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颗星

    孟星绮了然地点点头，抿出嘴角的梨涡，笑着说：“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之后又来了些客人，一直陆陆续续到十点，孟星绮还是在那个位置上，她今晚上没吃饭，不想喝冰的，奶茶只喝了几口就放一边，杯子上的水汽滑落下来，染湿了小一片桌面。她双手横着手机，在玩最近某款火热的吃鸡游戏。
    女生很安静，手机外放声音不大，但店内隐约能听到阵阵枪响，昭示着游戏的激烈。
    方池看了一眼时钟，十点过了一刻，忍不住提醒她，“我们要打烊了。”
    女生低头看腕表，“哦”了一声，继续玩手机：“等我打完这一把。”五分钟之后，孟星绮起身，手机界面上映着“大吉大利”的字眼，她冲方池笑道：“方池。”男生抬眼望过去，只见她临走前丢下一句，“明天见。”
    妙妙正在擦桌子，闻言朝他挤挤眼，“小方，你艳福不浅啊。看来店长招你还真没错，女性客源增大不少。”
    见他把课本收进书包，妙妙又问：“白天上学，晚上过来兼职，不辛苦啊？”
    方池摇摇头，拉上包后过来和她一起打扫，余光瞥到那杯孟星绮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奶茶。
    翌日，苏蓓早早来到教室，她今天是值日生，要提前过来擦黑板，写课程表。班长的妈妈是老师，就住在学校里，每天他都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人，所以教室的钥匙也是班长在管。
    看到班长后苏蓓不觉得奇怪，让她惊讶的是她的后桌……孟星绮和方池恰好都在。特别是孟星绮，苏蓓忍不住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眼花，课桌上趴着的人也还在，不是幻觉。
    苏蓓悄悄走到座位上，忍不住瞥了一眼方池，男生的背挺得很直，低着头在刷题，握着笔的手节骨分明，赏心悦目，只是笔下的卷子全是密密麻麻的一大段文字和数字，让人看着就头疼。
    她刚坐下，抽出要补的作业，右侧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拍，女生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吃早餐了吗？”
    苏蓓很快回头，“我是不是吵醒你了？你没吃？”
    孟星绮揉揉惺忪的眼皮，对她摇头，“是我自己没睡熟。”
    昨天下午她和林珏言还有他那帮兄弟们一起去教训了几个威胁林珏言妹妹的人，完事后林珏言请大伙儿去一家新开的川菜馆，男生们痛痛快快地大吃大喝，不一会儿就聊起来：
    “那几个小子也只敢嘴上放炮，真要动起手来溜得比那泥鳅还快！”
    “哈哈哈哈，还是我们言哥有威慑力，往那儿一站，吓得他们几个大气都不敢喘！”
    “那是，下次再胡说八道，直接把他们揍得连亲娘来了都不认识！”
    说着，几个男生掏出烟盒就开始抽起来。孟星绮紧锁眉头，其实她挺能吃辣的，但周围混杂着不同男生的汗味烟味，夹带夏天的热气，再看见菜上飘着一层厚厚的油，顿时胃口全无。
    昨晚刚回到家，不知道孟怀庭抽的哪门子风，大半夜过来说教，让她把头发烫回去，早上起来还是见着他那张脸，父女俩又大吵一架，孟星绮出门时一肚子火，哪里还顾得上吃东西。
    从昨天下午到今早都没吃，饶她孟星绮是铁打的人，金刚般的胃，也抵不住饿。
    孟星绮伸手摸了摸平瘪的肚子，对苏蓓说：“饭卡借我，等下微信转给你。”
    孟星绮入学以来就没办饭卡，她嫌高中食堂的饭菜难吃，加上阿婆在家里做好之后会差遣司机给她送饭，她自己偶尔也翻墙出去外面的餐馆。此刻想吃点热乎的，还是得去食堂。
    苏蓓合上作业，起身道：“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吧。”
    孟星绮“嗯”了一声，偏过头看见男生棱角分明的侧脸和他挺直的脊背，勾了勾唇角：“同桌，让个路，放我出去行不行？”
    类似于昨晚上撒娇的语调，根本不像是在商量。
    方池写字的笔一顿，面无表情地停下动作，起身给她腾出位置。
    苏蓓被这俩人的互动弄得一愣一愣的，认识孟星绮这么久，还没见过她对谁这么说话。
    去食堂的路上，苏蓓忍不住问她，“你跟新同学，关系还挺好的哈？”
    孟星绮乐了，“你又看出来我们关系好了？”
    “起码他听见你说话了。”苏蓓直白地指出，“你是不知道，昨天你逃课后，班里好几个女生去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他一句话也没回，跟没长耳朵似的……”
    孟星绮把杏眼笑成弯弯的月牙，小声嘀咕：“这话我爱听。”
    苏蓓没听清：“你说什么？”
    现在时间还很早，食堂排队打早餐的人很多，孟星绮没那个耐心，直接去了小卖部，买了面包和牛奶。回到座位，她撕开包装，细嚼慢咽起来。
    她又摸出两片面包，问方池：“同桌，你饿不饿？”
    方池照旧没理她，也没应她一句话。男生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做题，写写算算，连水都没喝一口。
    孟星绮也没想着男生会有什么别的反应，她耸耸肩，反正这个牌子的小面包也不好吃，下次记得避雷。刚把面包收回去，正巧班长过来收作业，他难得看见这个时间还清醒着的孟星绮，扶了扶眼镜，多嘴问她一句：“……你交作业么？”顿了顿又补充道，“不交我记名字了。”
    孟星绮有些奇怪地看他，“麻烦你直接记。”
    随意吃了一片面包，肚子里暂时有点东西，人就容易困倦，加上今天起得早，孟星绮靠着墙很快睡过去，直到第二节课下课才被叫醒。
    “孟星绮，让你把头发弄回来你不弄，检讨也不交，整天就知道睡睡睡，考拉都没你能睡，人家起码还是个国宝！”王伟国双手叉腰，挺着个肚子气势汹汹的说教。
    孟星绮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谢谢老师。”
    王伟国皱眉，“谢我什么？”
    “您这不是夸我比考拉还珍贵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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