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夜访姜太保

    天斗皇城·西区·太保太师府。
    原世界的华夏地区，在城市构建的过程中，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
    东富西贵。
    这种说法也是有一定历史渊源的，即从明代迁都bj城之后，原来的京杭大运河的终点正好落在了bj东部的通县，也就是今天的通州区。
    自然为了卸货装货便利，商人们便多聚集于城东地带，即形成了“东富”。
    而官员们大多是不喜爱和商人为伍的，他们则是选择了较为偏僻的宣武门以南，那里则是多一些给考生居住的会馆——
    比如张居正居住过的“湖广会馆”，清代的纪晓岚也曾在此停留过。
    显然，在那个时代，人们都认为充满书香气味的xc区，是那些满是铜钱臭味的dc区难以比拟的。
    至于天斗皇城为何这般布局，也是因为天斗皇城的城东地带多是开放给各大王国、公国、行省，以及东边的武魂殿和星罗帝国用来做贸易的场所。
    东城所给天斗帝国一年带来的财富，甚至可以比拟天斗帝国两个南部行省的财政收入。
    仅仅是一个城东区域，便可堪比两省之力！
    而xc区域，则是绝大多数知名的魂师学院校址所在的地方，比如之前的蓝霸学院，以及五大元素学院之二的雷霆和象甲学院便是居于此处。
    除此之外，天斗朝堂的高级官员也将自己的府邸选择布局于此地。
    “没想到那雪夜都不在宫中了，他布下的侍卫也敢问本殿的去向，真是胆大呢。”
    千仞雪负手漫步在西街之上，周围的行人已经被自己的随从给提前清空了。
    她此次出行，并没有随金鳄悄悄走出皇宫。
    千仞雪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今天来见了谁。
    “小姐放心，届时属下一定将他们捅出一万个透明窟窿出来。”
    蛇矛斗罗刺血在一旁低声说道。
    刚刚出宫的时候，那些守卫竟然还敢做出盘问之姿，实在是在厕所里打着灯笼——
    找死！
    “他们如此嚣张，必定有所倚仗。”
    跟在千仞雪身旁，身穿澄黄色蟒袍的金鳄淡淡地说道。
    “我观守门的那七位魂圣气息一体，魂力波动间又缠缠绵绵，是当年昊天宗的七位一体合击技没错了。这套合击技一旦练成，便可以使得七位魂圣拥有力战封号斗罗的实力，正面对战的情况下，一些初阶的斗罗还难以取胜。”
    “当年，昊天宗七位一体的秘术还是为它本宗的七位长老准备，只是可惜他们并未成功，还有一位长老因此废了武魂。”
    说话间，金鳄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跟在千仞雪身后的刺血和佘龙两人。
    在斗罗殿养老的时候，他金鳄也听说了武魂殿有两位实力常年吊车尾，魂力五六年都未曾突破一级的封号斗罗。
    当时，他还以为只是传出来的噱头，没想到这一次终于见到这两位卧龙凤雏了。
    也是，如此实力，不派你们来天斗干这种杂事，那派谁来？
    佘龙和刺血两人一时间也有些尴尬，虽然这几年他们两人也很努力地练功了，但是魂力进展依旧不是特别喜人：
    七年前，两人就突破到了封号斗罗的层级，正好接替了原来原来派过去的八供奉。
    千道流对两人许诺道——如果你们两人突破至超级斗罗，或者帮助小雪完成大业，我就帮你们转正，成为正式的斗罗殿供奉。
    可是现在，刺血的魂力等级只爬了一级，如今是九十二级。
    而佘龙还在原地踏步，依旧是吸收第九魂环之后的九十一级。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似乎帮助自家小姐夺取天斗帝国的难度，要比修炼到九十五级小得多。
    “我们到了。”
    千仞雪轻声道，她挥了挥手，示意前面欲前行叩开府邸大门的随从退回来。
    千仞雪背着双手，缓步走向姜坚的府邸大门。
    两旁一左一右各自摆放着威武的石狮子，几位不知该进该退的看门护卫意识到了来人身份的高贵。
    他们不认得太子的长相，而千仞雪此刻也没有穿戴太子的四爪蟒袍，只是其身上散发着的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场，让护卫们不敢对其作半点阻拦。
    “大人，我家……老爷说了，他不见任何人。”
    领头的护卫首领硬着头皮正色说道，却低头不敢直视千仞雪。
    “呵呵，告诉姜太保，说是雪清河来访，他会答应见我的。”
    千仞雪淡淡地说道，话语刚刚落下，护卫首领便往后一趔趄。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哆嗦道太子饶命，随即立马开门将千仞雪等人迎了进去。
    开玩笑，太子来访，还需要通报请求指示？
    或许自己这么做的话就真的凉了。
    至于近来朝堂上敏感的局势，这就不需要他这一个小人物来操心了，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无论如何不可以招惹，赶紧丢给自家老爷去应对吧。
    ……
    太师府·卧房内。
    姜坚终于处理完了最后一份地方性的事报，这本是今日早朝上已经敲定好的，不过有一些具体的条束需要他再好生斟酌一下。
    “星罗那边，要求开春之后获得更多的法诺丝绸？价格还给的如此之低？陛下竟然还批准了？！这……这是何意啊。”
    姜坚皱了皱早已花白一片的眉头。
    丝绸布带一直是天斗这边的经济支柱之一，其中又以法诺行省的青花丝绸最负盛名。
    这些年来，丝绸布带一直用来和星罗帝国交换马匹。
    没办法，天斗帝国自己几乎没有一处合格的牧场，而星罗帝国本身疆域辽阔，全国北部都是上好的天然牧场。
    他们的星罗驹不仅爆发力极强，而且耐力也是一等，整体实力一点也不逊色于西北蛮族的狼驹。
    凭借着先天的自然优势，星罗帝国拥有着高达百万之众的骑兵军团。
    这般规模的军团一旦冲锋起来，即使是封号斗罗也得碾成渣子。
    这也是为什么星罗帝国虽然自身魂师强者数量相比于天斗较少，明面上甚至没有一名拿得出手的封号斗罗，但是却被武魂殿认作是最为棘手最可怕的敌人。
    “北境的安诺行省也尽数沦陷了，巴洛克和芬达两个王国也竞相变成了墙头草！这一切的背后，除了武魂殿又有谁？”
    姜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自己从政天斗朝堂六十余载的岁月里，辅佐了三代君王，什么风雨没有见过？
    只是这一次的棋局，是真正的风雨飘摇啊！
    “太保为何深夜作此长叹呢？”
    一道声音在姜坚背后响起，千仞雪缓缓步入了这间木质书香的卧房。
    姜坚的卧房不算大，也就是普通人家一室的大小。
    整个房间内除了三面贴墙的书架，还有紧挨着书架堆放着的书纸文件，以及最后被包围住的一张一米八九长度的木床和窗边摆放的案牍。
    “有点考验步法啊。”
    千仞雪内心嘀咕着，她轻巧地挪移着步子，倒是没有碰倒任何一堆及腰的文件。
    “太子？”
    姜坚目光一凝，眼睛立马眯了起来。
    他可不是那些目光短浅的下人，自然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在任何一个朝代，太子都不能随意地进出皇宫。
    理由有很多，比如考虑到这个帝国未来继承人的安全，还有很多臣子的议论，史官的笔杆也会详细地记载。
    不过显然，雪夜可不会关心千仞雪的安危，他只会用尽一切的手段和方式去提防这个狸猫太子。
    而太子深夜拜访一朝大臣，更是戳中掌权者死穴的一大忌讳。
    “姜太保，为何如此紧张？本殿又不会吃了你。”
    千仞雪笑盈盈地停在了姜坚的五步之外，她自顾自地从乱为一团的卧房里抽出了一只板凳，随即轻轻地靠了上去。
    一脸轻松地看向站立在窗边案牍前，全身紧绷的姜坚。
    “太保是在担心本殿秘密来访，意图不明吗？呵呵，本殿出宫之时，可有向宫卫报备去向，他们也挺勇敢的。”
    千仞雪的话语，让姜坚的脸色一下子铁青了下来。
    他意识到太子此行大张旗鼓前来夜访自己，为的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
    如今天斗朝堂局势几乎是一方独大，投靠站队太子一边的官员已经超过半数，就连姜坚自己的门生也有好多往太子一方靠拢，三朝元老的他如何看不清形势？
    只是他深谙为官之道，那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能贸然站队，不加入任何党羽，只有抽身于外才是万全之策。
    而且，姜坚也是少数的实干派。
    他厌倦彼此之间的尔虞我诈，正是因为高层权力的斗争，才会使得帝国出现病态。
    这些年里，姜坚一直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帝国修补匠，也不贪图任何财富。
    他辅助的第一位皇帝想要赐予他一套占地辽阔的庄园，可是姜坚拒绝了，他不想自己的住宅去侵占皇城外平民大众生存的地方。
    最后，皇帝强行赐予他太师官职，并配予这座西城的宅邸，姜坚也不能再推辞。
    但当皇帝准备为他配置几十号侍从和十几位貌美如花的侍女时，姜坚毅然拒绝了。
    他只领了几位看家护院的大魂师和一位厨子。
    第二位皇帝赐予了他太保的官职，因为那一年他以文官之职，率军在东北的荒芜大三角击退了来袭的星罗三十万大军。
    当时一役中，曹恒也在姜坚手下展露了自己的战争指挥天赋，也就是如今的曹兵部，掌管天斗各省兵马大权。
    可以说，拿下了姜坚，就基本上拿下了这天斗朝堂的一文一武。
    “自古以来，东宫应学圣义，明德行，上孝皇帝，下安黎民。太子近来所做之事，是否是违矩背德了？如今北境叛乱丛生，而帝国中域又邪祟四起，先祖祠白鸟湖异象更生，老臣以为此时与其在内政耗时耗力，不如君臣一心，一致对外，这才是身为臣子的本分，更是身为人子的本分！”
    姜坚目光炯炯。
    他没有在意千仞雪身后出现的两位黑袍身影，也没有因为其传来的强大压迫而感到畏惧。
    “姜太保，天斗能有你这般能臣，真乃天赐之福啊。”
    千仞雪也不禁侧目几分，不提立场，就是这份忠贞正直，绝对是对得起“太师太保”这两份称谓——
    太师，德行立天地；太保，勇武悍沙场！
    “太子言过了，你的夸奖，老夫还担待不起。”
    姜坚淡淡地回了一句，他一生所为皆为本心，从不曾向任何权贵低过头。
    意见冲突之时，狠起来连皇帝都敢骂。
    历代皇帝，最烦的臣子，大概就是姜坚这一类了：
    说又说不过，骂又骂不得，怪脾气真是茅坑里面那又臭又硬的鹅卵石。
    千仞雪倒也不生气，她今天过来自然不是来和姜坚凭空理论的，她当然知道在口才和辩论之上，天斗的这一位就是极限斗罗那一层级的。
    唯一能拿得出手击败对方的，就只有实打实的证据和事实。
    千仞雪腰间金色玉佩光芒一闪，一份印有飞鱼纹路图案的密文便出现在千仞雪手中。
    她往前递给了姜坚，后者也是不再多言，皱着眉头接过了这份文件。
    打开封好的蜡戳，姜坚取出十几页书纸看起来，映入眼帘的信息顿时让他大吃一惊：
    天合5年7月（天合是雪夜自取的年号）。
    在都魂森林设立都魂小队，兹以用作暗杀、刺探与特殊处理之用，以亲王雪星全权处理，原帝国皇子——
    黑鹅担任都魂小队首领。
    天合7年5月。
    处理星罗商旅百余人和天斗法诺和诺丁行省脚商三百余人，将武魂殿的旗帜和服饰放置于尸体周边，后遣皇城御林大军探查，证实此举为武魂殿所为。
    并让宣政司于民间流传，民众对武魂殿的印象集体下滑。
    ……
    天合15年6月。
    寒居关原守将丁鹏不听调遣，执意清缴邪魂师势力，已由都魂小队已级小队执行斩杀，调令黑狐前往接替……
    ……
    ……
    天合21年5月。
    派遣都魂小队覆灭天斗商旅三百余人，在清理现场之时，遭到不明人物袭击，天斗小队乙极小队和皇城一营御林军全体覆灭……
    目前，出手之人身份不详，武魂属性疑似剑属性，实力估测在魂斗罗之上，已停止调查。
    ……
    姜坚看到这，心已经凉了大半截。
    他没有去怀疑手里这份情报密文的真伪，当时成立这个都魂小队的时候，他也有所耳闻。
    成立初期，对其进行的一部分财务拨款还是他签发的。
    而其上记载的时间和内容，不正是这二十几年来天斗发生的事实吗？
    其上出现的人名，不也是帝国封疆大臣权力阶层的变化吗？
    当然，皇帝设立一个自己的情报暗网，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但是这都魂小队竟然做出了这等毫无人性的事情，实在是不可饶恕的！
    更何况，这雪夜为了达到政治目的，竟然将屠刀向自己的国人举起——
    成百数千的无辜生命，就这样惨死，实在是人神共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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