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无常

    “哦。”对于千叶的戒烟举动，顾渊没什么表示，到不是冷淡。
    每逢大事有静气，泰山崩于前而不惊是顾渊的优点，导致有些时候看上去就比较冷淡。
    但实际上，顾渊不是那种沉默寡言，话很少乃至苦大仇深的冷酷帅哥型男二。
    偶尔蹦出的骚话，证明他是个欢乐闷骚的男人。
    “对了，有件事情忘记说了。”
    明骚的浪荡大叔千叶端起酒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你要给自己起个代号。”
    “很早就想要问，为什么一定要有绰号、代号呢？”顾渊很好奇。
    “老传统，听说有些鬼怪会根据名字索敌、杀敌。”千叶说道，“就一直延续下来了，代号很帅气不是吗？真男人，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代号。而且，可以吸引一下中二少年。”
    他用隐晦地目光示意了一下中二少年修罗。
    “嗯，让我想想。”顾渊说道。
    “来，慢慢想，先吃，先吃！”千叶拿起筷子。
    这顿自然由他请客，出了血，不得吃回来一点？
    杯盘狼藉，一顿接风宴接近尾声，除了迈为首的三个司机滴酒未沾外，顾渊也喝了一杯。
    顾渊前世几乎滴酒不沾，这一世的身体也没沾过多少酒精，酒量其实很差，仅仅一杯酒，也略有微醺。
    “想好没有，你的代号？”千叶语气醉醺醺的，不过没有凑近和顾渊说话。
    这家伙身上的酒味十足，怕薰着顾渊。
    就这份态度，难怪源空怀疑顾渊是千叶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嗯，也有可能是父亲。
    “嗯……”
    顾渊思维开始高速运转，男人至死都是少年，他也想给自己整个至少能叫得出口的代号。
    羞耻一点没关系，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会很带感。
    鬼灭部就是一群完全接受设定的家伙。
    他不由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的笑话：请给自己的武器取名叫做粉红毛毛兔，因为人可以接受死在霜之哀伤下，却不会容许自己被粉红毛毛兔杀死。
    很有道理，可惜不能应用到本身的代号上。
    “鬼怪牢笼，看门人，守门人？”顾渊不免往这方面去想，“典狱长，镇压鬼怪的话，不是地狱吗？
    “嗯，有了。”
    “想好了。”想好代号后，顾渊对千叶说道。
    “说说。”千叶给自己倒了一满杯。
    “无常。”顾渊说道，黑白无常的无常，他原本想要起个更加高端的名字，比如阎罗，地藏之类的。
    最后还是选择了无常。
    不只是黑白无常，也有人生无常之意。
    千叶不知深意，也没有去探究的意思，但不妨碍他举起酒杯高喊道：“来，这一杯敬我们十五队的新成员，无常！愿我们所有人都武运昌隆。”
    “都有光明的未来。”
    顾渊举起酒杯，补了一句。
    一群人举杯相庆，主宾尽欢。
    当晚顾渊是在酒店休息的。
    翌日，千叶又带着顾渊熟悉一下总部，还有鬼灭部的一些规章制度。
    他们作为外勤组，一般情况下，一周只需要去总部报道一次，有任务在身时，可以推迟。
    每半年需要进行一次觉醒者等级测评。
    福利待遇和觉醒者等级，还有职位都挂钩。
    普通成员每一年要进行体能、战斗技能、专业技能等方面的测试，比觉醒者要求要严格。
    外勤组小队的任何一人都可以调动城内治安局的人力物力，除了上城区。
    上城区需要打报告，和上面沟通。
    十五队在总部也有自己的专门办公厅，平时会有一两个普通成员轮值，也有不少时候没人。
    反正主负责人是千叶，千叶不在意，也就没有人在意。
    当然，有上级领导视察的时候就不能这样了。
    总部有一些比较简单的训练场，靶场之类的地方，不少成员会到此训练。
    每个小队都有相应的子弹配额作为训练使用。
    千叶带着顾渊来射击训练场，看看他的枪法怎么样。
    他没有忘记，顾渊当时是开枪打死了炎帝，他应该会用枪。
    就算是觉醒者，也会有要用到枪的时候。
    顾渊带上耳机，开枪，动作不是很标准，颇为野路子。
    但命中率不低，固定靶平均下来，八环往上一点。
    说实话，千叶觉得自己的射击水平还不如顾渊。
    “很好，你需要配枪吗？”千叶问道。
    “要，两把吧，就普通的好了。”顾渊点点头，天狗还是太暴力了一点。
    并非适用于所有场合。
    型号的话，普通能用就行，顾渊不挑，沙漠之鹰这种拉风猎枪，其实不太适用一般人和一般情况。
    强身系的觉醒者可能会喜欢，不过是强身系，感觉加特林更合适。
    试射击后，两人正打算离开。
    一群人走了进来，千叶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走进来的一群人中，其中一人有着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在人群中相当显眼。
    狂火！
    这个家伙去染头发，这次是完整的红，不是上次见面时候的黑红。
    但就算是嚣张放肆的狂火，也难以掩盖住另外一人的光芒。
    走在最前面，也最中间的是一个男子。
    梳着大背头，留着胡子，头发和胡须都是白色，年纪不小。
    长相硬朗英俊，不怒而威，又特意戴了一副眼镜调和，多了几分文气。
    如果说千叶是那种会蹲在马路牙子，朝着女高中生吹口哨：“小妹妹，要不要和大叔我去玩啊”，最后被抓进局子里的那种类型的大叔。
    那这个人就是小妹妹愿意主动贴上来叫爸爸的类型。
    白发并不显得苍老，反而是成熟稳重的加分项。
    “千叶队长，好久不见。”
    男子快走几步，向前对千叶伸出手。
    千叶敷衍地握了一下：“真巧啊，近卫队长。”
    队长？
    再加上带着狂火，那么，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鬼灭部外勤组第六小队队长——近卫！
    “不巧。”近卫说道，“我们来是为了找你们的。”
    “哦？”
    千叶说道，“看来你们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目光落到近卫身后的狂火上。
    “不，千叶队长误会了。”近卫说道，“我们来此，是想要找你们和解。”
    “和解？”千叶惊讶道，“这小子居然会和解，喂，红毛，‘和解’两个字怎么写你知道吗？”
    “你！”
    狂火双手瞬间变成了火焰形态，就要上前。
    近卫扭头看了狂火一眼，让他的脚步硬生生停住，双手恢复成正常模样。
    狂火非常狂，行事如野兽一般，但也正如顾渊所说，野兽是会趋利避害的。
    狂火清楚他在什么人面前不能狂，眼前的队长是其中之一。
    尽管他被传为是下一任的第六队队长。
    可那不是狂火实力太强挤掉近卫，也不是近卫年纪大，打不动了主动退位。
    而是近卫有极大可能进入到一到五队。
    别人是高升后腾出位置，再加上狂火背后之人的力量，他才有可能坐上队长之位。
    和他把别人挤走，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啧，被塞口球了呀。”千叶嘲笑狂火。
    看样子，他真的和狂火不对付，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近卫无视千叶对狂火的挑衅，看向顾渊说道：“大家都是同僚，以后还有机会合作。你杀了他的弟弟，他烧了你的房子，双方扯平。
    “没有必要再起无畏的争执，于公于私都不好，你觉得呢——”
    他停顿下来。
    “无常，我的代号是无常。”顾渊说道。
    相互称呼代号是鬼灭部的传统。
    “无常，千叶队长，你们愿意就此扯平，当做无事发生过吗？”近卫问道。
    千叶看了顾渊一眼：“我虽然是队长，但是，还是会尊重队员的意见。”
    近卫对千叶的话不为所动，看向顾渊。
    “错了。”
    顾渊说道。
    “什么错了？”近卫发问。
    “事情的起因，不是我杀了这红毛的弟弟。”顾渊现学现卖，用千叶的称呼方式叫狂火，“而是这红毛的弟弟想要杀我。”
    近卫没有说话。
    关于狂火弟弟，神罚会的事情，他也了解清楚了。
    神罚会本身和狂火无关。
    自称炎帝的蠢货是咎由自取，没死在顾渊手里，再蹦哒几下，也会被鬼灭部盯上剿灭。
    “接着，是他来找我，先烧了我的住处，接着想要杀我，最后被我击退。”顾渊一边说一边竖起手指。
    一共竖起了三根。
    “他弟弟的事情，和他无关，我也报仇了，就算了。”顾渊放下一根手指，“还剩下两件事。
    “他烧我的住处，还要杀我，没扯平。”
    近卫皱起眉头：“那，你想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渊笑了起来，“我觉得就这样挺好的。”
    “挺好的？”
    “看，是你们主动来找我的。我是债主，担心的是你们，不是我，时间也站在我这边。与我而言，现状不是挺好的吗？”顾渊说道，“努力工作，好好生活，多吃点好的，继续享受你的人生吧，红毛。”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医生在宣布死刑——人要没了，吃点好的。
    狂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要不是近卫压着，当场能打起来。
    “我知道了，那打扰了。”近卫没有愤怒，也没有不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转身离开。
    狂火恶狠狠地瞪了顾渊一眼，才跟着转身。
    另外的几个人，表情各异，纷纷离去。
    靶场因为近卫到来停下的枪声，再次慢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