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胡诌

    科文最先喝光了杯中烈酒，他的对手则稍慢一步。
    两人放下酒杯之后，神态一致地挤鼻子闭眼，大张着嘴巴、长长地发出了‘哈’的一声腔调。
    缓过了食道中那火烧般的燥热，科文将酒杯‘梆’地一声敲在了桌面上，大笑一声：“够劲！”
    “噢——”
    欢呼起哄的声音再次响起，许多人向科文对面的那个男人数落着，数落对方给他们丢了脸，竟然让科文先一步喝完了。
    那个男人显然不甘心，大笑着和周围的人推推搡搡，连声表示他只是先让科文一杯。
    趁着服务员倒酒的功夫，科文将他的法杖收进了兜里，随后向面色有些惊讶的众人笑道：“如你们所见、嗝——”
    打了个酒嗝，科文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四处游荡的‘野法师’。”
    平民们降低了声音，而和科文同桌的一名红发女食客则有些不在意地问道：“那么法师先生，您来我们‘暴风王国’，是想应聘进入宫廷法师团吗？”
    “哈哈，当然不是！”
    科文提起了重新满杯的‘矮人烈酒’，视线在同桌的五个人身上打量，一副这杯谁来的样子。
    搭话那位红发的女人很是豪爽，直接举杯和科文对碰。
    咕咚咕咚，两人将一整杯烈酒喝光，这次科文又是先喝完的那个。
    科文向左眼睑被一道竖直疤痕覆盖，却并没有影响容貌的红发女人打量了一下，随即大笑道：“我这种酒鬼，又有哪个法师组织能够看得上呢？所以我都说了，我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野法师’而已。”
    “好！”
    坐在科文右侧的一名壮汉喝彩一声，举起酒杯伸来科文面前：“敬我们不是高高在上的‘野法师’先生！”
    科文呲着牙，等女服务员为他满杯之后，他提起酒杯和壮汉对撞：“好！我叫科文·奎因！你们可以叫我女王大人，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同时一愣，继而同时‘哈哈’爆笑了起来。
    不知谁起的头，大家纷纷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过头顶，杂乱地大声欢呼：“敬女王大人——”
    这时，红发的女人再次将酒杯伸到科文面前，豪爽地说道：“娜塔娜莉·巴格达迪，我敬你这个不和其他法师同流合污的女王大人！”
    科文和对方一碰杯，但并没有继续立即喝掉。
    指了指自己的食道，示意对方让他缓缓，随后又指着娜塔娜莉身上的皮质装备问道：“你们是给暴风王国服务的？”
    “我们是冒险者。”娜塔娜莉微微摇头，笑着回答。
    这时，最先邀请科文喝酒的那个男人接过了话题：“我们在整个王国的区域四处冒险，寻找财宝和矿物，你好女王大人，我是加尔肯·加兰。”
    科文右边的壮汉相继说道：“我们也不时接一些佣兵的活。”
    “没错。”同一桌的另外两人附和进来：“我们也做一些王国的悬赏任务。”
    “好！”
    科文虽然醉意更浓，但他仍旧保持着那一份的清醒，他知道此刻不是套话调查情报的时机，因此呼喝过后，他再次提起酒杯，笑着说道：“一起喝一个！”
    叫好声响起，同桌的五人、还有不少围在周围的食客，纷纷举起酒杯和科文干杯。
    这时，许多人影先后从门口冲进了酒馆，显然是被呼唤来占便宜的镇民们。
    科文没有去理会那些，继续和周围的人喝酒。
    两轮过后，旅店老板和服务员们将新的饭菜端了上来，科文招呼着五位佣兵用餐，这也让大家有了更多交流的时间。
    “女王。”娜塔娜莉一边切割着面前的烤肉，一边好奇地问道：“你都流浪过哪些地方？”
    这个问题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力，纷纷凝神静听。
    科文咬了一口‘手把骨肉’，一边咀嚼一边满嘴胡诌道：“我离开老师之后四处求职碰壁，所以我索性开始了四处流浪，东部大陆这边，我南边去过地精的‘藏宝海湾’，北边去过高等精灵的国境。”
    “高等精灵？”娜塔娜莉惊讶：“你还去过高等精灵王国？”
    科文一耸肩，语气鄙视地说道：“那群长耳朵太排外了，我连他们的魔法结界都没进去，就被驱逐了。”
    “哈哈哈——”
    周围响起了一片善意的哄笑。
    “之后我又去了西部大陆——卡利姆多。”
    科文继续胡诌道：“在那边可没有咱们人类这么多的弯弯绕绕，那边都是一些未开化的原始种族。”
    “详细说说？”右边的壮汉递来酒杯，好奇之心十分严重。
    科文和对方碰杯，喝完酒之后又咬了一口骨肉顺了顺酒，而后说道：“行，那我大致给你们说说。”
    大着舌头，科文开始讲述‘卡利姆多大陆’那边的情况。
    他说到了那边的半人马部落，描述了两个‘半人马部落’之间的持续战争，也说了两个部落心有灵犀地联合，对牛头人种族的打压。
    之后，他又说了那边的野猪人种族，八卦了一下野猪人种族那位传说中的‘公主’。
    当然，科文这是偷换了概念，因为那个‘玛拉顿’里的公主并非是野猪人种族，科文只是为了吹牛而随便找了个例子罢了，是为了让他的描述更有喜感。
    据他描绘，那个猪人公主的体型几乎有小山那么高，膀大腰圆地胖成了肉球，还顶着一颗猪脑袋。
    这种描述引起了众人的再次哄笑，令所有人再次同时举杯，向他敬酒。
    接下来，科文又讲述了‘鹰身人’的种族。
    仿佛说到了爽点上，科文用手背一抹嘴巴，拍桌子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之后，他满脸坏笑地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啊！那边的‘鹰身人’全是雌性！它们有一个种族习惯！”
    说到这里，科文突然停了下来，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咸湿了。
    “快说啊！”右边的壮汉仿佛心间有小猫抓挠，连忙给科文将酒杯满上。
    科文小喝了一口‘矮人烈酒’，这才神色满意地继续说道：“鹰身人全是雌性，你们猜，它们是怎么繁育后代的呢？”
    “怎么繁育？”
    “鹰身人应该是禽类吧？下蛋？”
    “女王大人你快说啊！”
    ……
    七嘴八舌的猜测与催促声响起，科文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这才笑着揭开了谜底：“嘿嘿……你们绝对想象不到，鹰身人想要繁育后代，它们会抢！”
    “抢！？”娜塔娜莉十分好奇：“怎么抢？”
    “嘿嘿嘿嘿……”科文向娜塔娜莉那鼓囊囊的胸口瞄了一眼，随即坏笑着向男人们说道：“当然是抢男人啊，只要是雄性，什么种族的雄性它们都抢，抢过去之后就嘿嘿嘿嘿……”
    众人微楞，很快纷纷反应了过来。
    “嘿嘿嘿嘿……”
    “嘿嘿……”
    一时间，周遭全部都是无限遐想的傻笑声音。
    “啐！”娜塔娜莉翻了个白眼儿，酒杯向科文面前一伸：“怪不得你不被其他法师认可，从没听说过有你这种下流的法师！喝！然后说别的！”
    围观的人群中，还有的一些女性镇民也纷纷附和，娇声向周围的男人们训斥，并同样催促科文揭过这个话题。
    科文向男人们挤眉弄眼，随即举起酒杯。
    又一轮共饮过后，科文大着舌头继续讲述：“最后，就是‘卡利姆多’最北边的‘暗夜精灵’种族了！”
    “暗夜精灵？”有人十分不解：“和高等精灵是一样的吗？为什么叫暗夜？”
    “那我就不知道了。”
    科文知道什么时候该表现得无知，他摇摇头，结果因为摇头的动作，令他的身子有些失去了平衡，差点栽倒。
    还是娜塔莉亚出手帮忙扶了一下。
    科文也没有道谢，接着说道：“长耳朵嘛，无论是哪种长耳朵，都是一样的排外，我在那边也没了解到多少，只知道他们对植物很看重，如果你要是敢破坏树木，一定会遭到那群灰皮肤和蓝皮肤精灵的追杀！”
    “追杀？”科文对面的加尔肯·加兰十分惊讶：“有那么严重？”
    科文一拍胸口：“我就是因为砍树支帐篷，被一名灰皮肤的长耳朵追了上百里！”
    “哇——”
    一片惊叹之声响起。
    “那你是怎么逃掉的？”娜塔娜莉抓住了重点：“书上说，精灵都很厉害。”
    “道歉呗。”科文不为羞耻地大笑：“精灵嘛，都是那么高傲，我认输了，他们总不能欺负弱小吧？”
    “哈哈哈……弱小的法师女王哈哈哈……”
    加尔肯·加兰拍着桌子爆笑出声，随后再次提起酒杯向科文敬酒。
    而科文这种接地气的自黑，也令周围的众人对他更为亲近了，没有任何人再拿他当陌生人。
    就这样，酒宴狂欢的氛围、便在科文那一直‘大着舌头’的插科打诨中火热地持续了下去。
    整个酒宴持续到了后半夜，直到旅店的食材用光，镇民们这才纷纷散去。
    至于科文，他早就被灌趴下了。
    他并没有拿出真正的酒量，感觉差不多之后，他便装作彻底醉倒，让佣兵和镇民们获得了这场拼酒的胜利。
    当然，科文仍旧保留了他那份的清醒，他知道自己被娜塔娜莉和一名服务员搬上了楼。
    他知道没有人趁机摸他的衣兜，看来‘闪金镇’的人还算纯良。
    在感觉娜塔娜莉和服务员关门离去之后，他这才保持一丝警戒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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