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的味道

    三间老旧平房，土坯小墙围成的院落，这就是陈江北的家。
    屋内家徒四壁，唯一能称得上电器的是昏黄的电灯泡。
    陈江北里里外外打量了好几遍，倍感亲切。
    “傻小子，你是几年没回家了？还值当这么看？”江玉莲端着饺子上桌。
    陈江北嘿嘿傻笑，捏个饺子放进嘴里，根本不觉得烫，嚼了几下便咽进去。
    家的味道，想这口好多年了。
    “你傻呀，也不怕烫着！”江玉莲数落了一番，然后给儿子碗里夹饺子。
    这就是当妈的，嘴上骂着，心里疼着。
    灯泡周围飞虫萦绕，昏暗的灯光下，娘俩吃着人家美味，简陋却温馨。
    农村人门户不紧，直到睡觉时候才关大门，院子里突然有人嚎了一嗓子，语气里夹着兴奋。
    “江北回来了？”
    陈江北没出屋，笑着回应，“王胖子，赶紧进屋吃饺子。”
    同村发小王伟，真正的兄弟。
    一阵飞快的脚步声，王伟已经进屋，二话不说脱鞋上炕，开始猛造。
    江玉莲看得不亦乐乎，又去灶台上端来盘饺子。
    “你啥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王伟埋怨着。
    “今天刚到，你咋知道我回来了？”陈江北问道。
    “路过你家，闻着饺子味就知道了。”王伟笑道。
    不年不节的，江玉莲不可能一个人吃饺子。
    吃过饭，小哥俩去外边抽烟，晚风轻拂，星光正好。
    “跟你说个事，别外传。”陈江北深吸一口烟，思绪回到从前，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
    “废话，你还不信我？”
    王伟等了半晌，不耐烦道：“你倒是说呀！”
    陈江北收回思绪，“我不是退学，是被学校开除了，至于什么原因现在不能讲，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王伟惊愕的张开嘴巴，沉默了半晌，“你小子不会犯事了吧？”
    陈江北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别瞎猜了，以后跟着我干，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王伟重重点头，“这几年我真混够了，你赶紧找个事咱俩一起干，不然我他娘的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陈江北笑道：“放心，到时候就怕你挑花了眼，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开工！”
    说完陈江北站起身。
    王伟怔怔的看着他，“你他娘倒是说干啥啊！”
    “赶紧滚蛋，我要睡了！”陈江北下了逐客令。
    ……
    ……
    家里东西两个屋，中间是灶台，江玉莲住在东屋，关着灯却闭不上眼，眼泪巴巴往下掉。
    当着儿子的面不好表现，其实心里实在愧疚，要不是家里没钱，江北也不会退学。
    老人家一整晚都在自责。
    陈江北躺在久违的火炕上，听着村子里的犬吠声，毫无睡意。
    一方面还停留在重生的激动中；另一方面也在想以后的打算。
    前期目标：除夕之前整垮陈家，报母亲的受辱之仇，现在是五月初，还有大半年，完全来得及。
    陈江北已经有了大概思路，按部就班的执行就好。
    这一夜，母子俩都没怎么睡觉，鸡叫声响起同时起床。
    “你咋起来这么早？”
    “妈，你眼睛咋这么红？”
    “没，没事，昨晚上进虫子揉的！”江玉莲闪躲。
    陈江北轻声说道：“妈，您别胡思乱想了，如今我长大了，这个家我来当，信你儿子吗？”
    江玉莲笑道：“信，那咋能不信呢？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对象，妈就更信了！”
    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江北真没有心思想那些事，现在赚钱要紧，有了钱什么女人找不到？
    为了让老人家安心，陈江北使劲点头，打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您儿子这么帅，找对象小菜一碟，您就瞧好吧！”
    江玉莲撇撇嘴，除了帅这一点可信，其他的还真不信，别人家的娃初中就早恋，自个的儿子倒是好，都上大学了，连个影儿都没有。
    看来这事还得当妈的操心！
    农村人起的早，吃的也早，七点多钟王胖子就小跑过来，兴奋的问道：“我来了，咱干啥？”
    陈江北甩给他一支烟，“三蹦子在家不？”
    王伟接过烟，稍显茫然：“在啊！”
    陈江北说道：“走，跟我去趟西山，拉点石头把家里院墙翻新下。”
    王伟愣住了，“这就叫开工？你他娘的是让我帮工吧！”
    陈江北一脚踢王胖子屁股，“麻溜的！”
    王伟叹了口气，屁颠屁颠的跟着陈江北，这么多年就都听他的话，习惯了。
    事实上，王伟不仅出了人和三蹦子，还出了撬棍、大锤、铁镐等工具。
    西峰村村西有座山，俗称西山，种啥啥不长，栽啥啥不接。
    突突突突。
    三蹦子载着两人来到西山，山脚下有个小缺口，村里人盖房垒墙都从这边挖石头，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小塘坑。
    停好车，两人卸下工具开工，山体坚硬结实，一个扶撬棍，一个抡大锤，小塘坑里回音阵阵，二人挥汗如雨，即便如此卖力，进度相当缓慢。
    整整一个上午，才挖出二十来块，大概有四百多斤。
    回家的路上，陈江北抽着烟叹气，小说里别人重生就牛逼了，自己倒好，重生干苦力，有点对不起重生者的身份啊。
    算了，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先苦后甜才叫人生。
    陈江北只能这样安慰自个。
    “你个小兔崽子，我还以为三蹦子被偷了，原来是你开去了！”村西头一富态的女人指着王伟吼着。
    王伟的母亲王凤芝，村里有名的大喇叭，喊一嗓子全村人都能听到。
    “我跟江北挖石头去了！”王伟停下车没好气的说道。
    “呀！江北你咋回来了？不是念大学呢吗？”此时的王凤芝完全不在意儿子，满脸都是好奇之色。
    陈江北笑道：“大娘！我不念书了。”
    “好好的大学咋就不念了呢？”王凤芝更加好奇了。
    突突突突。
    王伟知道母亲的性子，赶紧开车离去，再不走她指不定问出啥话来，即便如此，下午全村人都会知道江北退学的事。
    这可真是造了孽了。
    回到家里，哥俩卸了石头，王伟没有接受陈江北的挽留，赶紧往家跑。
    这家不容易，昨晚吃一顿就成了，帮忙不是为了吃喝，纯属兄弟情。
    陈江北走进屋，家里正好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