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问心

    谈生意这种事情，肯定是各算各的帐。
    如果双方都觉得非常合适的话，那就是最理想的双赢状态了。
    这个新的合作方式，林镇南感觉满意，但季秋同样感觉很满意。
    他接下来的规划是这个样子的。
    以后福建省内运送货物，他不打算再雇佣福威镖局。
    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其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虽然目前季家跟福威镖局的合作关系良好，但未雨绸缪，季家还是要建立属于自己的销售运输渠道。
    不能让所有渠道都掌握在福威镖局手中。
    当然，渠道建设不是一日之功，但目前可以从省内起步了。
    其二，借助往省内其他府运货的机会，也可以打探情报，并逐步增强季家的影响力。
    势力发展是一步一个坎，在成为霸主势力后，就要为晋升三流势力做准备了。
    武林中对势力等级的划分其实很简单，就是看坐镇仙武强者的实力。
    但季秋并不认可这种评定，觉得太片面了。
    在他看来，一个势力最重要的，是看其是否拥有与之等级相匹配的影响力。
    至于有没有坐镇的仙武高手，那反而是次要的。
    事实上，只要你达到了相应的影响力，就算没有仙武高手又如何？
    就像季秋扫平那些山贼草寇一样，仙武高手并不是决定战斗的唯一方式。
    按照季秋的想法，霸主势力要继续扩张影响力有两个途径。
    其一，继续增强府内的影响力，直到架空府衙，彻底掌控一个府！
    其二，向周边府郡扩张影响力，成为在省内都有相当影响力的门派。
    这两条路都不好走。
    前者是直接与朝廷为敌，势必引来朝廷的打压。
    后者则要跟其他府的霸主势力作对，从他们嘴里抢食吃。
    不过历来晋升之路，又哪有好走的？
    资源就那些，越往上便越少。
    你想多占，肯定就要有人少。
    利益的争夺，从来都是血淋淋的！
    而季秋目前的计划是，两条路都要走。
    既要加强府内的影响力，又要向其他府郡辐射影响力！
    在省内货物不打算再交给福威镖局的情况下，福威镖局能从季家挣到的，便是剩下周边和周边以外省份的镖资了。
    周边省份且不提，那本就是一成镖资，不赔不赚。
    而周边以外省份的镖资，却是会成倍的上涨。
    所以，这个合作方式，基本上就是季秋用十万两银子，买断了未来季家运往周边以外省份的货物一成镖资以上的镖资。
    这个价格贵吗？
    确实不便宜！
    但也不是很贵。
    至少对目前的季家来说，每个月运往扬州给季林东的玉器，走的镖价都是十二万两。
    按照原有镖资支付三成，就是三万六千两！
    如今降到一成，那就是一万二千两！
    这一个月就省了两万四千两银子。
    月月如此，一年下来就是四十八万两！
    比那十万两银子的买路钱，岂不是多多了？
    更何况这还是现有规模，随着季家不断壮大，需要的银钱会越来越多，季秋肯定是要扩大销售规模的。
    那省下的镖资无疑就更多了！
    跟林镇南达成了新协议后，季秋便告辞了。
    骑上从现代购买的大宛良驹，飞奔出了福州城。
    大宛良驹奔跑在返回季家村的路上，季秋看到有不少百姓也在赶路。
    他驻足观看，发现这些百姓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有几个百姓看到他的身影，似乎是认出了他的身份，他们不敢过来说话，但却纷纷投来了尊敬和感激的神色。
    在以往，这些底层百姓可是不敢随意出城的。
    因为城外到处都是山贼土匪，百姓至少也得聚集几十个人，然后依托商队为核心，才敢出城。
    但经过季家剿匪之后，福州府内的匪患已经彻底没有了，百姓们便可以放心的出城了。
    从这个角度看，季秋的剿匪计划不仅对季家有利，对整个福州府的百姓都是有利的。
    季秋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成就感。
    他对这个世界还是有价值的。
    他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并不仅仅是在满足自己的私利，也让很多底层百姓跟着受益了。
    无私和奉献，这是两个很高尚的品格。
    或许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从内心深处去仰慕能做到的人。
    所以，当季秋在偶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也有幸满足了这两个品格的一小部分要求时，便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欢喜。
    这种欢喜是如此纯粹而不掺任何杂质。
    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这一刻，都仿佛是被升华了。
    这一刻，他忽然对自己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我跟这个世界的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我接受了二十多年的现代教育，这种教育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融进了我的思维和意识。
    尽管我不断的再用为自己私利的借口，来掩饰我的诸多行为，但事实上，我做这些事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我做不到如他们那样，漠视自己同胞的生死。
    仔细想想，这场福州剿匪战真有发动的必要吗？
    我在这个世界的目的，从最开始就确定了。
    就是要学习武功，提升实力，让我变强，强到能够超越一切，然后自由自在！
    那我为什么要去发动福州剿匪战呢？
    让季家成为福州霸主势力对我有什么好处？
    未来将季家推成三流势力，乃至更强的势力，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最应该做的，不是利用现代世界的财力，苟起来慢慢发展吗？
    这样光明正大的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不是只会给我增添麻烦吗？
    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让季家更好一些，我想让这些跟我同根同源的底层百姓们过得更好一些。
    也许，当年那些先烈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能抛弃荣华富贵，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也要为国家和民族争取一个未来吧。”
    季秋骑在马上，仰望天空，口中喃喃自语。
    最初有些茫然，但随着他说的话越来越多，语气也变得越来越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