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全凭大小姐做主

    紧接着，只听一声惨叫，乞丐头子‘嗷呜’一声，捂着屁股，疼的在地上扭了起来。
    也就在眨眼功夫里，原本被众人按在地上的宫良忽的一个翻身，一手抄起滚烫的铁锅，将里面的汤‘哗啦’一下，尽数泼在乞丐头子的脸上。
    “啊！”
    一声惨叫，响彻荒山。
    而此时的树后，哪里还有师菡师凌姐妹二人的身影。
    师菡放了箭，宫良翻身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今天这群乞丐要遭殃了。
    当年喻阎渊麾下战将，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狠人，如若宫良这点人都收拾不了，当年也不可能成为喻阎渊的左膀右臂。
    她打马，幽幽的溜达着往城内走去。师凌跟在身后，两人都是一副刚才出来放风，心情甚佳的模样。可两人刚走到城门口，便看见城内一马两人，歪歪扭扭的朝着城门口冲出来。远远地，冬杏拎着剑躲的老远，一脸嫌弃的看着在马背上嗷嗷大叫，毫无形象的秦若若。
    要不是不能动手，冬杏早就把她舌头打成结，让她再嚷嚷了。
    一看见师菡，春荣立马收敛三分，放慢了速度，策马带着秦若若来到师菡面前，“小姐……”
    “哇”的一声，春荣话还没说完，秦若若侧过头就是一阵狂吐。
    瞬间，城门口经过的路人无不以一副嫌弃至极的表情看着秦若若，这好好的大姑娘，看着也像是个富贵人家，怎么这么不雅？
    师菡皱了皱眉，身下的马儿也略微嫌弃的往后退开几步，刨了刨蹄子，嗤嗤的喷着气儿。
    师凌憋着笑，捂着鼻子打马上前，故作疑惑道：“哎呀，秦小姐这是怎么了？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吐的这么丑呢？”
    秦若若刚呕到嘴边的污秽之物，此时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一时间憋的脸色青紫。
    师凌嫌弃的皱了皱眉，摇摇头，无语道：“你早说不能骑马，我们也不会带着你了，如今做出这副姿态，被人看了笑话去，丢人的还是我们师府。”
    没来宁州之前，秦若若只觉得师菡是个难缠的主，因为她够狠，手腕儿够强，伶牙俐齿不说，还无所不能。
    可来了宁州之后，秦若若发现她错了。
    因为即便你什么都不会，但是你敢跟师凌一样尽说实话，也能把人气个半死。
    可惜，她不能。因为她既不是国公府光明正大的千金，也不是师家族谱上入了名的人。
    如此一想，她这一生至今，还真是失败。
    想到这儿，秦若若心中对师德的怨恨陡然间冒了出来。
    凭什么她就要是私生女！凭什么师菡就是那尊贵无双的国公府嫡女！
    她不服！
    眼看着秦若若脸色灰白，弓着身拦在城门口，师菡眉头轻蹙，对春荣道：“找一处铺子，带秦小姐去买一身干净的衣裳。”
    她语气平静，不咸不淡的说完，便见秦若若猛地抬起头，红着眼怨毒的瞪着她，质问道：“你是故意的？”
    师菡翻了个白眼。
    耐着性子垂眸扫了她一眼，“我是故意的，你奈我何？”
    秦若若算是发现了，师菡到了宁州，就跟那脱缰的野马似的，毫不留情面。想将计就计就将计就计，想一言不发的收拾她就收拾她，丝毫没有顾忌。
    今日若不是师菡示意，一个丫鬟，怎么敢把自己在马背上颠的死去活来？
    此时师菡直接承认，秦若若只觉得一股怒气从脚底直接烧到了头顶，她攥紧了手指，死死地盯着师菡，恨不得将师菡从马背上托下来，划花她的脸，将她狠狠地踩在脚下！
    突然，师菡秦若若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她慌忙敛起眼中神色，低下头沉静了一会儿。
    片刻后，秦若若再抬头，又是一副满面堆笑的模样，柔声道：“多谢大小姐，若若还是头次骑马，有些反应过激了，劳累大小姐派人关照我了。”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路过的人听清，加上此时，拦在城门口，行了一个大礼，想不引起别人的关注都不行啊。
    霎时间，城门口围观的百姓纷纷意味深长的朝着师菡看去。
    头一次骑马？你就这么关照人家的？这不是成心让人出丑么？
    “这好像是国公府来的那位嫡女啊。”
    “谁说不是？你看刚才这丫头吐得，啧啧，真是让人心疼啊。”
    “不会骑马还让人骑，这不是折磨人么？”
    “嘘，富贵人家的事儿，少搀和。”
    ……
    师凌最是见不得秦若若这副白莲花的德行，当即就要上前跟她对峙。然而，师菡忽的一抬手，拦住她的动作。
    耳边那些百姓议论的话跟蚂蚁似的细细密密的钻进耳中，师菡恍若未闻，她目光静静地落在秦若若身上，只笑了一声，淡淡的道：“秦小姐既然不会骑马，又为何执意要跟着我与凌儿？”
    “我，我奉祖母之命，出来看看……”
    “京城的长街还不够秦小姐看的，还要跑到宁州来看？”
    不等秦若若话说完，师菡直接冷声打断，她坐直了身子，面无表情道：“还有，秦小姐既然不会骑马，方才丫鬟问你时，你为何不说？此时逞了强，丢了人，反倒摆出一副我的丫鬟勉强你的模样来，你是真觉得我主仆好欺负么？”
    霎时间，风向陡转。
    师菡从未这么言辞令色的说过话，更没有大庭广众之下，不畏谣言的拆穿过自己。
    许是有过太多次的先例，这才让秦若若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信口雌黄。谁料到这回——翻车了。
    人群中自然有对师菡有意见的，可宁州百姓不比京城，京城是个守规矩的地方。宁州百姓虽然也守规矩，可没那么多皇亲贵胄之人，也就没了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们只讲究两个字：道理。
    偏生，秦若若不懂，还以为是在京城里，自己三言两语博个同情，就能让师菡被人谣传成欺辱姐妹之人。
    此时师菡话音一落，百姓们摆摆手，这场热闹算是看了个明白。合着这姑娘就是个颠倒黑白的家伙啊？
    秦若若眼看着没人注意自己，她白哭哭啼啼这么半天了，一时间心下十分郁闷。
    突然，头顶上，身前传来师菡不咸不淡的声音，“衣服脏了，我带你去买一身新的如何？”
    秦若若身上这身透着一股子难闻的酸臭味儿，还沾了不少污秽，这么走一路，师府的面子都能当锅底了。
    闻言，秦若若垂下头，面上不动声色道：“全凭大小姐做主。”
    师菡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笑笑，道：“凌儿，带路。”
    两人目光在半空交汇，不必多说，皆已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能让她丢了师府的人。
    一行人，四匹马，再度朝着宁州的裁衣馆赶去。而这回，因为师菡故意放慢了速度，秦若若的屁股，终于稍微舒坦了些。她勾起嘴角，心中暗自道：师菡，这是你逼我的！
    她向来眦睚必报，师菡今日对她如此羞辱，她岂能善罢甘休！
    想到这儿，秦若若垂下头，咬着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