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最深沉的父爱

    厉爷爷看向厉勋爵：“你爷爷是个非常优秀、冷静异常、聪慧似妖的人，
    在他身上，
    没有缺点。”
    他又将视线移向寒爷：“他和老七一样，
    是一块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我们组织像我这种，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卫，
    一共有三个。
    据说，
    慕容家族每一代，
    都会豢养三到五名，
    跟厉家继承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卫，
    正如老大你所说，
    他们始终在伺机而动、养精蓄锐，
    却始终没有成功。
    你爷爷刚到rsc国的时候，
    我们也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法子，
    下毒、暗杀等等，
    都不行，
    他实在太逆天了，
    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是他不会的，
    而他对所有人都保持着戒心和距离，
    我们根本没办法接近他。
    直到那天，”
    厉爷爷的视线倏地落在厉粑粑脸上，
    用这辈子他从未有过的认真目光，
    一寸寸审视厉粑粑的五官，
    “儿子，
    叫了你五十多年儿子，
    让我再喊一次吧！
    知道为什么你跟你爸爸长得不太像吗？
    那是因为你长得更像你妈妈。
    嘿！你妈妈。”
    厉爷爷笑起来：“我们都被你爸爸骗了，
    我们都以为，
    他是个没有感情，
    冷静理智到近似于残忍的人，
    却从没想过，
    他会是个跟你和老七一样的情种。”
    厉粑粑心里“咯噔”一下，
    温和的面容猛地绷紧了：“你是说，
    当年你们利用了我妈妈？”
    “当然！”厉爷爷垂下眼睫，“除了你妈妈，
    他身上，哪里还有软肋？”
    重新抬头，
    他看向厉粑粑的目光中，
    居然带着羡慕：“我们那些影卫，
    一直以为你爸爸跟我们差不多，
    都是杀人机器，
    后来才知道，
    你爸爸，
    他比我们强得多，
    因为，
    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感情丰富而真挚的人。
    儿子，
    你爸爸不仅仅是爱你妈妈，
    他是疯狂地爱着你妈妈。
    那天我们只是尝试，
    谁也没抱希望。
    我们用望远镜远程监视他，
    发现，
    他居然破天荒地忘了拉窗帘，
    这对你爸爸来说，
    绝对是不该出现的失误，
    而导致这种失误出现的根本原因，
    是，厉家通知他，
    你妈妈刚刚分娩，生下了你。
    那个年代还没有网络，
    你爸爸表现得也很安静，
    我们监测了足足两个小时，
    才发现，
    他那天晚上画的画，
    跟平时不一样。
    他在画一个女人，
    那女人很美，
    怀里抱着一个襁褓，
    一看就是刚刚生完孩子的产妇。
    你爸爸不停地画，
    大概画了有七八张，
    他才停下来，
    将一桌子的画卷收好，
    离开居住的公寓。”
    “唉！”厉爷爷叹了口气，声音居然有点惋惜：“他晚上一般不出门，
    除非接到特殊任务。
    但那天晚上，
    他似乎非常兴奋，
    哪怕他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
    可他却做了很多平时完全不可能做的事情……”
    “哪些事情？”厉粑粑颤抖着声音问。
    “他去广场上喂了鸽子，
    噗……”厉爷爷笑起来：“他那种冷血的，跟我们影卫差不多，
    一个几乎没有感情的人，
    却在大半夜，
    跑去喂鸽子，
    这说明什么？
    他还去了两家玩具店，
    趴在玻璃橱窗上，
    往里面看了很久，
    最后，
    他去了一家医院。”
    所有人的心，
    都在厉爷爷说出“医院”这两个字时，狠狠抽了一下，
    三叔公更是忍不住，
    脱口问：“什么医院？”
    “妇产医院！”
    果然！
    三叔公等几位爷爷辈的老董事，
    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哽咽起来。
    厉粑粑眼睛里都是泪，
    可是，
    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对，
    他在笑。
    爸爸这个称呼，
    对他来说，
    实在太陌生了，
    陌生到，
    因为妈妈当年对爸爸的痴迷，
    他连妈妈都厌恶。
    因为有了厉爷爷这种残忍歹毒的爸爸，
    厉粑粑在爱上厉麻麻之后，
    才发誓，
    自己一定要做这世上最好的爸爸，
    一个，比他的爸爸强千百倍的爸爸。
    直到此时此刻，
    亲耳听见，
    爸爸在他降临人世的那天，
    激动到反常，
    亲耳听见，
    爸爸兴奋得睡不着，
    整晚上画妈妈和他的画像；
    亲耳听见，
    爸爸开心地跑去广场上喂鸽子，
    趴在玻璃橱窗上给他看玩具，
    还去妇产医院探视刚分娩的产妇，和刚刚诞生的小宝宝，
    厉粑粑才那样深切地感受到，
    他的亲生爸爸，
    曾经，也是那样深爱着他和妈妈，
    曾经，也是那样渴望地期盼着他来到这世上。
    厉爷爷接下来的叙述，
    几乎没什么悬念，
    影卫们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天大秘密，
    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们在妇产医院点了把火，
    真正的厉爷爷，
    果然如他们所料那样，
    扑进火场里救人，
    混乱中，
    他被人用锐器刺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
    成了他的催命符，
    影卫们在刀尖上涂抹了一种病毒，
    真正的厉爷爷在救完人的第二天，
    就开始呈现出凝血功能障碍，以及免疫缺陷症状。
    偏偏他在历练过程中难免受伤，
    与其说真正的厉爷爷，是被影卫们刺杀的，
    还不如说，
    他是被病魔夺走了生命。
    只不过，
    他的身体垮下去得太突然，
    连医术精湛的他自己，都没有完全察觉。
    “你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厉爷爷又叹了口气：“我们最后一次刺杀他，
    一共去了十个人，
    包括我们三名影卫。
    当时你爸爸都虚弱到了那种程度，
    还是把我们打的落花流水，
    没人能杀得了他，
    那九个人，全都死在他手上，
    我的能力最弱，
    刚进门的时候，就被他打晕了，
    所以你爸爸忘了我，这才让我捡回一条命。
    你爸爸是因为受伤太重，
    最后血液流干而亡的。
    我醒过来的时候，
    他已经死了，
    他们都死了。”
    “儿子，”厉爷爷看向厉粑粑，眼睛里居然有水光波动：“我其实，
    没想过能真的替代你爸爸，
    可有些事情，
    真的是老天爷安排的，
    偏偏是最弱的我，
    最后，
    却成了得利的那个渔翁。”
    “你是怎么从厉氏军校毕业的？”厉粑粑哑着嗓子问。
    “你爸爸其实第一年，
    就把厉氏军校所有的科目完成了，
    别人至少三五年才能毕业，
    他一年就能毕业了。
    我想，他应该是急着回到你妈妈和你身边吧！
    我不是真正的他，
    自然害怕穿帮，
    所以我故意在rsc国拖了四年，
    那四年，
    已经没有厉氏军校的科目了，
    我就以你爸爸的名义，
    偶尔跟军校联系一下就可以了。
    而那四年，
    我在组织的安排下，
    竭尽所能模仿你爸爸的言行举止和生活习惯，
    直到五年后，
    连厉家派去接你爸爸的人，
    都没发现我是冒名顶替的，
    我才敢回到华国。”
    “既然没人能认出来你，
    你为什么还要逼死我妈妈？”
    “逼死你妈妈？”厉爷爷一脸吃惊地看着厉粑粑：“你觉得是我，逼死的你妈妈？
    怎么可能？
    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
    最迷人的女人，
    我做梦都希望她能爱上我，
    哪怕，
    她能陪我睡一觉都行。”
    眼睛里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
    厉爷爷的声音渐渐变得阴霾起来：“可是，
    她不爱我，
    不肯陪我睡，
    连碰都不让我碰她一下。
    她太精明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穿帮了，
    明明她才跟你爸爸刚结婚，
    和你爸爸单独相处了不到一个月，
    明明我又拖了四年才回去，
    五年的时间，
    难道还不足以抹掉一个月耳鬓厮磨的记忆吗？
    我一直想不通，
    你妈妈为什么会怀疑我？
    我来到华国，
    见到她和你，
    上前拥抱她，
    就和她接了个吻，
    她就把我推开了。
    回到家，
    她居然跟我摊牌，
    说她要像你爷爷，就是当时的家主，举报我，
    说她认出来了，
    我根本就不是你爸爸，
    是个冒牌货。”
    “所以你就……杀了她？”厉粑粑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了，
    厉爷爷脸上的笑容，
    却越来越扭曲：“我怎么可能舍得杀她？
    我只是告诉她，
    她要是敢说出去，
    我就弄死你，
    把你的皮剥下来，
    给她做帽子。
    另外，
    我还跟她做了个交易，
    我给她三个月的时间调整心态，
    三个月后，
    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都要让她变成我名副其实的女人，
    我要让她给我生孩子，
    生一大堆儿子，
    让她忘掉你爸爸，
    也彻底忽略掉你！”
    “魔鬼！”厉麻麻突然抓起桌上的矿泉水，
    对着厉爷爷的脸劈头砸过去。
    这是她听到过的，
    最最残忍、最最下作、最最无耻的威胁，
    厉麻麻无法想象，
    当时婆婆的内心，
    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她就觉得奇怪，
    婆婆那样的女人，
    她都能坚持独自抚养厉粑粑五年，
    用五年的等待，痴守丈夫回归，
    为什么最后，
    却会在厉爷爷的冷暴力下，
    选择自杀。
    居然是这样，
    可怜的婆婆，
    她没有选择，
    这个假的厉爷爷，
    他像一头狼一般，
    时时刻刻觊觎着婆婆的美貌，
    威胁着她儿子的生命，
    婆婆唯一的办法，
    就是带着天大的秘密，
    带着自己的清白，
    去天堂与丈夫团聚，
    因为只有这样，
    她才不至于玷污丈夫的名誉，
    只有这样，
    她的儿子，
    才能平平安安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