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两权相害取其轻

    轰！！
    一声爆响，响彻黄沙！
    在这十四尊真佛虚影的同时进攻下，由圣人珏神力所化的弥勒佛瞬间被洞穿了一个又一个空洞，大量的神力开始从中散逸开来。
    吼！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震天龙吟响彻而起。
    只见肆掠的黄沙之中，柳乘风将手中青铜剑深深刺入地下，他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佝偻干瘪起来，满头华发瞬间化作斑白，一道硕大的法阵也在他的周围凝聚而成。
    一头五爪金龙在阵阵龙吟声中，从他的体内呼啸而出，俯瞰苍穹，一股蕴育着真龙之力的龙炎当即从金龙的口中喷薄而出，直朝着那梵无天侵袭而来，却是绕过了那层层神力，直朝着他的体内侵蚀而去。
    几乎在同时，帝释天也出手了，他的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飞掠上前，一柄由黄沙所化的长矛应运而生，径直刺入了梵无天的胸膛之中。
    轰隆隆！！
    无数的电光从长矛之中爆发而出，一道道粗如水桶的闪电也随即朝着四周弥散开来，由内而外疯狂的冲击着梵无天自身！
    真佛之力、真龙之力、雷霆天罚，在我们三人的神力共同攻击下，这尊弥勒佛还没来得及施展出自己真正的能耐，便已经崩飞瓦解，化作了漫天星光消散黄沙之中。
    一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须臾之间，可我们并不曾因此而有丝毫喜悦，相反却是满脸的凝重。
    要知道，刚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过是梵无天的一道法身相，而作用圣人珏的他，本体实力究竟有多强，我们几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底气。
    帝释天也曾说过，有着圣人珏在手，梵无天堪比神明，不死不灭。
    而这样的一个存在，其威胁值明显要远高于帝释天。
    该死的，也不知道我前世是怎么想的，这样一件能让凡人坐拥神明之力的圣器，竟然就这么随便放置在九层妖塔中，最后更是成了我仇敌对付我自身的利器，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我的心里忍不住大骂了一句，同时不禁警惕的看向了灵山之上的那棵菩提树。
    要知道，刚才来自梵无天本体的神力，正是透过这棵菩提树外发而出的，由神力所化的梵无天法身相，着实给了我们莫大威胁。
    可过了好一会，这棵菩提树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反应，也不曾见梵无天透过这菩提树，对我们再度发动攻击，树木通体依旧干枯凋零，犹如死物。
    “看来我猜的没错，时隔两百年，梵无天还是没有真正掌控圣人珏的力量。”
    这时候，帝释天长松了口气，朝我这么说道。
    “什么意思？”
    我皱起了眉，朝帝释天问道。
    对此，帝释天回应道，“圣人珏是你前世所留，寻常凡人又怎能轻易将此神明遗物轻易占有之？”
    “若我没有猜错，梵无天这两百年来，一直都在致力萃化圣人珏，想要将你留存其中的神性彻底剥夺，将其化为己有。可显然，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成功。”
    “正因为如此，刚才我和长生天在沙中世界对他出手时，他才会请来你们，妄图借你们之手对付于我。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以此拖延战局，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将圣人珏萃化。”
    “而现在他在一击之后却突然鸣金收兵，只怕也是因为那圣人珏中的力量，此时还不完全受他自身掌控。”
    圣人珏……
    也不知道我前世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随便留下的一件法器，就对世间众巅峰强者造成如此威胁。
    可我并没有觉醒前世，我所了解的前世种种，也都是透过他人的转述才窥得鳞毛凤角，不知真假。
    “那么依你的意思，我们现在是否应当乘胜出击，在梵无天萃化圣人珏之前，将其一举抹杀以绝后患？”
    这个时候，柳乘风收回了五爪金龙，他持着青铜剑向我们走来，朝帝释天问道。
    显然，柳乘风也已经意识到了来自梵无天的莫大威胁，话语之中，却是有了和百年死敌帝释天走向联合的意思。
    对此，帝释天点了点头，随后朝我问道，“林笙，刚才你将苍生之力注入了梵无天的佛树之中，不知可曾知晓他究竟藏身何方？”
    我回应道，“昆仑山西北一山谷，一座神宫之中。”
    “昆仑神宫？想不到这个跳梁小丑，竟然胆敢以凡人之躯，入主神明圣地，真是不自量力！”
    帝释天如是说道，似乎对我所说的地方并不陌生。
    随后，他朝着我和柳乘风看了过来，“林笙，柳乘风，你们现在是打算和我暂时联手为盟，还是继续将我视为死敌？”
    “如果依旧视我为死敌，我们现在不妨血战一番，待到两败俱伤后，再由胜者之姿面对不亚于神明的梵无天。”
    “如果是要和我结盟，那么我们即刻启程前往昆仑山，在梵无天彻底萃化圣人珏之前，将他一举抹杀。”
    帝释天这句话是对我和柳乘风说的，并不曾顾及沉江客等人。
    毕竟从刚才那番短暂的攻击中，他已看出了周遭众人的深浅，而事实上，此时有能力和梵无天本尊一战的人也只有我们三人。
    对此，沉江客等人虽然对帝释天的不屑颇为愠怒，但终究还是没有多言。
    而对于帝释天的这一疑问，我不曾做出回答，只是看向了柳乘风。
    坐拥圣人珏，哪怕是一尊法身相，都逼得我们三人共同催动最强道法方才得以击退，其本尊之强大自是不言而喻。
    按照我内心的想法，我自然是愿意和帝释天暂时结盟，先了去这一大患。
    而我对自己前世所遗留之圣人珏，也同样抱着浓厚的兴趣，若是能将它重归囊中，届时想再对付帝释天，也无异于探囊取物。
    可柳乘风是我的外公，在场众人当中，属他与帝释天仇恨最甚，我也理应尊重他的决定。
    柳乘风的脸色此时显得颇为复杂。
    于私，帝释天抹杀了祖龙残魂，又险些让天行门灭门，帝释天无疑是他的天生的敌人。
    于公，梵无天坐拥圣人珏，其本身之力量几乎与神明无异，若与帝释天斗得两败俱伤，事后定然无法再与梵无天相抗。
    三方为敌，注定不能各自为战，否则只会便宜第三方。最理智的选择，无疑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帝释天的实力虽然没有完全展现出来，但梵无天的实力却是有目共睹，而他无疑是一个明面上的威胁。
    “帝释天，我会时刻注意着你。”
    思索在三后，外公朝帝释天如是说道，却也默认了后者的这一请求。
    对此，帝释天点了点头，“柳乘风你放心，与你相比，梵无天才是我最大的威胁，在他的隐患没有彻底根除之前，我是不会与你们反目的，只是奢求你们也能坦诚相待。”
    就这样，一场各怀鬼胎的同盟达成了。
    沉江客、陆消川、枯荣、槐灵圣，他们是九州道门的顶尖强者，在得到了先烈的传承之后，他们的修行也更上一层楼。
    可无论如何，他们终究是凡人，并不曾拥有丝毫神明之力，而接下来的这场战争，是为神明之下的战争，已经不是他们所能轻易介入的了。
    “沉前辈，我的道门之妻若初如今仍在九层妖塔中，我担心她在其中会有不测。如果各位前辈不介意，可否前去妖塔外围，为我妻子护法？”
    带着这一想法，我朝沉江客依旧陆消川等人恭敬说道。
    符冰已觉醒前世已成神明，她在融合九层妖塔的过程中自然是不需要任何人守护的。
    我这么说，只是出于对沉江客等人的尊重，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沉江客他们都是我眼中的大人物，也是我心中万分敬仰的前辈。
    沉江客等人也活了漫长岁月，对于我的这一善意自然明悟，随即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等便先行归去九层妖塔，若有任何变故，且记得与我们相说。”
    留下这句话，沉江客等人随即离去，而现场，只剩下了我和柳乘风以及帝释天三人。
    而帝释天看着我们爷孙俩，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二位，我多年来血战不休的死敌，还请与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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