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室操戈！

    在李渊的催促下，乐师开始稀稀拉拉的演奏起来，过了两息，大殿的靡靡之风又回来了。
    裴寂此时神色复杂，颓然坐倒在李渊旁边，李渊神色如常，夹了一筷子爆炒牛肉入口，细细品过后才小声说道：“玄真啊，你这是害了自己也害了朕啊。”
    裴寂闻言来了精神了，坐直了对李渊小声说道：“陛下现有日月幽而复明之势，还请陛下振奋精神，以待良机。”
    李渊苦笑一声，“玄真，朕是对二郎心服口服了，朕也劝你，早日告老还乡吧，仍不失一富家翁。”
    裴寂闻言神色复杂，片刻后，起身说道：“臣的话已带到了，陛下自决吧。”说完便离开了偏殿，李渊看着裴寂离开后，自嘲的笑了一声，接着便又吃喝起来。
    于此同时，大理寺中蛙声一片，长安城郊的蟾蜍今天倒了血霉，本来在自己洞穴内睡的正香，就被人挖了出来，接着便被人带到了大理寺中，又被人强行注入了一些骚臭的尿液。
    按李林的建议，这群蟾蜍被分为三群，一群注射崔昊残留的尿液，一群注射平常人的尿液，最后一群注入清水。
    虽然众人没听过双盲实验，但都觉得此法甚好，能很好的证明崔昊是不是中毒而死。
    实验很快有了结果，注射了崔昊尿液的蟾蜍无一幸免，全部都死翘翘，其他两群除了因为太阳的照射显得有点没精神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看来真如燕王殿下所言，崔昊真是被人毒死的。”案情有了进展，但是张盼却一点高兴不起来，不仅是因为这证明了他的失职，而且他还感受到了，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个漩涡中心，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来人，将昨天负责大牢伙食的人都带上来！”张盼面无表情的说道，反正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走一步算一步吧，张盼如是想着。
    这时秦王府管家李菊福急匆匆的来到李林身边，并向李林耳语了几句，急着李林便呵呵一笑说道：“张寺卿、章府尹、周侍郎，高句丽使者有急事，我得去处理一下，要不明天再审吧。”
    李林是主审，他虽然是用商量的语气，但也没人能说个不字，而且其他三人也都有拖延的意思。
    周雄和张盼是想去问问自己的靠山，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章墨则需要时间去处理一下自己的手尾。
    高句丽使者苏盖文来了一个多月了，本来说是三天给人答复，结果拖来拖去拖了一个多月，马上就要入夏了，大军征伐最好就在夏末秋初，所以苏盖文天天都在催促李林。
    但李林放下要案去搭理苏盖文，却不是因为苏盖文催的紧，而是他想引蛇出洞，给下手毒死崔昊的人一点搞小动作的机会，最好再抓个现行。
    只是这次抓现行只靠李林一人肯定不行，还得有人配合，于是张盼就从自己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人什么时候塞到他手里的。
    待众人走后，张盼打开了纸条，仔细看了以后若有所思，接着亲自拿火折点燃了油灯，又用油灯将纸条烧作飞灰。
    然后他就出了大理寺，往长孙无忌府赶去。
    ……
    章成是章墨的亲信，他很疼爱他的胞弟黄全，可能是在胞弟身上看到了自己理想中的人生，所以两人自从武德六年在长安重逢后，他就一直予以照应。
    黄全说他想学厨，他就依托章府的关系将他送入了“醉仙楼”，昨日老爷说要找人做一道菜，他立马就推荐了黄全，黄全也对得起他的栽培，做的菜让老爷的贵客赞不绝口，直说不比御膳房的差。
    当时章成觉得挺长脸的，但现在他却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没想到只是做一道菜竟然给兄弟带来了杀身之祸。
    菜做好后，老爷和客人都只吃了一点，就又让黄全送给了大理寺的某人，所以只要黄全一死，线索也就断了，老爷也就安全了，章成自己的前途和妻女也就保全了。
    可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章成反握着匕首的右手缩在衣袖里不停地颤抖。
    “大哥，你你找我，有有……什么事吗？”熟悉的声音传来，但不知为何结结巴巴的，但章成此刻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上面也就忽视了。
    这时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街上除了巡逻的兵士再无行人，章成将弟弟约到了长安南城的一处破落地，万籁俱寂，伸手不见五指。
    “是这样的，三弟你看你结婚三年了，还一无所出，咱们老黄家不能断了香火啊，我就寻思着把我家二小子过继给你，你觉得如何？”章成说这话是真心的，即使今天他杀了黄全，他也准备把二儿子过继给黄全，不能让黄家断子绝孙啊。
    黄全极其不自然的笑笑：“大哥怎么突然说……说起这个，而且这种事也犯不着触犯宵禁偷偷说吧，呃……要不我们明天再聊吧。”
    章成叹了一口气，“也是，那你先回去吧”，章成把握着匕首的右手从袖子里拿了出来。
    黄全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招呼也不打，就转身要走，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有风声传来，他急忙就地一滚，待他站起来才发现，平日里对他多有疼爱的哥哥，此时竟手握利刃欲取他性命。
    黄全苦涩的说道：“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大哥你真的想要杀我。”
    章成此时既震惊又羞愧，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好在大理寺的人及时出现，在带走了他的难堪的同时也把他人带到了大牢。
    目睹大理寺差役将二人都带走后，张盼情绪复杂的对李林说道：“燕王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啊，处处料敌机先。”下午他看了纸条后，就知道是李林所写，上面有李林的大致推测和行动计划，在询问过长孙无忌后，他和李林暂时结成了同盟，但他终究是太子一党，他和李林以后注定会针锋相对。
    李林听了张盼的奉承不在意的笑了笑，“没啥大不了的，只不过对官僚的行事做派有一点点了解罢了。”
    接着李林远眺北方的太极宫，“打铁需趁热，这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