端坐正座,看见李杳杳如此早就来了,甚是惊讶,“不是近来睡眠不好,特意让你多睡一会吗?何必来的这么早。”
    待杳杳行完礼,李母便迫不及待的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怜爱的细细端详。
    李杳杳父亲官至左相,尊贵非常。
    李父官拜安国左相。
    李丞相一生三子一女,皆是原配夫人刘氏所出。
    李杳杳上有三个哥哥:李善,李昂,李廷。
    如今,三人皆有官职在身。
    大哥李善,如今,并不在安国都城白京,他任安国明州正五品刺史,已有五年。(李杳杳与大哥,已多年未见。)
    二哥李昂,现在在安国二皇子身边做随侍,官职为从五品侍读学士。(因此,二哥,常年在家)
    三哥李廷,在中书省任正六品著作郎,专掌国史。(李杳杳偷偷腹诽,这三哥也是常年不着家,借着“修书”“实地考察”的名义常年在外浪迹。)
    李杳杳自己虽说没什么官职,但是也算有点说起来可以唬唬人的“来头”。
    李杳杳在十四岁那年,跟随母亲作为官眷进宫为皇上及皇后娘娘贺岁,席间,做《踏春》一舞,舞惊四座。
    今上一舞观罢,捻着胡子沉吟道:“李左相之女一舞,朕作于酒席之上,却仿若置身早春花丛之中,观蝴蝶翩翩然起舞。”
    彼时,皇后娘娘也在侧,对李杳杳着舞技也很是赞赏,“李姑娘舞技卓然,我观这白京的豆蔻少女,无人出你之右,陛下,何不赐封号以做嘉奖?”
    皇上被皇后一撺掇,高兴劲上来了,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估计当时陛下酒喝得有点多,头脑一热,也来不及搜刮搜刮肚子里本来也没多少的墨水,随口说道:“踏春折柳,新绿初桃,燕子啄泥,蜂蝶飞舞,就赐李左相之女‘小蝴蝶’为号吧。”
    皇上金口玉言,话音一落,李母刘氏急忙牵着李杳杳下跪磕头谢皇上赐号。
    十四岁的小蝴蝶年纪还小,只顾着傻愣愣的跟着母亲磕头,接受众人的道喜,还觉得自己有了皇上钦赐的封号,心理美滋滋的快要冒泡。
    只是——
    自从那一天之后,白京中的人们提起她,无人知“李杳杳”是谁,倒是“小蝴蝶”这个号,家家户户,人尽皆知。
    李杳杳越想越悔恨,皇上啊皇上,“新绿”,“初桃”“折柳”,哪个不比“小蝴蝶”好听?!!!您这醉酒起的封号,也真是随便啊!!!
    李杳杳心里偷偷的想了句说出来可能会犯上的话,这封号听着不像封号,倒是更像——“花名”。
    李杳杳为此别扭过,无奈过,还是母亲劝她,“大俗,即是大雅。若是把三个字换了你喜欢的什么‘初绿’‘新桃’,谁记得住啊。这些名字,哪有这‘小蝴蝶’好记啊?你也不会在白京名声大噪,我的宝贝女儿啊,你放心,大的名声,对你以后说亲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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