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界是一本书

    “什……什么考验？”
    童小钱一脸意外之色，一时之间，完全摸不着头脑。
    然而赢祁却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笑呵呵的道，“不要紧张，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说完之后，他自顾迈过摊位，站在舰桥旁边，向着远处望去。
    童小钱在他身后迟疑了片刻，也来到他的旁边，顺着他的目光，向着远处眺望。
    远处天边，一片片五颜六色的虹光，犹如彩色的火烧云一般不断变幻，闪烁，看起来奇诡，而又壮丽。
    这个世界，确实和地球完全不同，听其他人交谈之中所说，这种情况叫做“荒爆”，是这个世界充斥的荒力和星力，在某种情况下互相争持，所造成的特殊天象变化。
    在荒野上，这是常常见到的景色。
    “美吗？”望着远处的景色足足数分钟之后，赢祁方才开口道。
    “美。”童小钱本能的点了点头。
    赢祁偏过头，看向童小钱，缓缓道，“世界是一本书，如果你不走出去，永远只能看到它的一页。”
    “……什么？”
    童小钱微微一愣，显然没有听清赢祁所说。
    或者，他听清了，但没有完全明白。
    “我见过，比这个更美十倍，甚至几十倍的景色。”赢祁重新看向远处，语声悠悠的道，“所以我说‘世界，是一本书，如果你不走出去，就永远只能看到它的一页。’”
    “……”一旁的少年，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气。
    这次，他显然是听懂了。
    “世界，是一本书，如果你不走出去，就永远只能看到它的一页……”
    少年在心中，仔细的咀嚼这句话。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在心里越是咀嚼，就越觉得这句话有道理，有味道……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似乎蕴含着他之前从未触及到的境界，哲理。
    “小钱，你觉得，我之前所做的，是为了什么？”片刻之后，赢祁又偏头看向还在思考的童小钱道。
    “啊？”童小钱显然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一句话之中，闻言愣了愣之后，方才反应过来。
    仔细的思索了一下，他方才向着赢祁道，“你是为了调查孟辉，弄清楚到底是不是他拿走了你的包裹，又到底将包裹藏到了哪里，是不是已经将包裹转卖……你担心被人看出，或者惊动了孟辉，所以才假扮了之后，还要找个借口，顺带调查自己，来掩盖目的……”
    “你很聪明！”赢祁笑了笑，接着道，“但你这次，却只看到了表象……我这么做的目的，只不过是对你进行两次初步考验，看看你是不是，具备加入‘组织’的资格。”
    “……什么组织？”
    童小钱不由自主的再次吸了一口气。
    他有一些远超同龄人的敏锐天赋，所以才能这么快发现眼前的“大叔”，就是赢祁自己假扮。
    然而与此同时，一连串的疑问，就在他心中升起。
    一个人，为什么会出钱调查自己呢？
    而随着之前他对“赢祁”的调查，他也越来越能感觉到，赢祁这个人的“神秘。”
    低调，沉默，从不主动和外人接触，但又常常出现在，原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调查期间他就感觉，赢祁身上，很可能身上隐藏着，别人无法知道的什么秘密。
    这个人，深不可测！
    而现在……
    少年人总是充满幻想，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童小钱当然也不例外。
    “很大的组织！”赢祁笑眯眯的道。
    “……”童小钱再次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追问道，“有多大？”
    “你可以，试着猜一下。”赢祁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童小钱微微一滞，低头想了想，又看了看脚下的巨轮甲板，试探着问道，“像秦殇村，这样大吗？”
    “小了，格局小了！”赢祁摇了摇头。
    童小钱眼睛亮了，“像龙游镇那么大？”
    “还是小了。”赢祁再次摇头。
    “难道……”童小钱震惊了，“难道，像昌戈城那么大？”
    这一次，赢祁没有摇头否认，但也没有点头确认。他只是笑意不变，似乎饶有兴致的盯着童小钱看。
    直到童小钱心中微微发毛，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之后，他方才收回目光，然后向着秦殇号舰首的方向遥望。
    那个方向往前，大约再有两天的路程，就能回到龙游镇。
    据说，再往前很远很远的地方，才是御兽长城，以及构筑在御兽长城后方，人族巨城之一，昌戈城。
    好一阵子之后，他方才再次缓缓开口道，“小钱，你觉得‘御兽长城’，能够让人族长治久安，一直安居乐业吗？”
    “……”童小钱愣了愣，感觉有点跟不上赢祁的思路了。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赢祁所说。
    但这个问题太大了，太大太大了，大到他一个小小的龙游镇流民少年，根本就从来没有去想过的程度。
    “我不知道。”童小钱老实回答道，“但我觉得，应该可以吧。我听我爸说，御兽长城都存在很久很久了，其间无数次被局部攻破，但最终，它都挺过来了……
    御兽长城，是所有人族心目之中的圣地。虽然，我们是被‘他们’赶出来的……但这些，本身和御兽长城没有关系。它还是我心中的圣地，我觉得，它应该能够永远守护人族疆域……”
    “错了！”赢祁收回目光，将童小钱打断，“小钱，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无论多坚固的堡垒，都会被最终击破！”
    “……”
    童小钱再次沉默。
    作为一个流民，他对人族的历史了解谈不上很多。
    但就以他所知道的来说，好像也确实，就如赢祁所说的一样。
    就比如，眼前不远的7号遗迹，当年据说比龙游镇要大上数倍，甚至十倍。
    当年这里，也号称昌戈城城域，荒野最强人族城镇，永不可破的巨镇。
    但最后……
    正在他心中思考这个之前从未思考过的问题之时，赢祁那边已经再次开口，道：“最好的防守，其实是进攻。
    小钱，我只能告诉你。组织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在这荒野之上，在这御兽长城之外，构筑一座真正的大城！无论是城民、镇民、村民或者流民，都可以在这座巨城之中生活。”
    “……”
    童小钱嘴巴张大，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
    想要在荒野之上，建造一座像昌戈城那样的巨城，需要调动多么庞大的资源，这个他完全无法想象。
    只知道会是很大很大，很多很多。
    而能够，或者说会去尝试这么做的，恐怕只有“千城联盟”那个层面吧？
    不等他心中的震撼平息，赢祁那边已经正了正神色，站直身躯，声音低沉而严肃道：“童小钱！我现在，正式代表组织，向你发出考核邀请！你，愿不愿意接受，组织对你的考验？”
    “我……”
    童小钱感觉自己，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伸了伸脖子，他勉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澎湃，怯怯的向着赢祁问道，“要是，要是我不想接受呢？或者……或者，我接受了，但没能通过组织的考验……那，那我会怎样？”
    “不会怎样。”赢祁略略露出一点笑意，“但你要完全忘记之前，或者之后的事情。把我对你所说的一切，永远烂在肚子里面！
    而你，之后可以继续过你自己的生活。多年以后，你和你父亲，或许会攒够购买‘镇民身份’的钱，或许会在龙游镇，拥有一块田地，一处能够安身的房子……如果没有荒兽袭镇，你们应该可以平静的渡过这一生。”
    童小钱深吸一口气，神情渐渐坚定起来，“为什么要选择我？”
    赢祁神色不变，接连竖起几根指头道，“我观察你很久了。第一，你聪明。第二，你努力。第三，你不贪！有这三点，已经够了。”
    少年闻言，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丝激动红晕，迅速挺起胸膛，“我愿意！童小钱，愿意接受组织对我的考验！”
    “很好！”
    赢祁眼中闪出赞许之色，探手拍了拍童小钱的肩膀，“小钱，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从现在开始，把之前的事情，全部忘掉！我会尽快向组织汇报，然后向你传达正式的考核任务！记住，有关你和我的事情，永远不要向其他人提起！”
    “是！童小钱明白！”
    童小钱挺直身躯，小小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非常好！”
    赢祁看起来也是眼神激动，双手重重按了按童小钱的肩膀，然后回头跨过摊位，向着甲板入口走去。
    外出的探险者，大约会在4点半开始回归，他需要尽快回去小舱室，仔细的翻阅一下童小钱搜集来的，有关自己和孟辉的资料。
    尽快尝试，找出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在他身后，童小钱想要在摊位后面蹲下，但是却觉得双腿一麻，身躯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他觉得浑身都是热血和压力，这会儿突然放松下来，就觉得自己的一双腿，莫名有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