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透过现象看本质

    俩人就外资入股好与坏的问题，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辩论，陈仕奇好似忘了他之前说过的五分钟。夏远则恼怒不已，这老丈人不愧是这座城市的规划者之一，不仅头脑灵活，而且出口成章，文学素养极高，动不动就是引经据典，他口水都快说干了，还是没说服陈仕奇。
    夏远真想站起来破口大骂，陈仕奇你个鼠目寸光的臭老九！但也仅仅是心里想，这些倌员没一个好对付的，都是老油条，城府极深。
    夏远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他并不是位面之子，也不是所谓的小说主角，只要虎躯一震，各方折服的小白文。
    场面似乎就要这么僵持下去。
    夏远沉不住气的样子，陈仕奇尽收眼底，微不可闻摇摇头，还是太年轻了，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还妄想撬动某个强大的利益集体的奶酪。
    再坐三分钟吧，就当给女儿一个面子。显然陈仕奇已经对夏远失望了。
    夏远心里告诉自己要沉住气沉住气，仔细回想着破解之法，借着喝茶的动作把目光转向窗外，试图让有些浆糊的脑子变清楚点。
    窗外绿意盎然，一只喜鹊立在枝头，一蹦一跳左顾右盼觅着食，灵巧的样子吸引住了夏远的目光。
    片刻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着相了……着相了……夏远才发现自己进入了死胡同，被老丈人牵着鼻子走了。一直纠结外资入股好坏干嘛？透过现象看本质。说到底无非是以刘振辉为首的利益集团在作祟，而这件事又和老丈人陈仕奇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力能改制已经宣告完成，档案也都入库了。
    所以外资入不入股都和他没关系，说不定他甚至还乐意看着力能被刘振辉弄垮呢，那样他就不用再等5年了，说不定两年后就成了市府一号，夏远无不恶意揣测着。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外资入不入股问题，而是在于自己能不能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并且这份方案能让老丈人动心，然后才会有另一个利益集体自然而然来制衡刘振辉，这才是关键。不然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干?也就自己这个煞笔了。
    想到这儿夏远眼前一亮，脑海中豁然开朗，强制让自己不那么激动，踌躇片刻问道：“陈叔叔，我有个问题不太懂，想请问你一下！”
    “你说！”陈仕奇淡淡道，脸上依旧是从容不迫，稳坐钓鱼台。
    “这是我一个师哥的毕业课题，关于城市绿化的，您觉得城市绿化种草好还是种树好？”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说呢！”陈仕奇道，眼睛里有过一丝诧异，这小子是有心还是无意？
    “那为什么我发现很多城市搞绿化都喜欢种草呢？”夏远有了些底了，不紧不慢道。
    “哈哈！有意思！你小子别拐弯抹角了，直说！”陈仕奇终于笑了，尽管笑的不太明显。
    “那位师哥的导师说，这是一个观念问题，也是大环境问题，种草见效快，一两个月就能让城市焕然一新，而种树，”夏远摇摇头继而道：“成本高，而成长周期长，很容易夭折，最重要的是见效太慢了，很多人等不了，也等不及。”
    “接着说！”陈仕奇古井不波的眼底终于有了涟漪。
    “我想如果有一种见效不慢，而且适合城市绿化的新型景观树摆在面前，相信市政部门肯定愿意采纳，而不是一再利用那些外面进来的所谓高科技药物拔苗助长，看似表面光鲜亮丽，里面的根却烂透了。”
    陈仕奇沉默片刻点点头，看了眼手表对夏远吩咐道：“时间不早了，让服务员送点糕点上来！”
    成了，夏远也笑了，这意思是中午不走了。
    糕点很快上来了，吃糕点的时候见猎心喜的陈仕奇不由点拨了夏远几句。
    “你算很不错了，有点超出我的想象，我想去年那份检举信也是你的主意吧？”
    “嘿嘿！”夏远只是憨笑，既不点头也不否认。
    陈仕奇指了指他笑道：“不过，不足的地方也很明显。”
    夏远赶忙虚心请教，“请陈叔指点！”
    “你看你，现在就是，心境太浅，沉不住气，你记住，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对沟通谈判是很重要的。在谈判中，你的眼睛每次离开对方视线最好不要超过10秒，不然别人很容易看出你心虚以及底线，就比如刚才，你不止几次把目光放在桌上的文件上，还有……”
    夏远一一虚心接受，老丈人越批评越说明他看好自己，看来柳暗花明啊。
    等夏远消化得差不多了，陈仕奇才说起正事。
    “你的新型景观树在哪儿？给我看看。”
    夏远把改进过的两份计划书递了过去。
    陈仕奇大致看了一遍，接着道：“电动车方面暂且不说，你说的这个手机行业可行？据我所知，仅仅去年国内就累计生产手机1.2亿部，而流入市场的才3/5，产能严重过剩，另外国外势头这么猛的情况下现在加入手机行业有多大把握？我看报纸，有学者还指出，手机或将成为下一个vcd行业，你觉得呢？”作为城市经济发展的二把手，陈仕奇也做过不少功课的，vcd最后的市场太惨也太激烈，无数厂商支离破碎。
    确实，根据信息产业部统计显示，今年截至到3月份，国产手机市场占有率已经超过去年，其中波导市场占有率超过了摩托罗拉和诺基亚排名第一，可是在国产手机一片红的背后却是全球通讯行业的一片凄凉，全球五大手机制造商有四家发布的季度财报都以惨淡收场。而国产手机厂商也并非全国山河一片红。华夏普天由于行业状况欠佳，已经推迟了原定下半年在香江和米国上市的计划，神州数码和东方通讯的巨额亏损也被悲观者看作是手机产业衰落的先兆。
    但作为过来人的夏远可不这么看，所以他的反驳是有力且坚定的。
    “陈叔，这只是表象，手机产能过剩是手机行业洗牌即将来临的前兆，这与我国手机厂商的生存态势有关。
    99年波导进入手机市场时，国外品牌处于绝对领导地位，摩托罗拉、诺基亚、爱立信形成了三足鼎立牢牢把控国内市场的局面，占据了国内手机市场95%的份额，这种由国外几大巨头把持国内的现象在其他国家很少见，所以，上面是很不愿意看见的，也就有了手机牌照这种偏保护性质的概念，这也使得国内手机市场发展具有了华国特色。
    另外，像岛国，韩国的手机厂商基本是在一个封闭的市场发展，竞争也仅限于本国手机厂商展开，技术条件与实力都相差无几，而且只有在国外才与其他国际品牌进行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