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落魄艺术家？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明月明日香对着新到店里的客人微微鞠躬，摆出一副标准的营业笑容招呼道。
    明月明日香，20岁，目前是这家米花车站前汉堡店的前台店员，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柜台后招呼客人，替他们点餐，然后再将做好的餐点交给客人们。
    平心而论，这是一份很无聊，而且也没什么前景的工作，像她这个年纪的年轻女孩要是想做这种工作，一般也都是趁着假期或者上学的零碎时间来打个工，没有把这玩意当长期工作的。
    不过，明月明日香似乎却是乐在其中的样子，她倒不是家里过于有钱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什么的，纯粹是因为她有另一个身份——小说作家。
    身为小说作家，明月明日香非常需要从社会上进行“取材”，而她的写作风格又不是很注重剧情，更偏向于人物塑造，因此就需要一个环境来仔细观察陌生人，并从他们身上获得灵感。
    基于这样的理由，她选择在这家店里当店员，这里的环境不错，店前巨大的玻璃窗能让她清楚地看到对面米花车站来去匆匆的客人，观察到很多人的生活。而且还有一点说起来可能有些奇妙的理由是，这家店的味道只能说是一般，平时不怎么忙，能让她在既能观察到一定数量客人的同时又不至于忙得不可开交。
    “一份a套餐，堂食。”
    “好的，收您590日元，请拿好零钱。”
    明月明日香十分熟练地给这位新来的客人点好了餐，并完成了收钱和找零的步骤，又鞠了一躬，目送他离开。
    “嗯……这位客人，留着长发和浓密的胡须，戴着墨镜和帽子，不过衣服倒是很干净，搭配也还可以。有可能是什么不修边幅的放浪艺术家？或者是文艺片导演之类的人物？”
    “只点一个套餐a，份量应该不够成年人吃吧？是在节食？还是只有这么多钱，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既然有可能是落魄的话，就给他设置一个因为执迷于自己的独特艺术，被家里人和业界都不认可，最终穷困潦倒的前情……”
    这位新来的客人点了一份套餐之后就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十分悠闲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米花车站景象。而明月明日香也依照自己往常的做法，开始推测起了这位客人的各种情报，并开始幻想给他安排一个怎样的人生。
    平日这里接待的客人多数都是那种一眼能望到未来，整个人比旁边的柱子还要单调乏味的社畜上班族，现在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有些神秘且奇妙的人物，明月明日香的好奇心便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先生，您的套餐a好了，请您来取餐。”
    毕竟是汉堡这类快餐，餐点从下单到准备好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将这位客人的餐送上后，明月明日香继续观察着这人的举动，并在脑中逐步完善着这位“落魄艺术家”的人设。
    “他刚才来取餐的时候，看到餐盘里的东西的时候好像皱了皱眉，是看不起这种快餐吗？还是有什么别的问题……就是普通的汉堡薯条和可乐，似乎没什么问题啊。”
    “他吃东西的时候，第一步是先把餐盘里的东西摆齐？汉堡，薯条和可乐都摆在餐盘的中线上？这样喝饮料的时候真的方便吗？”
    “啊，连薯条盒子里的薯条都要重新摆放得整整齐齐，有这个必要吗？难道说，这人有着极其严重的强迫症？倒是和艺术家的人设很相符啊。”
    “嗯……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艺术才能不被人们认可呢？现在这个年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可以被称为艺术，也都有追捧者，所以想要被人们看不起……应该是一些比较危险，或者有破坏性的东西吧？”
    “但是有破坏性的东西，往往又和‘对称’‘整齐’相斥……嗯，有意思起来了。”
    “他吃东西的时候一直都在看着窗外，好像还有点生气？窗外有什么东西吗？好像也没什么异常，和往常的米花车站差不多……”
    明月明日香向这位“奇怪的艺术家”所注视的地方看去，那里是米花车站前广场的一侧，除了两棵树和树下供人稍作休息的长椅以外，连点摆设都没有，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会引起这位艺术家的注视。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啊，那个人！”
    明月明日香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在她的视线里，那边的站前长椅上正坐着一位超级大帅哥，是那种能够直接去偶像剧里当男主角，而且接广告接到手软，引发无数女粉狂热级别的大帅哥。
    而事实上，他也正吸引着从米花车站附近路过的那些年轻女性们的注意，在他身边已经围绕起了一圈人，有的还在和自己的伙伴窃窃私语，大概是在犹豫，但也有那种胆子大的，比较开放的女性，直接坐到了他的旁边，开始逆搭讪。
    “切，可惜了，长成这幅样子的，多数也都是轻浮男，搞不好还是那种牛郎……”明月明日香自己翻了个白眼，虽然不得不承认那张脸对她产生了很强的吸引力，但很可惜，不在点上，此时她大概也能理解那位艺术家的想法了。
    某种程度上说，这种在某个领域上特别开放或者特别激进的艺术家，在另外的领域反而会陷入相反的极端保守。或许这位艺术家先生就是和自己一眼，看不惯这种凭借自己外貌到处沾花惹草的家伙。
    “嗯……这种人的话，就给他设定一个‘凭借自己的容貌而到处沾花惹草，没想到却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引起了不得了的家伙的关注’这样的人设……有了，就让他和这位落魄艺术家成为对手好了。”
    “那名落魄艺术家所执着的东西，不如就设定成爆炸艺术吧？爆炸之后剩下的灰烬的话，就无所谓是整齐或者对不对称了。让落魄艺术家对花花公子一次次发出挑战，一次次炸毁他所自得所骄傲的东西，最后让他在所有人面前身败名裂……”
    明月明日香在脑中开始构思起自己的故事，全然没有注意到，刚才在外面的那个花花公子此时已经离开，而那一群围在他身边的女性也没有追上去，像是做了一场梦，在原地愣了片刻，此时也都纷纷散开了。
    米花车站前广场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或者说，普通，依旧是人来人往，依旧是来去匆匆，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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