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感受罪责

    肖恩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奇异的状态之中，有种半梦半醒的感觉，但内心深处依然有若隐若现的感觉传来——必须要挣脱出去。
    联系不上戴夫，甚至他想伸手给自己一个巴掌也做不到——他现在的状态只有破坏的指令才能被完整地执行。
    “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找个办法刺激一下自己……”
    脑海中不断有画面闪过，然后停格在了一分钟之前。
    “哦——我好像又得谢谢你了，伏地魔。”
    半跪着的巨人肖恩松开了捂住眼睛的手掌，蓝色的眼眸中心，黑色旋涡旋转了起来，负面的黑暗力量疯狂涌动着。
    他和罪责的共同点就是默默然，肖恩清楚地知道，自己体内的默默然曾经被剥离过，被剥离出去的部分就寄宿在罪责体内。
    而联系默默然会给身体提供力量，这种行为大概率会被执行下去。
    就如肖恩所料的一般，红色的那只眼睛愣了一下，然后，眼眸最中心也有红色旋涡开始旋转。
    这大概是肖恩与罪责达成共识最快的一次，黑暗力量愈发暴躁。
    “咚！”肖恩似乎感觉自己的心脏猛跳了一下，令人颤抖的心悸感再次传来，但他没有慌张，反而振奋了起来。
    那个对默默然有致命威胁的存在依然在这里！
    巨人肖恩捏爆伏地魔的那只手突然颤抖了起来，它微微低头，一蓝一红两只眼睛毫无感情地望了过去。
    漫不经心的用力过后，有血肉从指缝中溅出，紧接着，一张没有实体的半透明大嘴浮现在了拳头的上方。
    那张大嘴上下张开到极致，里面一个类似默默然的油性黑色物质正在飞速旋转。
    强大的吸力即便是身处罪责体内的肖恩也感受到了，他的魔力、生命力、精力都没有任何变化，唯独寄生在体内的默默然躁动了起来。
    就像是龙卷风要吸走一只小船一样，默默然与肖恩之间的神秘联系正在被切断，黑暗力量不间断地被剥离出了肖恩的体内。
    此时肖恩才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他终于明白了当天黛西在剥离默默然时遭受了什么。
    就像是大脑要被生生剜下去一块似的，强烈的痛苦刺激地肖恩四肢都扭曲了起来。
    而外部，巨人肖恩同样遭受这样的境遇，独属于罪责的默默然也在被剥离着。恐怖的血色旋涡自巨人眼中流出，它竟然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轰隆！”震天的声响中，巨人声势浩大地跪倒在地，两个意识都遭遇了极大的痛苦。
    一道比火龙更粗壮的红柱，一道只有树枝粗细的黑线，一红一黑从两只眼睛中逸散而出，然后直冲大嘴口中的旋涡。
    不过，区别终究还是产生了，大嘴似乎更钟爱强大的力量，它汲取红色默默然的力度显然要更大！
    默默然被剥离地越多，意识遭受的痛苦就更大，肖恩依然承受着剧痛，但他的头脑却愈发清晰。
    “嘶——！有用……默默然和我想的一样，它寄生在灵魂之上，罪责哪怕再强大，被剥离默默然的时候也会遭受痛苦！而下面那个贪心的家伙显然想要先攫取更强大的那一股力量……”
    肖恩在痛苦中竭力思考着，他甚至可以感受罪责魔力的减弱。
    这是源自灵魂的痛苦，罪责寄生在我体内，为了不被我控制它也需要诞生灵魂和意识，这是它的限制……那么剥离的痛苦它就无法避免！
    正想着的肖恩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沉重了起来，他的思绪像是更加富有力量了。
    外部，那张大嘴将最后一丝红雾汲取到了口中的旋涡里，它此刻已经变成了巨人肖恩的拳头大小，周身已经有令人胆寒的魔力散发出来。
    它把嘴巴张地更大，准备把黑色雾气也全部吸收干净，然而，令它愉悦的攫取过程突然中断，巨人肖恩蓝色眼睛中的雾气被尽数收拢了回去。
    肖恩本人在一阵下坠之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拍着剧痛的脑袋，第一时间收拢了默默然的力量。
    “空岛……”肖恩惊讶地发现，在罪责体内的默默然被完全剥离的一瞬间，他终于挣脱了出来，然后落到他的灵魂世界，也就是空岛之上。
    空岛在下沉……肖恩忍着剧痛站起了身子，然后看到了岛中心的沃勒普家别墅。巨大的庄园已经有小半数的轮廓染上了红线，而别墅的大门已经敞开，岩浆从地面渗出不断地流入别墅之中。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肖恩的心中立刻升起了一阵明悟。
    别墅也许就代表着我的灵魂本体，罪责正在潜入渗透，这就是它吸收我的一种表现方式……
    想通了肖恩立刻飞奔了过去到铁门旁，刚刚靠近，那从地面渗透出来的岩浆就溢出了一股股的负面情绪。
    “痛有痛的好处……”脑袋仍旧一抽一抽的肖恩没耗费多少心力就压制下了杀戮、暴戾的情绪，他一把抓住铁门用力地关上。
    随着大门合拢，空岛终于不再下沉，地面上伸出的岩浆就像是触手一般飞速地缩了回去。
    空岛就像是放晴了一般，那股温暖自如的氛围回来了。
    肖恩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就要瘫倒在地，然后突然想起了那张大嘴。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大麻烦呢……”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不太对劲。
    眼前不是躺在透明屏障里的格林德沃，而是乌漆漆的云层，不远处还有耀目的火光。
    我视野怎么变得这么宽这么高了……脑袋还一抽一抽的肖恩有些发懵。
    右手里还黏糊糊的……他缓缓低头张开手掌，里面是黏糊糊的一团肉酱。
    梅林的铁裤衩……肖恩目瞪口呆，他现在是巨人的状态，也就是说，他现在是罪责的化身形态！
    下方有声音传来，肖恩缓缓低头，看到了两个小虫子，准确来说，是两个骑着飞天扫帚的巫师。
    那两人似乎是来查看情况的，这下看到巨人的视线移来，差点被吓晕在飞天扫帚上，扫帚枝子和主人一起抖了抖，然后没命地朝着远方飞去。
    还不等肖恩反应，一股他极其熟悉的力量便涌动了出来，黑色的油性物质像是粘稠的大网直直地笼罩向了那两人。
    不是我的力量……肖恩低头，然后发现自己的腹部处有一张巨大的嘴巴，黑色油性物质便是由其发出。
    那两个巫师仅仅发出了短促的惨叫声，然后便和失灵的飞天扫帚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比原生默然者更强大的力量，这玩意是什么……肖恩的眼神一凛，紧接着便发现自己在变矮变小！
    罪责的形态撑不住了……他低头，看到了瞬杀那两个巫师的大嘴转过来面向了自己。
    几乎是本能的，肖恩一边缩小一边举手便拍了过去。
    大嘴一阵扭动，铺天盖地的黑色油性物质直冲而来！
    然而，肖恩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默默然那股腐蚀生物的黑暗力量在加强后也完全没有进攻的力道——准确来说，连阻拦都做不到，哪怕是已经在缩小的肖恩。
    肖恩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排山倒海般的空气呼啸声响彻夜空。
    “啵——”他终于感受到了阻挡的力量，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就像是穿过一层奶油似的，泡沫碎裂的声音微不可闻，扭曲抖动的大嘴瞬间化为了虚无。
    这就是罪责的力量……肖恩心中凛然。
    迅速衰减的力量用来拍碎默默然的黑暗力量比喝水还简单！
    肖恩的身躯在飞速缩小着，拍碎大嘴的右手刚刚想要自然垂下，他就发现了地面上的透明屏障。
    诶——来都来了……
    右掌挥出，短暂地阻碍后，让伏地魔几乎付出了半条生命的防御咒烟消云散。
    而肖恩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身形！
    “呼……呼……”他震惊地抬起双手望着，胸膛一起一伏剧烈地喘息。
    “不要沉迷在那股力量中，孩子。”格林德沃带着虚弱的严厉声音响起。
    肖恩连忙转头，然后飞快地跑过去扶起了格林德沃。
    他没有任何犹豫，戒指打开取出了疗伤药剂、烫伤膏和清心灵。
    肖恩一边把疗伤用的药剂不要钱地往格林德沃嘴里灌，一边给他涂上烫伤膏。
    他还顺手拔掉了清心灵的瓶塞，自己灌下去了一口——这玩意每次不能喝超过一标准银勺的量，但肖恩刚刚差点就被罪责吸收，还接触了一大堆负面情绪，这会来上一大口也差不多。
    果然，一口量的清心灵并没有让肖恩完全变成无感情的状态，他心头的暴躁与杀意被平复了下去。
    “咳咳……够了，肖恩……咳咳，”格林德沃有些无力地推开肖恩给他灌药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你要在我的墓志铭上写‘被疗伤药剂呛死’吗？”
    肖恩讪讪一笑，他观察了一下格林德沃的状态，然后松了口气。
    “看样子死不了……”他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格林德沃悠悠地说道：“当然死不了，我还有工作要忙呢。”
    “嗯……嗯？”
    格林德沃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望向巴黎上方越来越小的火焰旋涡，然后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时间倒退了，哦，我都感觉自己年轻起来了。”
    肖恩喘着粗气：“老师，是阿利安娜！你不是说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嘛，是不是死者的幽灵归来了？如果真是这样，邓布利多教授可能因为阿利安娜受限制了。”
    格林德沃晃悠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庞，那上面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血痂，看上去凄惨无比。
    “那我这个白挨了？”
    “不是……”
    “这个等他自己来跟我说吧，啊……”他揉了揉自己的肋骨，那是刚才被伏地魔捏断的地方，“那火焰我布置地不少，但他应该也快要解决完毕了，我该走了。”
    “啊？”今晚各种刺激与剧痛的后遗症袭来，肖恩的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憨兮兮地望向对方。
    格林德沃露出一个狂放的笑容：“该让欧洲的朋友们想起我这位黑魔王了。”
    肖恩愣了愣，最后缓缓站起身：“答应我不要滥杀无辜，别瞪我，我是认真的——还有我要怎么联系你呢？对了，那张大嘴是什么玩意，伏地魔怎么弄到的？噢噢，还有，伏地魔怎么一下子失去理智了，他现在算是死透了吗？”
    格林德沃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连天生那个老不死为什么要背叛我都没搞清楚，真当我什么都知道吗？后续自己处理吧，纽蒙迦德校长收藏室目前只对你开放，我之前给你的那把地下室钥匙反过来插就是消失柜的房间——格林德沃的弟子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不如去自杀。阿不思会一直追捕我的，我现在打不过他，联系的事情我之后想办法，走了。”
    他掏出了自己的树枝魔杖，肖恩惊奇地发现，这根魔杖经历了如此的冲击居然没有任何损伤。
    格林德沃懒洋洋地挥动了一下魔杖，然后回头。
    “肖恩，”他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今晚做得不错。”
    空间扭曲了一下，格林德沃消失在了原地。
    肖恩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他苦笑着摇摇头，再次坐倒在了地上。
    这都什么事啊……他无力地望向了天空。
    这时，巴黎天空之上的火焰终于消失了，一声爆响之后，邓布利多出现在了格林德沃刚刚消失的位置上。
    “教授，”肖恩有些虚弱地望向对方，“罪责今晚现身了……”
    邓布利多点点头，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做的很好。”
    “但我不明白……你们是不是在演戏？伏地魔打破屏障的时候你应该能感受到才对。”
    邓布利多只回答了他后面一个问题：“如果连眼前人的苦难都拯救不了，那也没办法拯救世界……”
    肖恩无力地躺倒在地：“我讨厌谜语人……”
    ……
    深夜，远离拉雪兹神父公墓的某个树林中，有穿着黑袍的人飘悠悠地出现在了原地。
    为首的一个人在虚空中抓握了一下，一副画面闪现了出来。
    伏地魔半透明的脸庞在挣扎，他的灵魂碎片正在消散。
    可是，他的脸上尽是癫狂的笑意，嘴巴一张一合，口型再清晰不过。
    “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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