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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行,应的好,可得做的好。今儿我们在你家吃饭,你去让你妈做点好吃的。”宋辉大爷似的躺在了李牧床上,“爷爷我得睡个午觉,等晚饭的时候叫我。”
    何涛看宋辉睡了,忙凑近李牧身边,问他有电脑没,他想联机打游戏。李牧摇了摇头,说家里没电脑。何涛骂了句脏话,直接翻李牧的书架,找小书看去了。
    李牧也是个男孩,书架上出了文艺小书之外还有些武侠书,那是何涛的最爱。捧着就不撒手。
    另一个叫鬼子的,就愣愣的站在屋里的一角,阴森森的看着他们。
    李牧走出房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一帮坏孩子。一直是好好先生的他第一次感觉,这社会没救了。社会的希望要都是这样,天朝迟早得完蛋。
    李牧没有真的要求李秀做大餐出来,毕竟他的手艺也还行,不会让李秀累着。李秀从一开始的什么也不让他动,到最后帮忙递个调料,送个尝味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愉悦。
    切菜的时候,擦擦擦的声音清脆齐整,拿刀一比,所有的都是一般齐一般大小,刀工非常好,让做了几十年饭的李秀都吃了一大惊,平常日子做饭,虽说也是讲究,但是从没把蔬菜等食料处理到这种地步的。
    孔叔叔晚上仍旧是很晚才回来。所以今晚吃饭的只有五个人。
    李牧边炒菜边分出心思考虑着房间里那些一看就知道是吃虎的三个家伙的事情。李秀对李牧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虽然不是亲生父母,可是真把李牧当儿子瞧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也同样是伤心。能瞒着就瞒着吧,学校里的事情他会好好解决,尽量不会影响李秀和孔华西。
    “菜快好了,待会儿我端出去,这里油烟大,你……阿姨你还是先出去吧。”李牧犹豫着说。
    李秀对他叫的阿姨没有什么反应,大概是平日李牧就这样喊。倒也是,他们收养李牧的时候李牧已经懂事,对爸妈的印象让他即便是再想亲近孔华西夫妇也不会叫他们爸妈的。
    “我先把拼盘端出去,我还不知道牧牧的手艺那么好,阿姨太马虎了,一点都没有发现。”李秀笑着说。
    “以后要是时间允许的话,我再做。”
    “哎。”李秀开心的应到。
    作者有话要说:九:今个儿天气不错~
    某(抽打):这样不能掩盖你的短小!
    九:(抱头)今儿有二更么!所以,给点面子呗!
    某:这还差不多。
    九:怎么现在那么多傲娇s……
    ☆、5 坏胚
    “姨,你手艺真不错。”宋辉是个嘴甜的人,一刻不停的大口吃着考究的菜式。
    “这都是牧牧做的,我还是第一次尝到牧牧的手艺。”李秀也吃的挺开心。
    李牧对餐桌上三个男孩的瞪视有明显察觉,薄皮脸蛋微微发着红。他这也是习惯成自然,手一动起来就停不了,连餐盘上的装饰萝卜雕花都弄好了摆整齐。
    “李牧,这手艺你一定得保留,以后可有的吃了。”宋辉又呼噜噜的吃了起来。
    “就是就是,姨,你享福了,小牧子手艺那么好。”何涛也迎合两句。
    这两句话说道了李秀的心里,家里孩子好就都好,不指望他能够天天给她做饭,只要他有心就成。
    “你们在学校也都帮着牧牧点,他大病初愈,功课上赶不及了,你们可得帮他好好补习啊。”李秀夹了几筷子菜到他们三个人碗里。
    “成成,姨你放心,小牧子的学习交给我们了,上课我一准督促他好好听课。”宋辉拍着胸脯保证着。
    何涛听着宋辉的话眼神闪烁,赶紧把头埋进碗里,突突突的扒饭。他们之前的作业都是交给李牧的,上课铃一响就跟提醒他们到了休眠时间一样,说是监督,这大少爷要是能睁开眼睛瞅一秒钟,他就改名叫何惊。
    李秀觉得自家孩子在学校有了好的同学,李牧重新返校就让她放心许多。饭后又给他们塞了不少的零食,非常的热情。
    李牧看着消化在三个吃虎胃里的东西他觉得心疼,这三个人的胃还真不好养,宋辉何涛乱跑乱动跟猴子似的消化快胃口大也能理解,为什么那个不吭不响的鬼子也吃那么多。又伸手要东西了。他们家冰箱都快空了。
    李牧极其不情愿的看着他们三个霸占着电视机前的位置,只能去厨房帮忙清洗碗碟去了。
    “牧牧的朋友真有意思,以后可以多多让他们来家里玩。”李秀高兴的说道。
    “嗯,以后还有机会的。”李牧应道。心里默默的想着,以后万万不能再招这帮人来了。
    吃饱喝足,宋辉终于开始打瞌睡,邀了何涛鬼子一起离开了孔家,还保证说下次一定还来。
    李秀本来想送送他们,但是被李牧拦住了,她一个女人晚上出门不安全。最后只能由他去送。
    晚风暂时吹散了他们的困意。宋辉把手臂放在脑后,大跨着步子的走着。
    宋辉转身,边后退着走路边说,“你妈说你病了,你是什么造的?那么弱不禁风。要不让哥几个给你锻炼锻炼?”
    “心里郁结一时没想开,不是大病。”李牧不清楚自己会把这种算是的事情告诉这帮坏孩子,大概是也夜风吹糊涂了吧。
    “我看你也是,以前就经常拿着刀在自己身上比划,那副狠样,我们都没对你那么狠招呼。”
    “你是说,我以前有自残?”李牧歪着头问。
    “你自己的事儿你不清楚吗?”何涛踢走了一个路边的酒瓶子,酒瓶子撞到马路牙子上碎裂开来。
    鬼子忽的一甩胳膊,只听噌的一声,一片明晃晃的玻璃渣子就被扔到了墙角。
    何涛拱起手,讨好的凑到鬼子身边。“好家伙,又露一手绝的,说,你应了教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也能练这暗器?”
    “等你能抬起三百斤的东西,我就教你。”鬼子冷冷的说了句,跟着宋辉去了。
    “你们的友情,很令人羡慕。”李牧说着,虽然他不知道这帮孩子对李牧曾经做过什么,但是,他们彼此之间确实非常默契,他非常羡慕,自从他跟安阳在一起之后,他的朋友就只有安阳的朋友,而这种友谊全部建立在安阳的基础上。
    他跟安阳分开之后,他们之间也自然断了联系。也让他看清了人情淡薄。
    “友谊?说的那么矫情,我们这是义气,哥们义气,你懂么!”何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表示与李牧不是同类。
    快要出小区的时候,宋辉坚持不住了,非要打车回去。何涛和鬼子也顺便占便宜做顺风车。李牧将他们送到门口已经算是礼貌过了。也没什么继续要说的,他还要为重返学校做些准备。
    当出租车的尾灯灯光消失的时候,李牧才慢慢转身返回。
    安阳,这是他重生为李牧之后第一次正视那个人的名字,自己深爱了将近十年的人。十年,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李牧原本就是个爱情至上的人,他认为,他跟安阳的爱情重于一切,他放弃了许多,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全部摆满了安阳这个名字。结果,宴席散场,他独自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即便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可是再也没有享用的人出现。
    宋柯律说的对,他跟安阳不是一条路上的人。现在即使认识到了又如何呢?
    遥遥的看见小区里那一抹灯光,他暂时的归处,他的家,心里有些暖意。推开门的一霎那李秀担心他身体的关切,让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再世为人就过些不一样的人生。此生他再也不做那个傻傻的曾希了。
    回到卧室,看到眼前的景象,李牧头疼的捂住自己的额头,满室的脏乱,洒在床上的零食,乱丢乱放的书。他的一些摆设装饰品都进行了乾坤大挪移。这已经不是他那个整洁的房间了。
    弯腰一件一件的捡起扔在地上的垃圾,包装袋,杂志。书籍进行合理的分类再摆放好。约一个小时之后,房间恢复原样。
    疲惫的躺在床上,扭头就看见开着的窗户里围住的夜景。皎洁的明月,零碎的星子。李牧,是否一夜又一夜,你也是看着这样的夜色入眠。
    对于宋辉他们的欺负,你无助的不知道怎么办。不想麻烦收养你的孔华西夫妇,不想也不敢告诉别人你的经历。因为在他们这帮孩子看来,你的世界永远也是他们无法了解的。是不是就是这样,你对自己也那么残忍。那么我告诉你,你错了。伤害自己的人永远都是最傻的。
    现在的这个,不是曾希,也不是李牧,是一个想要成为李牧的曾希。
    夜深了。李牧将窗户关住,遮蔽了那一方唯美的景色。他盖上轻柔的被褥,在被子下面,手指摸索着手腕处深深的刻痕,那是一种标记,重生的标记。那里不再疼痛,不再有任何知觉,可是也确实实实在在的提醒着他,他已是李牧。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喽~加更来几个评慰劳慰劳把~
    精力耗尽,休眠去鸟~
    ☆、6 旧识
    李牧没有想过自己的学校生活会是一帆风顺,因为宋辉那帮人也在同一个班级。
    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那些欺负是怎么回事。
    “你的机会,去吧,就那辆自行车,记住了,新的那辆,别他妈的再拿一辆旧的糊弄我们。”宋辉抓着李牧的头发。
    李牧皱眉,揉了揉自己的头皮,“偷窃是犯法的。”
    “犯什么法?又没有人知道,你都干过多少回了,这回才说叨。”宋辉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
    “那是别人的车,你们拿走了,别人用什么回家?”李牧正义凛然的说。他不认为这帮孩子这个价值观是正确的,毕竟内心上,他比他们年长,是该说说他们。
    “你是不是又皮痒了?!”宋辉四下瞅了瞅,瞧见墙边的一根弯曲的旧水管,示威似的挥舞了两下。“又不把老子的话当事儿了,你活腻了。”
    李牧没有说话,前边是宋辉,后头是何涛和鬼子。他夹在中间明显是个靶子。
    “你为什么偷别人车?你又不是买不起。”李牧看得出来,宋辉的家境不错,整天一身名牌加身的,怎么会买不起一辆自行车?
    “刺激,你懂不?占有别人的东西,看着别人焦急的跟火锅上的蚂蚁似的,那种感觉,畅快!”
    这是一帮纨绔,他们以这种行为为荣,他们不屑于循规蹈矩。他们内心世界里其实荒芜的很,因为他们不知道所谓的目标,不知道所谓的理想和未来。
    如果他还有成年人的外貌,还有成年人的身形,他们还可能对他保有一些畏惧,但是现在,李牧病怏怏的身子在那儿,他的作为,在他们眼里,就是可笑的小丑。
    “我想顺利毕业,我不干这种事儿。”李牧无法保持自己的温和态度,跟他们讲道理,也得他们字典里有道理两个字。
    “哥俩!”宋辉喊了一声,何涛跟鬼子就把李牧拦住了。
    宋辉挥动着手里的棍子,跟以往无数次一样,对着李牧进行身体惩罚,以上对下的惩罚。看着李牧在地上抱着身体打滚翻转的时候,他们是有快感的,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快感。不时的脚步声传来,宋辉没有停手,他不在乎被别人看到,因为他们知道,谁也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他们害怕下一个被打的是自己。
    李牧是他们这个小团伙中的手下,宋辉的手下不少,阿谀奉承的讨宋辉家好东西的人不少。但是想李牧这样偶尔耍点小别扭,偶尔听话,偶尔倔强的人,就他一个。这样的教训,他们没少进行,但是李牧从来都没把这事情告诉别人。
    李牧觉得自己浑身火辣辣的疼,疼到了皮肉筋骨,深入血液,他的头因为被手臂抱着,蒙蒙的。他只能听到棍棒挥下击打到身体上那种沉闷的声音。
    “住手。”李牧不喜欢这种单方面的暴力行为,男孩如果打架,那是正常的力量较量,但是这种以多欺少还夹杂使用武器的,他非常反感。
    他不是个弱书生,但是李牧是,完全的虚弱体质,让他纵使有反抗的心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说!今儿听话吗?!”宋辉停下了。
    何涛他们也把包围圈扩大了点。
    李牧摇了摇头,双臂放松了些,稍作喘息。“宋辉,我李牧,不干这种事。”
    宋辉怒了,棍棒再想往李牧身上挥去的时候,鬼子拦住了他,眼睛示意他看李牧的手腕。
    在被殴打中掀起的袖口露出清晰的疤痕,虽然已经愈合,生出了嫩红色的新肉,但是看着仍旧触目惊心。
    宋辉这下可愣了,他们是看到过李牧用钝的小刀割自己,但是没有想过,他还真下很手割自己腕子,那是要命的地方。
    高中生,毕竟还是未成形的孩子,见着那伤,也就绌了些。
    “李牧,今儿暂且放过你,但是你记住了,没完。”宋辉撂下了句狠话,离开了。
    何涛追上宋辉,小心翼翼的说,“你说李牧是不是转性了?”
    “哼。”宋辉还气着呢,每次都被李牧气到暴脾气。
    “以前他还能老实点,现在怎么那刀一下,变得浩然一身正气了。”何涛背着手。
    “哼!”
    “宋辉,你家大哥不是给你买了个新机型么,今儿我们去你家玩游戏成吗?”
    “嗯,别说,那游戏我第一次上手,里头的人物那动作忒帅气。”
    说起游戏,他们又好像找到了好的话题,一路上谈论不休。
    他们不在意李牧沾了一身泥土一个人躺在地上发着抖。在他们眼中,李牧就是个弱者,跟他们不一样,甚至是有些病态的。他们欺负的李牧理所当然。
    在地上躺了大概十分钟,李牧才慢慢的撑着自己站起来,这幅样子肯定不能回去让阿姨看见,不然肯定会担心。
    出了校门,本来想找一家药店买点跌打的药抹抹,只听一阵刹车声,深蓝色的车身擦过他的身侧,李牧没站稳被带倒了。
    “同学你没事吧?”一双宽大的手,扶住了李牧的胳膊,刚好碰触到他被打的位置,李牧发出“嘶”的一声□。
    “我没事。”李牧因为疼痛微眯着眼睛,靠着那人的手臂站了起来。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那人问着眼前这个矮小的男生。
    “不用。我去擦点药就行。”李牧没有讹诈别人的意思,他也从不做这样的事情。
    在李牧抬头的一瞬间,那人吃了一惊,这孩子不就是他姑姑的那个病人吗?“等等。”那人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把他塞到了车里。“我送你去医院看看,你这一身伤的,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李牧看这人好心,这才正眼瞧了他一眼,一身黑的西装,胸口的口袋上别着白色的花。礼貌正形的模样,标准的社会人士。他看样子是参加完葬礼回来的。不过也真是莫名,没见过这么找负责的人。
    李牧一看时间,有些晚了,忙说,“我还得回家,回家晚了家里人要担心。”
    看来他一点都没有认出自己。那个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行,我送你回家。”
    李牧又再次拒绝,他不想与陌生人有过多的联系。
    “你这种拒别人与千里之外的模样跟一个人很像。”那个人说得有些缅怀,没有再勉强李牧,“你记下我的号码,如果发现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你是……医生?”他迟疑的说,为什么跟他联系。
    “我不是,我亲戚有在医院的。”那个人随手撕下一张记事本上的纸,刷刷写下一连串的号码。
    李牧接过,不过他没打算跟这个人联系。他下车后,在要关上车门的一刹那,那个人说了句,“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宋柯律,要记住了。”
    李牧木然的撑着车门,没有动作。他没想过七八年后会突然听到故人的名字,宋柯律,一个他讨厌的人。安阳曾经的好友,也是那个一语中的,让他陷入痛苦之中的人。
    “你没事吧?”宋柯律早已抛弃了年轻时候的浮躁,由让人头疼的小痞子,到现在的稳重社会人士,不怪李牧没有没有认出他。
    “我没事。”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李牧缓过神来,关上车门,疾步远离那辆车和那个人。
    宋柯律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远远的街道深处,重新发动车子,出发。一手扶住方向盘,一手将胸口的那朵花揪掉扔在副驾驶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jj又别样抽~我们每天都在跟jj征战中,全是考验rp的时候~
    照例,求评求收,求包养作者~
    喊完之后来个小剧场:宋辉的冷笑点
    李牧:就这样飞机头的小明哭着哭着飞起来了。
    宋辉: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牧子的笑话太搞笑了,哈哈哈――
    李牧:一个胖子摔死了,变成了死胖子。
    宋辉:啊哈哈哈(捶地)
    李牧心内道:以后把这招教给宋辉的小情儿,看他还怎么在床上生龙活虎……
    ――――――――完――――――――
    ☆、7 往事
    讨厌讨厌讨厌……
    李牧将手中那张纸片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曾希短暂的一生中,他从来没有像讨厌宋柯律一样讨厌一个人。因为宋柯律这个人已经是极致。
    他还记得,当安阳将他介绍给他的朋友时,宋柯律一身的流氓气息出现了。那个时候黑马甲特别流行,黑皮衣、黑皮裤,脖子上挂着金属配饰,头上抹了油光光的东西,嘴里叼根烟。这样社会气息浓厚的模样让曾希以为宋柯律比他们的年龄要大。当他知道宋柯律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时候吃了一惊。
    “安阳,这跟弱鸡似的,奸起来能舒服么?”宋柯律对着曾希弹了弹烟蒂。
    曾希听得这句话眉头皱得死紧。
    “舒不舒服我知道就行,今儿去哪儿玩?”安阳搭着他的肩膀,也叼了根烟直接跟他对火抽了起来。
    曾希小媳妇似的想提醒他别抽烟,对身体不好,但是这是在外面,该给安阳面子。
    后来大家都渐渐长大了,他跟安阳一起,反抗了父母,义无反顾的离开了温暖他的家。宋柯律还笑着他是傻胚。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正的是傻胚,宋柯律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就像个算卦极准的术士,命中了曾希跟安阳的未来。
    “你以为他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你觉得你跟安阳配吗?他对着其他人也能硬得起来,你俩,没他妈好结果!”宋柯律一说狠话的时候就特别想抽烟,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是抽着烟,说完之后狠狠的吸了一口,像是把什么东西彻底的吸进肺里,再彻底的吐出来,清个彻底。
    就这样,宋柯律离开了安阳和曾希的生活,再也没有出现过。
    “宋柯律你为什么又出现?再一次提醒曾希的傻逼人生么?”李牧捂着脸,第一次说出这种粗俗的词,傻逼,对就是傻逼,也只有这个词才是曾希人生最确切描述,“真他妈的贴切。”
    “牧牧?”门外敲门声。
    李牧从神情恍惚中醒来,抹了一下脸,把门打开一条缝,柔和的轻声问道,“阿姨,有事儿吗?”
    李秀端着一碗热腾腾加料十足的汤盅,“没事,我给你叔叔煮了些东西,想问你要不要吃点夜宵。”
    “我正巧饿了。”伸手接过,“等会我喝完顺手把碗刷了。这都晚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幸好宋辉他们是照着身上打,没打到脸上,有了宽松衣服的遮盖也不容易被发现,再说,这伤他也不好解释。
    “你也早点休息。”李秀不可抑止的摸了摸李牧的脸,这孩子现在变懂事了。真好,会越来越好的。
    李牧没有排斥她的碰触,甚至是喜欢这样的温情。
    因为宋柯律的出现,没有来得及买药,只能带着浑身的疼痛入眠。
    宋柯律坐在窗户边上,狠狠的抽着烟,窗台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不知道他坐在这里抽了多少个小时。
    曾希,宋柯律以为经过时间的冲刷,这个名字该早就消失在自己的记忆里。但是没有想到,多年之后听到他的消息,竟然是那个人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揪心的疼痛让宋柯律喘不过起来,记忆像无数触|手一般将他纠缠裹住,将他拉入泥沼,越陷越深。至今他仍旧没有忘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曾希的美好形象。对,像宋柯律这样的特立独行的人,身边的人都一样是特立独行,爆粗口,穿着另类,去潮流的地方,玩不一样的游戏。总之,规矩这个词从来没出现在他的字典里,曾希就成了那个另类中特别的存在。
    安阳是他们玩圈子的人,所以当他听说安阳玩了个男孩的时候,还夸过他时髦。
    “我得赶紧回去,晚上跟小希还有约呢。”
    “不是说六点么,这才五点半,你赶那么早干嘛?!”
    “那孩子约六点每次都是提前一个小时到,我迟到了他也能说自己也刚到,招人心疼。走了,哥几个你们继续玩。”
    安阳这么带着满脸幸福的说,宋柯律突然对他的小情儿有点兴趣了,想见见。跟安阳提了几次,安阳也终于把他护得严实的小情儿给带了出来,这才成就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宋柯律当天正跟几个混混在大路上飙车,安阳电话说要带曾希来,这声音就顺着风灌进了自己的耳朵。宋柯律也不知道哪个筋烧着了,立刻把比赛停了,回家换了一身他最为得意的衣服,觉得自己必须得在安阳小情儿面前现现。吓唬吓唬那只兔子。
    他自个儿也闹不明白,安阳的小情儿,他那么激动干嘛。但是从安阳口中听说的模糊的形象在宋柯律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小人,跟只猫似的,百爪挠心。
    听过曾希的时间观,宋柯律莫名的第一次遵守了约定时间到了,其他几个哥们还诧异半天,他找了个借口,说是刚好在附近,没什么其他玩儿的就顺道过来了。
    这么一转头,曾希就撞到了他心里。
    穿着洗得白白的衬衫,黑裤子,头发规整柔顺,睁着两只单眼皮的眼睛,特别干净的小孩,宋柯律突然有些局促,觉得今儿这身衣服算是穿错了。看着曾希乖猫似的跟安阳面前笑,他突然意识到,这曾希是有人了,还是自己哥们,他做出比平时更加流氓的模样,问安阳,干那人舒服吗?
    安阳没生气,但是他斜眼瞅着那乖猫,眉头皱得都能夹根铅笔了。心里乐出了花,不能留好印象,那干脆留个坏印象。
    年轻的时候,什么心思都单纯,横冲直撞肆无忌惮,但是纵使这样该无力的事情还是无力。
    见多了曾希跟安阳一块出现,他的心思也时不时的冒出来,“要不,我们仨一块试试,安阳,说不定你小情儿会喜欢。”下一刻安阳愤怒的拳头就砸了过来。
    那一句他脱口而出的话,收不回来,年轻时候看得比什么都重的面子尊严让他收不回来。
    之后,他脱离了那个有曾希和安阳的圈子,在社会上混了几年,又回到那所城市,宋柯律联系了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胡吃海喝一番,顺便客套的问了句,现在大家的生活都怎么样。
    席间,有人提了句,安阳,也提了句,安阳那个可怜的小情儿。
    “你没听说?也是,你跟他们都多少年没联系了。安阳跟他小情儿前段时间分了,这不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事儿么,安阳那么骄傲优秀的人,能维持那么久都是奇迹了,玩的久了,不还得找一门当户对的人么。曾希那人,我们一开始都没看好。你瞧他那副模样,明明是个男人,倒跟女人似的,蔫儿了吧唧。”
    宋柯律静静的听着他们那些编排曾希的话,心里平静如水。
    “不过,这事儿,安阳做的也不算地道,你说,他都跟别人混了大半年了,还没跟曾希说呢,跟我们面前还老是拿曾希跟他的新小情儿比。这不,闹出人命来了。”
    宋柯律心猛跳了一下,“闹出,什么人命了?”
    “就曾希,车祸,没抢救回来。据说是见了安阳跟他新小情儿,过路没好好看红绿灯大意了给撞的,最后送到医院,直接无治……”
    直接无治,无治……这个词跟撞钟似的,反复撞击着宋柯律的脑仁,撞得他生疼。曾希,他,死了,真死了。
    他少年时期见到的那个美好的孩子死了。多少年没被拾起的记忆,跟喷泉似的,全部都涌现了出来。
    穿着白衣黑裤规规矩矩的曾希,老实地给他们做一桌子菜的贤惠曾希,玩游戏的时候害羞的曾希……
    怎么就突然记得那么清,怎么就跟回马灯似的,不停了。
    宋柯律打听了曾希埋葬的墓地。他相信,安阳至少会给曾希一个好的归宿地,安阳在对待恋人这方面从来不吝啬。
    就跟多年以前的盛装一样,他回到了酒店,换了身适合去扫墓的黑衣裤,别上了精致的白花。驱车去花店,买了一大束的红玫瑰。
    远远的,就看到了墓碑群,现在不是扫墓的节日,所以没有多少人来。宋柯律下了车,感觉到了周身阴冷,明明是太阳高照的好天气。
    他一个个找过去,站在一个干净的墓碑面前,点了一支烟。将花束放在墓前。以前没说过的心思,自己都不敢再动的念头,现在只能向一个死人表露。宋柯律讽刺的想着。
    照片上的少年浅笑着,这张照片应该是安阳选的,因为这幅微笑的模样,是专属于他安阳的。宋柯律有一种撕下照片的冲动。但是成年人的规矩束缚了他,剩下的只是无可奈何。
    “瞧,我说对了吧,曾希。”他嘶哑的开口,“早跟你说了,你当时要是聪明点,也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不至于跟安阳到这种地步,不至于被家人嫌弃,不至于连个逃避发泄的地方都没有,不至于这么黄土一埋……
    没有那么多可以挽回的过去。
    “曾希,我就来这一次,只来看你这一次。以后,你也别老是在我心里蹦q了。跟报复我以前捉弄你似的。”
    挥挥手,宋柯律走了。留下一把鲜艳的玫瑰和平静的墓碑。
    作者有话要说:宋柯律出场~
    浪子回头的一人物~
    ――――――――――――
    头疼欲裂的醒来,有点扛不住了快。生活的琐事是一件接着一件。
    卧倒,休眠。
    ☆、8 保证
    “哥,你回来了?”宋辉抱着游戏机跟何惊打得正乐呵。
    宋柯律朝他点了点头,“新机子还好使么?”
    “大哥哎,这新机型太好玩了,啥时候你也帮我弄一台。”何惊对这种外国货有一种极其的热衷。
    “成,下次出差帮你带。”宋柯律扯笑了一笑,“鬼子,怎么不去玩?”
    黎诡抱臂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阴沉的,真不知道他怎么会跟宋辉这种猴子做朋友的。
    “不感兴趣。”挺冷的声音。
    “年纪轻轻的就什么都不感兴趣,这可不好,等过段,我带你们出去见识见识。”宋柯律叼着烟,将自己黑色的外套脱下来,像是解开了束缚。
    “成!大哥,你可得赶紧闲下来,我们都等着。”宋家大哥说带他们见识见识,那就是成人的见识,水平比他们这帮毛头小子高多了。
    宋柯律招了招手,就回了自己房间,他需要好好整理下自己的心情。
    “宋辉,你说李牧会告咱们状吗?”何涛一心两用,边打着游戏,边问。
    宋辉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就他那鼠胆!”
    “他那腕子上的伤……是割的吧?”何涛有些不安的提到。
    “谁他妈的清楚,咱们就揍他,又没拿刀子割他,其他的关我们屁事!”
    “哦。”何涛知道现在宋辉一提起李牧就来气,也知趣的不提了。
    黎诡安静的看着宋辉和何涛打游戏,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大早,李牧浑身疼的都不想起床,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头昏脑胀,眼珠里的血丝跟蜘蛛网似的。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差不多五分钟后就起了。
    照旧是中式的简单早点,李牧慢慢咀嚼着,以前无论多饿,他都是等着那个人回家,然后热好饭菜一起吃,因为就剩那点相处的时间,所以他都是慢慢的吃,一粒饭一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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