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七个女儿

    陈洛走出小区大门，沿着绿道随便走走。
    初秋的风吹在脸上，让他觉得什么都很新鲜。
    五十年来，他的灵魂主体沉睡着。
    从十八岁，到六十八岁，就靠一缕残魂，让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性格懦弱，没有什么追求和梦想，仅仅只是活着。
    他在一个工厂里当保安。
    领导有任务安排，他就做着。
    有贼偷东西，他就去追。
    有人给他生了孩子，他也就养着。
    工作上没犯什么大错，生活中也寡言少语，木讷呆滞。
    被人欺负，女人留下的财产被侄儿一家抢走，他也不敢反抗，顶多嘟囔几声。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愧疚，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这些年，有自己这样的老爹，女儿们不知有多难受。
    “今晚，得给女儿们打个电话，真想她们。”
    想到这里，陈洛的手心微微冒汗，有些紧张。
    “先得去买个智能手机。”
    陈洛出门时带上了银行卡。
    他找到一个atm自动取款机，查询了余额，有十来万存款。
    除了退休金，还有女儿们每个月寄来的生活费。
    陈洛又到大米手机店，选了一款最新的旗舰智能机，将老年机的卡取出来换上。
    在热情销售小妹的指引下，陈洛很快导出电话通讯录，下载了时兴的app应用。
    末了，销售小妹又说：“老人家，我帮你设置为老年模式，字体更大，更粗，用起来更舒服。”
    陈洛笑眯眯看着销售小妹：“要那么大干什么，合适就好。我眼睛很强的，比那些小年轻还厉害呢。”
    销售小妹噗嗤一声，捂嘴笑了。
    她下意识多看了一眼陈诺，瞬间呆住了。
    她的眼里放出光来，嘴角自然下垂，露出花痴的迷之微笑。
    此时的陈洛，白发飘逸，脸庞有型。
    那张脸被岁月雕琢得沧桑成熟，恰到好处。
    多一分则老，少一分则妖。
    但那双眼睛却似乎永远只有十几岁，年轻清澈，深不见底。
    “哇，好帅啊！”
    销售小妹呜咽一声，发出花痴的呓语。
    等她回过神来，擦去嘴角的口水时。
    陈洛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个飘逸的背影。
    .
    咖啡馆中，人来人往。
    陈洛坐在角落，心情忐忑，一个个添加女儿的通讯好友。
    备注理由：“亲爱的女儿，我是爸爸。”
    不一会儿，叮叮叮叮的系统声响起。
    “大女儿陈晨，已拒绝你的好友申请。”
    二女儿陈夕，通过了好友申请。
    紧接着发来几个字：“骗子，我才是你爸爸。”
    然后迅速拉黑。
    三女儿陈珊珊，通过了好友申请。
    没有说话。
    四女儿陈思思，通过了好友申请。
    没有说话。
    五女儿陈小舞，拒绝了好友申请。
    六女儿陈小柳，拒绝了好友申请。
    七女儿陈小柒，通过了好友申请，然后发来了一个问号。
    “？”
    陈洛满脸黑线，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之前得有多差劲，让女儿们如此不待见？
    不过，他很快释然，甚至有些欣慰。
    女儿们有警惕心，是好事。
    自己以前毕竟只是一个残魂，箩筐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
    现在突然加女儿聊天，还说“亲爱的”这样奇怪的词语，女儿们不怀疑才怪。
    此时是上班时间，陈洛不想再打电话去打扰女儿们工作。
    想了想，陈洛直接给陈小柒拨打视频电话。
    七女儿陈小柒，是东海大学一名大三学生，时间应该很多。
    嘟嘟两声，视频接通。
    一个清新靓丽的丸子头女孩，出现在屏幕上。
    “老爸，真的是你？”陈小柒捂住嘴，惊呼一声。
    “当然是我，难道你以为是骗子吗？”陈洛微微一笑。
    陈小柒没有说话，凑近屏幕，歪着脑袋左看右看。
    突然她嘴巴一瘪，眼睛里流下泪来。
    “好孩子，怎么哭了？不哭啊。”
    陈洛慌得手忙脚乱，一时不知该如何哄。
    视频镜头一阵晃动，陈小柒埋头痛哭几声。
    拿出纸巾擦干眼泪，才红着眼睛，抬头对陈洛笑道：
    “爸，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
    话刚说完，眼泪又止不住涌出来。
    陈洛也禁不住老泪纵横，连连说着对不起。
    “以前是爸不好，都是爸爸的错，没有照顾好小柒。”
    “以后不会了，爸爸最近醒悟了，知道以前的错，想重新换一种活法。”
    “乖女儿，以后也没人欺负你了。”
    他越这样说，对面的女孩越是着急起来，哭泣不止。
    “爸，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没有，好着呢。就是想我女儿了。”
    “爸，有什么事你跟我们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承担。是不是陈梓豪那狗贼，又来找你麻烦了？”
    “哈哈，爸好着呢。陈梓豪是我侄儿，他能把我怎么样呢？”
    “爸，明天周末，我回家来看你。”陈小柒越发不放心。
    “不用，你学习要紧。这个周末，我约了张文山出去钓鱼，过些天再来吧。”
    陈洛呵呵笑起来，让女儿放松心情。
    两人聊了大半个小时，陈洛拒绝了小柒周末回家的打算。
    接下来几天，陈洛准备跟陈梓豪一家人好好清算清算。
    那什么七大豪门，如果真想来瓜分自己的宝贝女儿，那就等着覆灭吧。
    陈洛并不担心什么。
    他只是担心女儿们受到惊吓，还是不让她们知道为好。
    对于曾经的陈魔手而言，什么豪门，什么宗派，都是覆手可灭的杂鱼。
    现在的他，虽然实力远未恢复一成。
    但对付江城几个三流的土豪，还是绰绰有余。
    .
    晚上，十点。
    “陈家七个小仙女”的通讯群里。
    陈洛的七个女儿正在叽叽喳喳聊天。
    【二娃陈夕】：今天中午有个骗子，加我的号，还说是爸爸。你们收到没有？
    【三娃陈珊珊】：收到了，我通过他申请了。
    【二娃陈夕】：你没骂他吗？这一看肯定就是骗子。
    【三娃陈姗姗】：我骂他干什么，尽管我知道是骗子。
    我倒真希望骗子冒充老爸和我说说话。
    【四娃陈思思】：+1……
    【六娃陈小柳】：昨天也有个骗子打电话给我，让我早点回江城，说是给我准备了一门亲事。昨天忙着，我忘了问你们了。
    【四娃陈思思】：+1……
    【五娃陈小舞】：我也收到了。这一次，骗子的水平有长进，说得就跟真的似的。说什么如果不回去，就要派人来抓我，连我工作的地址都说出来了。
    【四娃陈思思】：+1……
    【二娃陈夕】：卧槽！一模一样的，我也收到了。大娃下班没有？快出来拿个主意。该报警的要报警了。
    【四娃陈思思】：老大还在加班，就别打扰她了。她这个工作狂，最近都是十二点以后下班。
    【二娃陈夕】：小柒还没下自习吗？这么晚了还不到群里报到？我要打电话查岗了。
    【六娃陈小柳】：嘻嘻，最好别。小柒估计是与男朋友约会去了。
    【四娃陈思思】：羡慕+10086
    （片刻后。）
    【七娃陈小柒】：什么鬼？约会是什么？男朋友是什么？小柒上线啦！
    【六娃陈小柳】：得，看起来小柒很快活啊！小柒，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个男生给你送三年早餐了。
    【二娃、三娃、四娃、五娃】：哇！
    【陈小柒】：诶，先不说这个。告诉你们一个新鲜事，今天爸给我打视频电话了。
    【二娃、三娃、四娃、五娃、六娃】：what？
    真的假的？
    不会是ai合成视频吧？
    【陈小柒】：当然是真的，我们聊了半个钟头呢。
    老爸没给你们打电话？
    【陈夕】：没。我以为是骗子，还把他骂了一顿。
    【陈姗姗】：这……我错过了什么。
    【陈思思】：竟然是真的？
    【陈夕】：有些反常啊！老爸竟然买了智能机？还主动加了我们所有人？还主动给你打视频电话？
    这实在太反常了。
    【陈小柒】：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反常。
    老爸今天看起来不像以前那样木讷，话也很多，还笑了几次。
    但看得出来，他眼睛里有事情。
    我问他为什么今天突然打电话，他说没什么，就是想我们了。
    他以前哪怕是过年，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群里一片沉默。）
    【陈珊珊】：（颤抖）不会是家里出啥事了吧？
    【陈夕】：（颤抖）尼玛，老娘开始莫名心慌。
    老头子到底怎么回事？
    几十年不说话，一开口就是交待遗言的节奏。
    受不了了，我明早就回去看看。
    【陈小柒】：老爸说，最近不要回去，谁也不要回去。
    他有事情要做。
    他让我们等些日子。
    （群里又是一片沉默。）
    【陈夕】：还等个屁？这尼玛要出大事了。
    老头子这次看来是真遇到事，准备自己扛了。
    老娘明早就会江城，回晚了，害怕只有给老头收尸了。
    【陈珊珊】：我也一起。
    【陈思思】：我也一起。
    【陈夕】：都给我好好呆着，我回去就行了。
    你们别回来给我添乱，等我信号。
    江城近些年越来越乱了，万一真有事，岂不是被别人一锅端了？
    【三娃、四娃、五娃、六娃、七娃】：好吧，二姐小心。
    【陈夕】：老娘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
    如果真是陈梓豪那小子乱来，老娘就直接废了他jj。
    【陈小柳】：二姐，你回家时，把你那男朋友也带上呗。
    结婚前，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见见家长。
    【陈夕】：我哪有什么男朋友？
    一个小跟屁虫而已，闷头闷脑，一无是处。
    不过，带着提提行李，倒还不错。（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