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误伤

    “如果一个普通人突然获得了超能力，他会怎么样？”
    这样的问题是没有一个统一答案的，什么叫“普通人”？什么样的“超能力”？他所在的社会环境是什么样的？他自己的心理状况怎么样？
    在这些条件都不同的情况下，就泛泛地去谈什么“这才是正常人”“这才合理”才是不合理的。
    就关斗南自己而言，他觉得自己起码在“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方面是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体质略带点亚健康，打架要么只会打车轮拳要么只会照着看过的电影电视剧里的招式进行拙劣的模仿，下盘虚浮，越打越急越慌。
    在这种情况下，他获得了一个“完全不能用在正面战斗”上的替身能力，他会做什么呢？可能会各种测试自己的能力，可能会利用能力去满足一些可能存在的窥私欲。但一定不会做的就是正面和敌人战斗——和濑羽的互相算计甚至不能被叫做战斗，他完全是被掌握了能力的关斗南给阴了一波。
    虽然不知道身后的这个黑衣人战斗水平怎么样，但再怎么应该也不会比他差，甚至在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所以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只能采用“jump scare”式的出其不意手段来制服对手。
    之前他和工藤新一解释自己是怎么通过召唤小黑并踩在他身上来达成浮空，同时通过连续召唤小黑来达成类似贞子的效果的，然后就被工藤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如果关斗南在召唤时，把小黑的出现位置和自己重合，会出现什么效果？会直接附身在关斗南身上吗？
    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的关斗南皱着眉头，托着下巴思考了许久，脸上的表情介于思索与难受之间。就在工藤新一想要问关斗南要不要去一趟洗手间的时候，这家伙最终还是给出了“做不到”这样的答案。
    “就像是在没有感觉的情况下蹲在马桶上，或者让我用眼睛看向自己的后脑勺一样，无论是从动作上还是心理上都做不到。”
    “看你的表情多少也能理解一点……”
    不过，在测试的时候关斗南倒是开发了另一种替身的用法。就是把这个替身使者之外的普通人都看不到也触摸不到，只有自己能接触到的替身当成一根柱子来用。
    简单来说，就是在自己的“脚下”召唤替身，然后利用只有自己能接触到它的特性，站在替身的肩膀上，让这个一米八高的雕像替身把自己托起来。
    就像他现在做的这样。
    虽然没法确定敌人到底能不能看见和触碰到替身，但不管怎样，在他面前召唤出小黑都能让他恍惚一下——如果他能看见小黑，那就会被小黑遮挡视线；如果他看不见小黑，就会被眼前突然消失的关斗南吓一跳。
    然后，关斗南就能顺势利用高度上的优势，带着重力势能直接下压，将目标制服。
    虽然在一瞬间里突然拔高一米八的高度，脚下能踩的地方也只有小黑的两个肩膀大小，既不是武林高手又不是体操运动员，平衡性只有一般人水平的他不可避免地会站不稳，所以他早早地将身体压低来稳定重心，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被自己的替身托上去一头撞在天花板上。
    拿着手枪的黑衣人刚刚抬起头来向上看去，戴着面具的脸便被关斗南伸手揽住，双膝压在立领礼服的肩膀上，以自己的体重带着向后倒去。
    “砰！”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两人倒下的位置上没有什么桌子椅子之类的东西，而是铺有地毯的普通地面。
    “唔……”黑衣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受了不轻的内伤，躺在地上闷哼了一声，没有直接反击或者怎样。而他的手枪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下脱手，甩在了一边。
    “嘶……真疼啊……不过，效果好像还行。”关斗南也因为同步落地摔得不轻，呲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但好在接触地面的位置是肉比较厚的臀部，所以暂时还能活动，所以先缓了过来，先一步抓住了黑衣人的两只手，用自己唯一会的那一招反折关节技控制住他。
    “现在，让我看看你这张脸吧……”关斗南嘴角微微勾起，用另一只手去揭开那张看着就令人厌恶的面具。
    “……”
    “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到很大的一声响动……啊，老公！”
    刚才出现在门口和工藤新一交谈的那个女人一听到之前两人倒下时发出的巨大响动就匆忙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倒在地上，正被关斗南用关节技控制住的黑衣人，一下子尖叫了起来。
    而且她的声音也一下子从粗壮浑厚变得纤细动听。
    “老，老公？”
    此时，那张白色的面具也正被关斗南揭开，露出一张儒雅随和，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面孔。而且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面具之下居然还戴着一副老气的黑框眼镜。而且，和工藤新一长得有八分相似。
    关斗南这时终于也想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看过这身浮夸的衣服，那是跟着工藤新一去书房里翻关于他父亲手稿的时候，在视线区域内的一本书的封面，似乎是叫什么《暗夜公爵》来着的……
    “啊这……”
    ……
    “真是非常抱歉！”
    “啊哈哈，没什么关系啦。也怪我们突然一下子就冒出来，言行举止包括打扮都很可疑的样子。”让工藤有希子拿着冰袋怼在脑袋后面的工藤优作摆了摆手，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你们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可疑啊……”工藤新一没好气地托着腮坐在一旁，虽然这次关斗南误伤了他老爹，但归根结底是他老爹工藤优作做什么不好，非要搞什么变装，“明明都告诉你们了我们现在可能面临着危险，还专门扮成这幅样子过来。”
    “连老妈都扮成这副样子，我一开始都没有认出来……”
    “嘿嘿，毕竟我也是红极一时的著名演员啊，哪会这么快就被你认出来。”已然隐退将近二十年却依然光彩照人，不说是工藤新一的妈妈绝对会被以为是二十岁少女的工藤有希子得意地甩了甩头发，她刚才正是扮成一部最近上映的电影里的角色，如果不是工藤优作被关斗南误伤，恐怕工藤新一到现在还认不出来。
    “哈哈，也是为了测试一下你们对危险的敏感度嘛。”工藤优作笑了笑，“不过，我之前接到新一的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他被什么东西弄坏了脑袋，居然会相信超能力什么的。结果我刚一下飞机到了这里，就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超能力的存在啊……”
    “严格来说只是超能力的副产物而已。比起这个，其实还是工藤阿姨……呃，工藤夫人的易容技术看起来更惊艳一些。我还是头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么厉害的技术呢。”关斗南在工藤有希子杀人一般的目光中改了口，但其余的内容倒都是真心话——有希子像是变相怪杰一样撕下头套从宽版家庭妇女变成大龄美少女的时候着实是让他惊到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学到手。
    “所以，能和我讲一下关于你们‘超能力’的事情吗？如果要和霓虹官方交涉的话，我也需要掌握一些基本的信息才行。”工藤优作正色道。
    “好，那么我从头开始简略地说一说。我是在一次‘死而复生’之后才获得这种能力的，我将它称之为‘替身’，也就是跟随在身边的‘stand’……”
    关斗南把自己的替身能力以及到目前位置见到的两个其他的替身使者，也就是三成正人和濑羽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因为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所以这家人还点了披萨外卖来吃，味道还不错。
    “唔……虽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但并不是不能理解。”工藤优作听完关斗南的陈述后缓缓点了点头，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暂时先以你获得的信息都是‘真实’的为前提，啊，这里的意思是你没有被其他幻觉类或者什么其他的能力影响，从而影响认知。以你获得的信息全部为真这个为前提来看的话，你的能力其实非常可怕，是足以引起世界大战的那种可怕。”
    “啊？有那么夸张吗？”关斗南虽然也多少对情报类替身的珍惜与好用性有那么点意识，但像工藤优作说的这么可怕的程度却完全没想过。被他这么一说感觉米国马上就要派几万大兵过来出兵攻打霓虹了一样，哦，他们似乎不用攻打。
    “要确定某个消息，或者某个结论为真，在我们平时的生活中看起来并不是很困难，意义也不算太大。但一旦将舞台扩展到世界上，那就很危险了。”工藤优作缓缓说道，“如果在几十年前，米国和酥联还在互相对峙的时候，为了确定某个情报的真假，有时候这些国家会付出我们完全无法想象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