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失去的只是两条腿

    “……猩猩？”顾渊看着天邪，露出思索的表情问道。
    化身恶鬼的天邪向前的动作停顿一下，伸手指向顾渊：“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他变化的只是自己的上半身，衣服被撕裂开，露出青灰色的雄壮身躯。
    虽然距离天狗还差了一点，但上半身还一条臂长估计也有两米上下。
    下半身，则是丝毫没有变化。
    不知道是因为还不到那个程度，还是为了保留一点隐私。
    东京城还没有绿巨人穿的弹力裤。
    膨胀的身躯不免撕裂衣物。
    短小的下半身还有雄壮的上半身加起来，让天邪整体的形态很像一只大猩猩。
    顾渊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是吗？”顾渊一边说着一边开枪。
    瞄准的地方，是天邪的下半身。
    天邪自然知晓自己的弱点，身子下沉，前倾，双手遮挡在前，尽量减少下半身暴露在外。
    子弹击中双臂，被紧绷的肌肉挡下，虽有些许流血受伤，却无大碍。
    天邪此刻外形如鬼，却不疯狂，缓缓压向顾渊，如一座移动的坦克覆压而来。
    正常情况，他自然会狂奔而至，杀向对手。
    膨胀的上半身不会给天邪带来额外的负重，行动起来和正常时候没有区别。
    而天邪正常时候，也不可能快到一边躲闪子弹一边靠近顾渊。
    所以，他只能稳扎稳打。
    一把手枪而已，能有多少子弹？
    枪声很快停歇，顾渊打空弹匣把手枪收起。
    其实身上还有一个满的弹匣，不过没有必要了，天邪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近了。
    “给我碎吧！”
    天邪的战斗方式很樱岛，喜欢在出手之际大喊。
    可震慑对手。
    咆哮的同时，一拳轰向顾渊——前面的天狗。
    打击延展系的幻体，和直接攻击延展系觉醒者本人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幻体破碎，就等于击败延展系觉醒者。
    天邪挥拳而来，拳头如坦克炮击一般，带来强大的压迫之感。
    顾渊手指轻轻一动，束缚着天狗的锁链松开。
    天狗迫不及待地出拳。
    就在这一瞬间，两道白色的骨刺刺破血肉皮肤，从天邪的拳头中伸出。
    骨刺尖锐无比，刺破天狗的皮肤，撞进天狗的拳头，撞到其坚硬的骨头上面。
    碎裂的声音响起。
    骨刺折断，两者的拳头完全撞击在一起。
    白色的涟漪从中扩散，形成一阵微风。
    “咔擦、咔擦！”
    天邪的右臂扭曲成奇怪的形状，断裂的骨头刺穿血肉皮肤，暴露在体外。
    扭曲的右臂拉扯着身子根本不受控制的后仰，倒下。
    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天邪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同时又想要站起来。
    没等他站起，天狗的第二拳接踵而来。
    它可从来没有停下来嘲笑对手的想法和举动，唯有杀死对手，才会停下进攻。
    顾渊“伸手一拉”，锁链带动着天狗的拳头偏离方向，落在天邪的脑袋旁边。
    地面微微一震，出现坑洞，整个拳头都陷入地下。
    碎石撞在天邪脸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划痕。
    顾渊将洞开的牢门关上一部分。
    天狗庞大的身躯不得不回到牢笼中，只剩下两条手臂还可以继续“放风”。
    松开锁链的限制，拳头迫不及待，如雨点一般落在天邪身上。
    天邪好像被打桩机不断击中，身子又不自主地颤抖、抽搐着。
    背后的地面承受不住压力，出现道道裂痕。
    其变身后的部分自然强度惊人，否则的话，早就在拳头之下变成一滩肉泥了。
    可饶是如此，疼痛中的天邪感觉到浑身散架一般，根本提不起半点力气。
    每一次想要反抗，力量都被落下的拳头打散。
    只能被动的承受拳头的冲击。
    至于心能壁垒，天邪和狂火一样，对心能壁垒的运用处在第二阶段。
    即不需要像佐罗那样以姿势辅助，但需要集中精神，使用的时候无法随意动作。
    也难以做到一心二用，同时施展心能壁垒和自身能力。
    天邪想要使用心能壁垒，就算是在一般情况下，也要先解除“变身”才行。
    更不用说，现在被持续殴打的状态。
    一旦解除变身，拳头肯定先心能壁垒的生成落于身上。
    正常的身躯，可承受不住这样的拳头。
    只要一拳，天邪必死无疑！
    就算是变化的部分，手骨、肋骨也已经承受不住持续不断的力量冲击，断裂，错位。
    鲜血上涌，从天邪口中溢出。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天狗没有攻击他下半身的意思。
    否则的话，天邪早就只剩下半截了——也得益于他的上半身目标过于明显。
    轰击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才停止。
    天狗咆哮一声，对顾渊用锁链再次束缚它的行为表示不满，被拉回到牢笼中。
    顾渊一边换弹匣，一边走到天邪面前。
    此时天邪已经没有办法再维持变化形态，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伤势稍微好一点，没变化时候那么恐怖。
    “你们这么菜，为什么还要学人抢劫？”
    顾渊开枪。
    子弹击中天邪的双腿，让他身子一抖，倒也硬气地没有叫出声。
    紧接着，顾渊又是一枪击中天邪他们开的越野车。
    “别做小动作。”他说道。
    让两个挪移，悄悄靠近车子，想要拿枪反击的觉醒者缩了缩身子。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一个很好的品质，顾渊恰好有。
    这个时候，昏迷过去的洛克醒来。
    转头看了一下现在的局面，脑袋一歪，又把眼睛闭上了。
    他还在昏迷中，什么都不知道。
    可顾渊已经看到此人醒来，走过去抓住洛克的脚踝，把他从车上拖下来。
    洛克狠狠摔在地上，挣扎道：“你还想做什么，你已经赢了！东西我们不要了！”
    “呵。”
    顾渊直接轻笑一声，一枪打中洛克的腿部。
    洛克没天邪那么硬气，惨叫出声，又被灼热的枪口压住眉心，不得不闭嘴。
    在洛克脸上留下一个印子，顾渊用枪口指点了一下一边。
    洛克转过头去，看到无常开来的车子，还有两个表情呆滞的外场镇之人。
    片刻后，洛克骤然明白过来：“我去捡，我去捡！”
    顾渊拍拍洛克的肩膀站起来。
    洛克拖着一条受伤难以活动的腿，艰难地爬向地上的工作证，一路留下一道血迹。
    捡起工作证后又爬回来，留下第二道血迹。
    看起来可以在顾渊的脚上写一个“惨”字。
    爬回到顾渊脚边，洛克低着头，掩盖眼中的怨毒，高举手送上工作证。
    “很好。”顾渊笑了一下，“不用低头，我一点都不介意你表现出愤怒，怨毒之类的情绪。”
    洛克稍微动了一下脑袋，把头低得更深了。
    “我很期待你回到东京城后会怎么做，说不定可以给我带来一点乐趣。”顾渊显然没有什么斩草除根，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想法。
    作为一个不太正常的家伙，他更加期待放虎归山后发生的事情。
    嗯，其实这些人在他心中也根本算不上虎。
    回到天邪这边，顾渊蹲下拿出小盒子打开：“你要找的是这个？”
    天邪看了一眼不说话。
    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
    “你有没有其它什么灵物，不是第一次部里‘送’的，而是自己兑换，完全属于自己的。”顾渊说道。
    送的和兑换的还是有区别的。
    前者，觉醒者死亡后，灵物就由鬼灭部收回了。
    后者则是完全属于自己，拿去送人什么的都没问题，死后也可以留给其他人，鬼灭部不会干涉。
    天邪依然一言不发，还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和规定无关，只是没必要。”顾渊拔枪抵住天邪的膝盖，“可是你这么不配合，我也不介意废掉你。”
    鬼灭部内部当然禁止相互厮杀，平时有矛盾打一架，不严重，纠察队也懒得管。
    出人命绝对属于严重事件。
    如果真的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一定要分生死，可以上武士台。
    如果顾渊现在杀了天邪，那他也就不用回东京城，直接浪迹天涯好了。
    这是天邪的“自信”，笃定自己不会死。
    既然不会死，那还怕什么？
    可是，不杀人不代表顾渊就没有其它手段对付天邪了。
    “你敢！”天邪立刻睁开眼睛。
    “我觉得我敢不敢？”顾渊笑道，“你愿意下半辈子当一个残废来赌，那我就陪你赌。”
    天邪失去的只是两条腿，但顾渊失去的，是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乃至自由啊！
    顾渊说着，就要扣动扳机。
    “等等！”天邪咆哮出声，“等等！”
    “晚了，现在我要两件灵物。”顾渊伸出两根手指。
    “可以！”天邪立刻答应下来。
    他不敢和这个狂妄的疯子赌。
    他要没的，可是两条腿！
    佐罗两人眼睁睁看着巧取豪夺的一方变成了被巧取豪夺的一方。
    而大通等人，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车子的油箱中。
    如果不是周围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接下来就是搜刮战利品的时间。
    天邪带领的十八队交出了两样灵物。
    一件是那一天在鬼灭部灵物仓库见过的妖刀村正，是一个队员自己兑换的，聊胜于无。
    另一件就比较有意思了。
    是天邪戴着的一枚戒指，外表极为普通，毫无装饰的黑色戒指。
    天邪称其为隔断之戒，是一件诅咒灵物。
    使用后可以隔绝使用者的气息和发出的大部分声音。
    刚好和十字隐匿者相辅相成。
    天邪在知道外场镇已经解决麻烦的情况下还要来此，可不是单纯因为贪婪。
    而是真的有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