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学会克制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他拿着能开奖的彩票冲回家中，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散去，就看到爸爸满身血腥味的被赵叔他们抬回来。
    他的笑容就那么僵硬在脸上，老陈那痛苦到牙尖打颤的神情一直牢牢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无法忘却。
    所有人都说是那些毒贩太过歹毒，是他们的错。
    但他心里冥冥中一直有道声音在念叨，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陈默沙发下的手用力捏的死紧。
    从那之后他就学会了克制，学会了有所保留，学会了不要因为自己拥有，就放纵肆无忌惮的去挥霍。
    人的运气总量是一样的，超出了那个临界值，总会在其他地方让你偿还回来。
    所以后来，他做事从不喜欢过度。
    他喜欢作品给他带来的成就和夸奖，但他不喜欢沉迷其中。
    他喜欢赚钱，但不希望赚钱成为他人生的全部。
    因为运气很好，他理财几乎没有赔的，但过剩的他都捐了出去，就像是当初那个本不该出现的头奖彩票一样。
    “嗨，行吧。有时候觉得你小子真够执拗的，有钱不好吗？干啥和钱过不去。
    你要不还是考虑下，其实跟拍这事情不着急的。
    下个月在a市有个国际极限运动的比赛，他们现在各个队伍都想争取你当他们的跟拍摄影师。
    不需要每个项目都跟拍，跟一个就行。
    如果时间允许你和我说一声，打电话给我，我让他们自己商量下。”
    “好。”
    陈默也没有直接拒绝。
    如果是下个月，时间不在水逆期他就去看看，正好他以后的大学可能也在a市，趁这个机会也去走走。
    ……
    又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情，一根烟抽完，陈默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拿起相机，站起了身。
    随手从那堆堆叠整齐的牛皮纸包中拿了一包，随意的抛了抛，笑着道：
    “那就这样，不打扰傅哥你开门做生意了。现在这个点，手机店应该也没有关门，我赶紧去买个手机，到时候电话联系。
    这些现金我拿一沓应急就行，剩下的傅哥你打我卡里。我要这么多现金还得去银行里存，也挺麻烦的。还不如放傅哥你这给员工发奖金来的实在。哦对，还有这个……”
    陈默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打开相机侧边的滑盖，取出相机中的一张内存卡递了过去。
    “这是前段时间那几组写真和婚纱照的成片，稿费你也别拖了，就一并打过来吧。”
    “嘿，你小子，可真是来我这边讨债的！行行行，给你打。戴上这个吧，这边我来解决，你赶紧去买你的手机吧。”
    傅尘一边起身，随意用手指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一边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无奈的笑着道。
    拿起衣架上挂着的一个黑色的棒球帽，顺手就扣到了陈默头上。
    起身将陈默送到门边。
    “慢走，你小心点。明天出高考成绩是吧，记得成绩出来给我打个电话。考得好，我在店门口给你放两挂炮竹。”
    傅尘一边冲着陈默比了个电话联系的姿势，将他推了出去，一边将门外的屋外等着的众人应了进来，一秒切换工作模式，熟练的回答着众人的各种问题，各种棘手的事情都处理的游刃有余。
    陈默失笑着在人群外与傅尘摆了摆手告别。
    ……
    将从傅尘那里顺来的帽子扣到蓬松的卷发上，压低了帽檐。
    陈默顺着酒吧小巷，听着酒馆里的驻唱小哥拨弄着吉他，浅浅的低唱，走走停停。
    灵活的避开了一些工作室外边跟过来的几人。安静的向着繁华的市中心商业区走去。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
    就可以把所有人都留在我身边
    每天快快乐乐乐吃吃喝喝聊聊天
    不用担心明天或离别
    ……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
    我会买下所有难得一见的笑脸
    让所有可怜的孩子不再胆怯
    ……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倒流时间
    不是为了人类理想做贡献
    只想和她说一句我很抱歉……”
    歌声悠扬，回荡在酒馆小巷中，悄悄地不知道拨动了哪个路人的心弦。
    ……
    陈默不出意外在商城里找到了一家手机店。
    就在他走进手机店的同时。
    ……
    襄阳小巷那边。
    几人都要找疯了。
    常倩倩和吴玲两人以及他们的摄影师，今天在襄阳小巷这边的小吃街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陈默的身影。
    这事还得从陈默走时说起。
    他们也没有想到在他们不经意间，手机镜头完全的记录下来了陈默躲过花盆砸落的全过程。
    记录下他手托相机，面无表情精准预判侧空翻的样子。
    当时他们只顾得上震惊了，完全没有看直播的弹幕。
    弹幕上当时瞬间炸了，刷疯了。
    “我……卧槽，我没有看错吧，是我眼睛出问题了，还是手机出问题了。”
    “我去，那哥们怎么躲过去的！”
    “干干干干干干！老子没有眼花吧！”
    “呼好险，幸亏我手机卡了，不然这哥们就要被花盆砸到了……主播别直播了赶紧拨打120吧……咦，不对，发生了什么？！卧槽这哥们怎么好好站着呢？”
    “心疼楼上网速，给楼上说一声，刚刚那哥们直接侧空翻躲过去了。”
    “以我多年锻炼出来的眼力，如果我没看错，这哥们刚刚的看都没看，直接预判测身，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卧槽真的假的。”
    “这哥们真特么帅，我一个男人看都觉得帅。你们看到他刚刚躲过花盆前那个漠视的眼神了吗，卧槽老帅了。有当初华仔电影装逼的风采。”
    ……
    正在弹幕上刷的飞起的时候，他们恰巧侧移摄像头，拍到了陈默。
    虽然没有拍到他的正脸，但却清晰地拍摄到了他低头微微撇过来的那一眼。
    镜头中清晰的下颌线以及喉结，都显示的十分清楚。
    微卷的一头短卷毛遮住了部分侧脸，中合了下颌骨的凌厉和眉眼的锋锐漠然，让画面中的青年介于少年感和成熟性感的特质拿捏得恰到好处，可谓是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