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TOTO

    “这样啊，那关同学应该也是助演之一了？”
    “好像……”
    副导演和主任循着目暮警部的目光看去，这个长了一副偶像脸的家伙正若有所思地倚着墙站着，尚未完全变干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脑后，学生制服的领子也因为湿掉而敞开，露出分明的锁骨，伴随着恰到好处的阳光，整个画面看上去居然颇有种时尚杂志封面的感觉。
    “咔嚓。”一声快门声响起。
    “不好意思，因为觉得实在太适合拍照了……”副导演放下手中相机，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那个，这位警官。”副导演开口道，“这位同学，应该不在今天的助演名单里才对。”
    “什么？”
    “如果来助演的学生里有长成这样子的，我一定会记住他，而且一定会忍不住邀请他来演更重要的角色的。不瞒你说这次来找助演本来也是想从学生中发掘有潜力的素人演员来着。”副导演笑道，“很可惜，助演的学生里没有什么我看中的，反而是这两位的形象都很不错。”
    他指的是站在后面的关斗南以及工藤新一。
    “不好意思啊，我对于拍戏没什么兴趣。所以，关学长你并不是助演之一，今天又是来做什么的呢？今天举行社团活动的也就只有小兰她们的空手道部和美术部，但据我所知这两个社团里都没有关学长参与。”工藤新一婉拒了副导演的邀请，向关斗南问道。
    “嗯，为什么呢？我也在寻找原因呢……”
    明明是替身使者却说着某路过假面骑士台词的关斗南叹了一口气，他确实不知道关斗南为什么会在星期天到学校来，这不正要查嘛。
    原身的记忆连点渣都没剩下，他对这家伙的了解甚至还不如某些不知道从哪得到别人电话号码的保险推销员多。
    “开什么玩笑！那个家伙是toto？那怎么可能是他！！”
    令人不悦的污言秽语响起，让在场的众人听后都有些不快，扭头看去，说话人金黄色的短发，耳朵上还打着耳钉，脸上则是一副嚣张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个不良。
    “凉太，别这样，警察都在看着……”他身边一个比他矮上不少，梳着锅盖头，脸上有雀斑的小胖子伸手拉了拉阪上凉太的手，让他收敛一点。
    这两个就是按照关斗南所描述的样貌找出的两个人，黄毛叫做阪上凉太，胖子叫做三成正人。
    “不用你管，那个toto怎么可能……”阪上凉太抬手拨开三成正人，“你这家伙，无缘无故把我牵扯进来做什么？你未免也太放肆了点吧？”
    “啊，我懂了，这都是你计划好的对吧？你偷偷去整了容，然后闹出这种事情来陷害我对吧？”
    “喂，你差不多可以了！”目暮警部一声怒喝打断了阪上凉太的污言秽语，看样子要不是因为身份的限制恨不得自己上前教训他一顿，“现在我们只是让你来配合调查，关同学失去了记忆，最后记得的就是你们两个的脸，所以你们嫌疑很大！”
    “对，对不起警官，阪上他只是有点急躁，不太会说话……”三成正人把阪上往后拉了拉，对目暮警部陪着笑容说道，“您刚才说，to……斗南他失去了记忆，是怎么一回事？”
    “哼，你们跟我过来，我问的问题你们要详细回答。”
    ……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和我，以及另一个女生，其实是四人小团体，就像哆啦a梦里面的大雄小夫胖虎静香。”
    关斗南听目暮警部说完对阪上凉太和三成正人的询问，点了点头。
    “虽然用漫画来打比方挺奇怪的，但还真是这样。”目暮警部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汗。
    “不过，非要说的话，我感觉那个阪上凉太一人就扮演了胖虎和小夫的双重角色，三成正人大概是比你的地位稍微高一点的大雄……”工藤新一在旁边开玩笑道。
    “好了工藤同学，现在不是聊漫画的时候。”目暮警部正了正脸色，“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阪上凉太的反应之所以会那么大，是因为现在的你和他们印象里的那个‘关斗南’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
    “是的，他们的原话是……”目暮警部组织了一下语言，还看了看似乎处在迷茫中的关斗南，好像怕话语会伤害到他，“‘关斗南明明是个又胖又丑的家伙，怎么可能长成那个样子’。”
    “又胖又丑？”关斗南和工藤新一对视了一眼，似乎有点无法理解这两个形容词。
    “难道是我整过容？工藤你认为呢？”
    “五官和脸型都很自然，没有动过刀的痕迹，不过你身上的制服和你的体型不是很配，可能是原先胖过，后来瘦下来了。”
    “我看过你的学生证，从嘴唇和勉强露出来的那些外在特征来说，确实是你，只不过瘦了下来。”工藤新一微笑道，“只不过看起来这种瘦不是很健康，像是长期不吃饭营养不良导致的，还带着点水肿。”
    “是吗？难怪我感觉有点虚弱……啊，警官你继续说。”
    “……”目暮警部决定忽视他们前面一段关于整容水肿之类的谈话，权当没听见。
    “还有就是，他们在提到你的时候经常会说到一个‘toto’的绰号，你还记得是什么意思吗？”
    toto？你咋不jojo呢？到我这还给我掰直了是吧……
    “就算你这么说……”关斗南抓了抓头发，“基本上，除了必要的说话走路挪动手脚，什么都记不住了，连自己的名字都是看学生证想起来的。”
    “啊，但唯有这两个人的脸我记得很清楚，还有那个黄毛的嚣张态度。”
    “但是，关同学你说你什么都记不住却记得他们两个人的脸，这实在有点过于巧合……”目暮警部有些无奈地说道。
    “巧合吗？目暮警部，我并不这么认为。”关斗南微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个人可绝对是能在‘我’的人生中留下浓重刻痕的家伙。”
    “甚至于，他们就是‘凶手’。”
    “诶？”目暮警部一愣，在他身后的工藤新一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个家伙嚣张的态度，他给我起的外号，以及他刚刚说过的那些话，最终都指向了一个答案。”关斗南伸出一根手指，“不需要我多说，目暮警部你们明白的吧？”
    “在学生中，仅仅是因为看着不爽，或者根本没有原因，就……”
    关斗南没有说完，留给大家思考的空间，但在场的人都多多少少了解过一些霓虹的现实，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关于那个绰号，toto这个外号大概是融合了tonan的名字和那个著名的卫浴品牌造出来的吧？不得不说，很有创意。”
    关斗南在描述时使用的人称是第三人称，略有些奇怪，不过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toto是个著名的卫浴品牌，专门生产洗手池、浴缸、马桶之类，关斗南刚才洗手的时候就看到了它的logo。
    “这种事情，一般是没有人管的。然后，大概就是所谓的‘借钱花’，工藤同学刚才不也说了吗？像是没有好好吃饭导致的营养不良，我看那两个家伙倒是满面红光的样子。”
    “不知道关斗南的变瘦有没有他们在帮忙。”
    关斗南甩了甩身上的制服，休闲西装的袖子明显要宽松不少，或许在这身衣服刚刚被发下来的时候他还是合身的。
    “关斗南这一年，嗯，应该还不到一年，借给他们多少钱呢？”
    “大概是六十三万四千二百七十九日元。”
    “这些事情，他并没有想着躲开，因为他们并不觉得是错的。警官你要是到学生中询问的话，说不定会有收获。啊，对了，一定要是我和阪上同时在场的情况下问，这样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同学们就不会有所顾忌。”关斗南站起身来，“目暮警官，我们现在就去问一问吧。”
    “啊……好。”
    ……
    “好像是听说过这种事……”
    “好像有人说过……”
    “太可怜了，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帮他……”
    学生们都在窃窃私语，而阪上凉太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
    刚才关斗南所说的那些内容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那个“小黑”的能力再次发动，为他带来了“关斗南”是如何被阪上三成两人对待的影像，也包括那个精确到个位数的金额。
    虽然是倒放，虽然那只是影像，但现在自己使用着他的身体，一切的行为都仿佛感同身受。关斗南此刻颇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你们的行为还包括什么，你们自己应该清楚。”
    “或许今天你们也是一样，想要和我‘开个玩笑’。”
    “但，事情超出了你们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