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满灰

    “设计部那么多人，都参与设计金鼎集团那批首饰，为什么单单叫叶绵绵去？她只是一个新人，又不是主设计师，她上面有主管，还有经理。”
    “陆明轩是金鼎集团的副总，叶绵绵的身份跟他也不匹配，你派她去接洽，你是怎么想的？”
    “这……”马主管支吾着说不出话。
    “马主管，那天接待陆总，除了你，还有几个市场部的同事吧？要不要叫来问问？”
    马主管一听，顿时就慌了，当晚在青鸟会所，作陪的人之中确实也有市场部的同事，如果潘采萱叫他们来对质，这些人都是墙头草，为了保全自己，肯定会纷纷捅他刀子。
    职场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
    “潘总，我这也是为了公司啊，如果不能让陆总满意，这个订单他就要给金玉满堂了。”
    “你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自己的业绩？”
    “潘总，我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
    杨经理见状，出言指责：“马主管，你太不像话了，如果不是潘总明察秋毫，我也被你给蒙蔽了。陆明轩是圈里有名的色胚，你把叶绵绵叫去陪酒，你居心何在？”
    “杨经理，你……”
    “你什么你？”杨经理瞪了马主管一眼，把他的话给堵回去了，“我竟然听你一家之言，把叶绵绵这么优秀的员工给辞退了，我真是不应该啊。”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潘总，我现在就带叶绵绵重新去办理入职手续，我亲自给她办。”
    “这件事不劳你操心了杨经理，以后你就调到后勤部吧。”
    杨经理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潘采萱会这么绝情，说道：“潘总，我是集团那边调过来的，当时公司刚刚成立的时候，董事长让我协助你。”
    “我就是念在你是集团那边的人，我才让你负责后勤，如果你不愿意，就跟马主管一样，另谋高就吧！”
    杨经理呆若木鸡。
    同时心里恨透了马主管，她跟叶绵绵无冤无仇，就是听信了马主管的话，才把叶绵绵给辞退的。
    本来以为叶绵绵在公司只是个新人，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开了也就开了，没当一回事，哪想到这次就栽了呢？
    叶南辰也没想到，潘采萱看着文文弱弱，但处理公司事务的时候，却仿佛换了个人，杀伐果决，就像一个统领三军的元帅，赏罚分明。
    潘采萱挥了挥手，让杨经理和马主管出去，又对叶绵绵说：“绵绵，你明天照常来上班吧。”
    “谢谢潘总。”
    潘采萱微微点了下头，问道：“对了爷爷，刚才也没问，您怎么找到叶先生的？”
    “我去出租车公司打听过了，小叶住在老区的狗尾巴胡同，我专程过去找他，让他帮我调理一下身子。这不，听到了绵绵这孩子的事，我心里气不过，病还没看，就带着他们过来讨个公道。”
    “萱萱啊，我知道你现在独立管理一个公司很不容易，但爷爷一辈子眼里揉不得沙子，最看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狗玩意儿，以后你公司招人，还是要看看人品的。”
    潘采萱点头说：“我知道了爷爷。”
    又扭头对叶南辰说：“叶先生，我爷爷年纪大了，这烟又戒不掉，经常咳嗽，我请您帮他调理一下身体。”
    上次潘老头就是因为痰厥，被痰堵住了气管，差点没死过去，本来没当一回事的小毛病，经历了这一遭，潘采萱不得不慎重起来。
    “这个简单，我开个方子给你们。”
    随即，叶南辰拿了纸笔，写了一张方子，交给潘采萱：“老爷子本身没什么大毛病，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吃三两天，体内的老痰就能清干净了。”
    “谢谢你叶先生。”
    “不客气。”
    正在说着，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青年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只精美的红木盒子。
    “潘爷爷，你也在呢？”
    “哦，西门家的小子啊，有日子没见了，去哪儿了？”
    “我刚去了一趟滇西，特意挑了一块上好的翡翠原石送给萱萱。”西门世藩抱着盒子来到潘采萱面前。
    那盒子挺大的，长50cm，宽40cm，高30cm，他把盒子放到茶几上，发出了哐当的一声。
    “这家伙还挺重的，抱上来出了我一身汗。”
    西门世藩松了松手，随口招呼叶南辰：“去，给我倒杯水。”
    潘采萱忙道：“世藩哥，叶先生是我的客人。”
    “客人？我还以为是你公司打杂的呢，看着就很穷酸。”西门世藩看了叶南辰一眼，也没当一回事。
    接着他就献宝似的打开盒子，对潘采萱说：“萱萱，你先来看看，这块原石一定能出绿。别看这么一小块啊，却也是花了我小二百万呢。”
    潘采萱是做珠宝生意的，目光立即就被盒子里的原石给吸引住了，潘老头也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便携式显微镜。
    随身携带这种工具的，一般都是行家。
    “叶先生，你也懂赌石吗？”潘采萱注意到叶南辰很认真的在看原石，问了一句。
    叶南辰还没说话，西门世藩就讥诮道：“他？哈哈，赌石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很烧钱的。萱萱，你看他穿的这一身地摊货，像是玩赌石的人吗？”
    “世藩哥，请你客气一点，叶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潘采萱看到西门世藩傲慢无礼的样子，不由心生反感。
    不过两家是世交，而且也有生意来往，所以她不便说太重的话。
    西门世藩看出潘采萱有些不高兴了，笑了笑：“好，既然是你客人，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待会儿让他留下来长长见识，看看我是如何在这块石头里开出满绿的。”
    “满绿？满灰还差不多。”叶南辰轻轻摇了摇头。
    “什么满灰？你小子懂不懂啊？不懂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西门世藩顿时就急了，把原石从盒子里抱出来：“老爷子，您给看看，我这块原石是不是上品？
    “买石方，断石章，皮裂癣蟒松花观。嗯，这原石上的松花，颜色多鲜艳啊，都渗入到原石内部了。这里还有一小条的蟒，绿油油的，这块原石十有八九就是满绿了。”潘老头拿着显微镜聚精会神，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似的，头也不抬的说。
    西门世藩得意的看向叶南辰：“听到没有啊土鳖？三十年前，潘爷爷可是西南一带有名的赌石大师。只是这些年金盆洗手了，知道的人不多了而已，但他的眼力可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