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噩梦

    天近下午，光影日斜。
    空调徐徐往外吹着凉风，窗外银杏树疏影斑驳，她抱着抱枕缩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
    书房的门没有合拢，开了一条缝，打了一上午游戏的白总终于肯捡起自己为数不多的事业心，去应付工作。
    隐约能听见书房里传开谈话声，他应该是在开电脑会议吧？
    墨丹砂把电视静音，往沙发上一躺，听着若有若无的青年说话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瞬间就有些意识朦胧起了困意。
    她很少做梦，而此刻，梦境里下了场夜雨。
    暗红长裙的少女伫立在十七层顶楼，于落地窗前俯瞰整座都市夜景。玻璃上滑落的雨珠被对面商业楼广告屏幕照映，折射出迷幻破碎的微光。
    四周寂暗得生冷，墨丹砂在窗前没有开灯。
    她轻笑一声，像只自由的飞鸟快步上前打开了窗户的保险栓，飞溅疾快的风雨骤然登堂入室，将她披散的墨发覆盖上一层蛛网般的雨雾。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自灵魂深处解脱，冲散了她一身凛冽的怨气。
    高跟鞋踩上窗台，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淋着夜雨，疾风吹得她整个人摇摇欲坠，这一刻她骨子里的散漫颓废展现得淋漓尽致。
    还未有机会来个一干二净的了断，一双薄履的黑色制式军靴便踩踏在她腕边的栏杆之上，紧接着一根铁索绳悄然无声垂落在她眼前。
    她仰起脸，正从顶楼天台往下攀爬的青年亦垂眸，两人在雨夜里对上了视线。
    一个迷离，一个清明。
    青年身着鸦黑色警服，肩头警徽在冷雨里被洗涤得闪烁着微光，清隽的五官透着凌厉，眉宇在看见墨丹砂那一刻紧蹙。
    在那巨幅广告灯牌背景衬托下，城市建筑中赛博朋克风格迷幻，他像只蛰伏在未来都市里的鸣鸟。
    ……
    墨丹砂恍然从梦中惊醒，失重的坠落感压得她喘不过气，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抓紧抱枕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她大口喘着气，等眼前视线渐渐聚焦她这才缓过神来，这里并不是她以前住的那栋公寓，而是白冽的家。
    为什么会忽然梦见三年前的事情……
    “叮咚。”
    低电量状态下光线黯淡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的第一条信息是被置顶的用户，备注名：萧医生。
    【萧医生】：你已经逾期半月未来取药了。
    墨丹砂咬着下唇，克制住将手机在茶几上磕碎摔烂的烦躁感，直接将它长按电源键关机。
    将手机随意丢在沙发靠背后，她半爬起身，这才发觉此刻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七八点，客厅与书房都是一片漆黑没有开灯。
    而落地窗外微弱的路灯光圈洒落在木质地板上，则映上一片清冷。
    她伸手去够拖鞋，弯腰那一刻，门口却传来了密码门解锁的啪嗒一声细响。
    灯被按开，白冽一身卡其色风衣站在门口，怀里抱了一个装满了食材的油纸袋。
    他身上还沾着雨雾，秋夜的寒意浸骨，显得风尘仆仆。
    而这一刻，墨丹砂不安的心跳开始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