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漏网之鱼

    为了稳定军心，也为了防止部队中真的有将领中了陈启民的“奸计”。
    段祺瑞在会后向各大北洋将领的部队中派驻了大量的督战队。
    段祺瑞这么做确实能暂时稳住局面。但是凡事都有好坏两面，段祺瑞这么做的负面影响，就是将他跟其他北洋将领的矛盾再次激化，甚至连掩饰都不加掩饰了！
    值得一提的是，向段祺瑞提出这一建议的人是李盛铎。
    作为段祺瑞曾经的、事实上的首席军师，李盛铎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当初给段祺瑞的建议，给了陈启民足够的发育时间。最终导致了北洋军不得不接受覆灭的命运。
    虽然很少有人当面指责李盛铎，但是确实有很多人在背地里将李盛铎称之为“国贼”。
    但是，李盛铎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劳苦功高了。
    所以段祺瑞虽然也有些恼恨李盛铎，但是顶多也就是将李盛铎打入冷宫而已，他并没有想过要收拾李盛铎。
    到了现在，段祺瑞的身边已经几乎没有可用之人了，而且李盛铎毕竟是段祺瑞身边最有才能的谋士，现在正是需要集思广益的时候，段祺瑞也就顾不上心中的那点恼恨，将李盛铎再次请来替他参谋要事。
    其实，李盛铎现在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他其实对北洋和段祺瑞也有些怨恨。
    自古以来做军师和谋士的，哪有人真的能做到算无遗策？
    甚至，大部分的谋士提出的建议，能被采纳十之一二都算不错了。其中偶尔错一点儿也很正常。
    哪有因为一次失算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扣在谋士头上的道理？
    虽然......那次失算造成的后果有些严重......
    可那又怎么样？！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这一年来，李盛铎虽然不至于像一个怨妇一样的整日以泪洗面，但是借酒浇愁是免不了的。
    他怨恨北洋，也怨恨段祺瑞，可是从前他无从发泄。
    今天，段祺瑞将李盛铎叫去。他在路上就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收拾段祺瑞了。
    因为李盛铎已经被打入冷宫一年多了，所以他幸运得没有被陈启民列入追责名单之中。
    李盛铎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优势。
    李盛铎现在可能是段祺瑞能找到的唯一一个跟他没有直接利益冲突，也不用把性命交到段祺瑞手中的人。
    那么李盛铎的意见，在段祺瑞的耳朵中，自然就比其他人显得更可信一些。
    于是，李盛铎就盘算出了这么一条“妙计”。
    他太了解段祺瑞了！
    都不用跟段祺瑞有直接的接触，李盛铎就知道段祺瑞打的是什么算盘？
    段祺瑞就是在跟时间打赌，段祺瑞赌在北洋军发生内乱之前，陈启民会先顶不住压力跟他和谈。
    那么，段祺瑞现在最需要的应该就是能稳定军心的办法，哪怕只是饮鸩止渴也行！
    果然，段祺瑞果然中了李盛铎的圈套。
    但是，李盛铎的计策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等李盛铎离开段祺瑞的总统府回到他自己的家中，这条计策才算是正式开始实施。
    段祺瑞忘了，他单独召见李盛铎问计的行为，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兴趣。
    而且最愿意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的，就是那些想用他段祺瑞人头邀功的人。
    因为那些人现在是最想知道段祺瑞的真实想法的人。
    按照李盛铎的推测，等他回家之后，应该会有人主动上门找自己。
    果然，事情完全按照李盛铎的预想发展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段芝贵的人便找上了门。李盛铎没有隐瞒自己做过什么，但是他也借着这次的机会跟段芝贵搭上了线。
    更重要的是，李盛铎给了段芝贵一个建议。那就是在现阶段不要打督战队的主意，也不要将督战队放在心上，因为很快，就会有人替他们收拾段祺瑞的督战队了。
    至于说这个人是谁？那还用说吗？自然就是陈启民喽！
    当陈启民知道段祺瑞用出了督战队之后，他再次发表了通电。
    陈启民先是宣布东北和北洋的战争，其实就是因为段祺瑞个人的野心过度膨胀的产物。
    这就是一场不正义的战争！
    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这场战争已经发展成了百姓们的噩梦。
    所以，所有支持段祺瑞倒行逆施的人都是罪人，包括那些督战队的人！
    陈启民当然不会真的对督战队追责。毕竟他们只是执行了长官的命令而已。
    陈启民这么做，就是为了瓦解督战队的斗志。
    同时也是为了避免段祺瑞再用类似的把戏硬抗。
    在收到陈启民的通电之后，段芝贵是豁然开朗啊！
    原来，李盛铎让他按兵不动的玄机在这呢啊！
    督战队并不是北洋的既得利益者，他们给段祺瑞拼命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命令！
    可是他们也是军人，现在战场上的情况他们同样清楚，他们也知道这一仗北洋是打不赢了。
    若是在从前，战事不顺利，可能很多督战队的人也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得把日子混过去也就是了！
    现在，陈启民将目标直接锁定在了他们的身上，就是在逼他们做选择！
    李盛铎先是用督战队激化矛盾，然后再用陈启民的手，逼迫督战队不得不任由矛盾在北洋军中野蛮生长！
    他这是在为北洋将领倒戈积累“军心”！
    段芝贵都不用想，他都能猜到那些督战队的选择！
    毕竟，这又不是国战。
    没有国家和民族的大义在，又有多少人愿意为了顶层军阀的一己私欲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果然，段芝贵发现自己麾下的督战队很快就开始玩忽职守了起来。
    段祺瑞在知道陈启民连他的督战队都不打算放过之后，他更是感觉压力倍增！
    段祺瑞也明白，现在的北洋军已经成了沙滩上的沙子堡垒，一推就倒！
    甚至于，北洋军这时随便发生点什么事件，都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让整个北京的城防立刻崩溃！
    很快，能引发连锁反应的事件就出现了！
    一天晚上，段祺瑞麾下的几个督战队长秘密得搞起了聚会。
    参与聚会的，还有段芝贵麾下的一些中下层青年军官。
    他们已经没有耐心等上级们做出抉择了。他们要为自己的性命搏上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