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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点李乐也是要上门的,在半路上就被那名外出的影煞卫给用轻功带了过来,而去通知步怀远和严素的侍从则还在路上。
    李乐一到现场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沉静,他沉着吩咐下人们去做准备,看了一下穆祈的情况,便让那名影煞卫继续输送真气,撑不住了就换个人,务必护住穆祈心脉。
    随后掀开被子探了探穆祈后|穴,看到满床鲜血脸色又是沉了几分,从怀里掏出了药瓶倒出几颗先喂穆祈吞下,随后冷静说道,“你先稳住气息,不要用力,对,呼气吸气,把气息调稳,还没到时候。”
    穆祈跟着李乐的话慢慢调整气息,很快平复了许多,而李乐的药也起了作用,血渐渐地不再流,穆祈脸色终于不再持续白下去了,李乐又转过头安排下人们按照他说的方子去煎药,随后开始为穆祈摆正身子,脱下裤子。
    做完这一些,步怀远已经风尘仆仆赶了回来,严素也是一路随行而至,到现场看了情况,严素先是给李乐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后很快接过手掌控大局。步怀远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也顾不上这些,只是接过影煞卫的位子从身后抱着穆祈,持续地开始输送真气,并轻声地在穆祈耳边说话打气。
    “你痛了多久?”严素一边摸着穆祈肚子顺胎位一边问道。
    穆祈摇了摇头,他醒的时候已经痛到快没知觉,自己也弄不清究竟痛了多久,但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只能摆了摆口型,好在在场三人都看得懂。
    步怀远心从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吊着,看到穆祈的情况只恨不得自己全部承受这些痛楚,虽然心疼地都在颤抖,抱着穆祈的双手却是稳如泰山,他抬头神色凝重地问向严素,“怎么样?”
    “不算太好,不过也不是我们想的最坏情况,应该没问题,放心。”严素想了想,淡淡说道。
    步怀远了然地点了点头,心稍微放下一些,严素早就跟他说过,最坏的情况就是一尸两命,孩子生不出来大人也保不住,而但凡不是这种情况,他都有把握抱住穆祈的命,再好一些自然是父子平安,只不过穆祈要吃苦些,最好的情况就是父子平安出生。看严肃刚刚的样子,最坏的情况既然不是,那至少穆祈是安全的,至于孩子,他并不强求。
    “一会儿会喂他喝下催产药,他现在产力不足,过程中你保持给他输送真气,若是撑不住了就换人。”
    步怀远点点头,他现在只能以这种方式陪在穆祈身边,自然要尽自己最大能力护住穆祈。
    不一会儿李乐端着药进来,很快喂着穆祈喝下,穆祈本来几乎处于半昏迷状态,只有微弱的喘息还在,全身软软地躺在步怀远怀里,被李乐喂下药后却是很快有了反应,先是肚子开始变硬,喘息声也越来越急促,原本抓着床单的手如今被步怀远握在手里也开始用力,身体总是跟着喘息一挺一挺地。
    步怀远看着心疼不已,一只手环着穆祈固定对方身子,另一只手和穆祈的手交握着,只能低下头用唇吻去穆祈头上不停冒出的汗水。
    严素还在穆祈下身处观察着,李乐则一遍一遍出声引导着穆祈调整呼吸应对疼痛。忽然,随着穆祈一次大吸气,身子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才倒下,接着严素紧皱的眉头终于稍微松开一些,“破水了。”
    一股腥味穆祈下身传来,步怀远隐约看到,原本早已被血染透的床单再次染上一些淡黄色液体,握着穆祈的手紧了紧,加大了真气的输送。而李乐声音也变大了些,穆祈跟着这声音开始更加用力。
    “产口已经够大了,让他再用些力。”严素的声音冷冷响起。
    李乐闻言点了点头,半跪在床边按着穆祈的肚子慢慢向下顺着,高声道,“穆相再用些力,孩子就快出来,跟着我的节奏,来,呼气!吐气!很好,继续,用力,再憋一口气!”
    “不行,时间拖得长了对他无力,你再用些力压腹。”严素摇了摇头,产口已经全开,但到现在孩子头还没看到,越到后面穆祈只会越来越没力气,没法再等了。
    李乐也不在犹豫,摸了摸穆祈的肚子,开始一下一下用力向下压按,并不忘给穆祈引导。
    “啊……哈……”被李乐一按,一直没有叫出声音的穆祈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呼,随后便是大口大口的呼吸和断断续续的痛吟,“哈……呼……呼呼……唔……啊……呼……唔……”
    “小祈没事的,努力小祈。”步怀远看着穆祈痛到扭曲的脸,忍不住声音哽咽,低下头在穆祈耳边轻声安抚着。
    “看到头了,再用力!”
    严素突然声音陡高,李乐也是一鼓作气再度用力压腹,穆祈已经叫不出声了,只有越来越大的喘气声,脸色开始再度变白,步怀远见状又加强了真气的输送,不要命一般的给穆祈鼓劲。
    “乐乐你帮忙按住他的腿,我助他。”严素对李乐喊了一声,便松开固定穆祈双腿的手,双手一起伸到穆祈身下,微微探入产口,轻轻扭动孩子的头开始助产。
    李乐很有默契地接过严素的手,一手按着穆祈的双腿,另一手仍在不停顺压着腹部。穆祈从头到尾都没有强力挣扎,此刻更是早就脱力,李乐一只手按着毫无压力。
    步怀远一直没有干涉严素和李乐的接产过程,这也是他们早就说好的,他给予这两人充分的信任,整个过程他只负责给穆祈输送真气以及陪着他说话打气。
    在穆祈最后一次无力地弓起身子又软趴趴地倒下之后,步怀远终于看到他那隆起的肚子瘪了下去,接着嚎亮的哭声响起,三人都是明显松了一口气,而穆祈也力尽地昏倒在步怀远怀里。
    “你继续输真气,乐乐带孩子去清洗,娩出胎囊就可以了。”严素将剪短脐带的孩子交给李乐,冷静地布置下一环节,三人各司其职,很快处理好最后的环节。
    “孩子很健康,你放心,是个儿子。”严素一边就着水盆清洗,一边淡淡说道,“穆相会睡上几日,这几日你千万护着他,一有问题就派人叫我来,药方我会留下,每日必须喂下一副,五日后应该就能稳定了,接下来就要慢慢调养了。”
    “嗯。”步怀远还抱着穆祈,仍在慢慢输送着丝丝真气,“我上回问你的药,可有了?”
    步怀远问的是断子药,穆祈的身体平日里是无大碍的,就是练武也是可以,但生子这事是没法再承受一回了,像今日之事,他们虽然没料到来的这么快,但严素也早就跟他说过,穆祈胎囊受损,月份越大越是承受不住,很有可能突然就会早产,且很容易胎囊破裂造成大出血,还有可能会影响到身体其他机能,尤其是生产时,神经被压迫住,可能会使不上劲,一个不好便是一尸两命,这回经过几个月调养,已是如此困难,若再次有孕,很可能孩子未足月就突然胎囊破裂,到时候便是神仙也救不了。
    因此步怀远从穆祈怀孕初始就开始问严素打听断子药了,其实断子药世上早就有,以往的药性不管是他吃还是穆祈吃,对穆祈现在的身体都会有影响,因此他才会请严素帮忙想办法将那不好的影响去除,或者将那些转到他身上也是无所谓。
    “云墨之已经给我回信,修改药方我们已经拟定,正在研配,很快就可以了。”
    “多谢了。”步怀远点点头。
    严素和李乐抱着孩子出了房间交给侯府下人之后便离开了,步怀远看着怀里沉睡的人,虽然从头到尾穆祈除了压腹时的短暂痛呼以外没有发出更大的声音,但这样的生产却让步怀远更加后怕和心疼,这个总是喜欢一个人承受所有伤痛的人,从今往后他是再也不会让他受一点点苦。
    三日后,穆祈清醒,严素再次前来看诊,确认无碍。
    五日后,在将军府的小侯爷步少铭听到消息再也按耐不住,吵着回了安侯府,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爹爹,哇的大哭了起来,被穆祈哄了好一阵子才止住,不过知道自己有了个弟弟以后小侯爷也是稳重了不少,再也不会任性乱闹,对弟弟更是宠上了天。
    百日后,侯府二公子的名字正式被定下,学名莲生,乳名容惜。
    穆祈听了之后,没有任何表情,却是低声重复了一遍乳名。
    容惜,容我惜你。
    60、乐乐
    李乐听了严肃的话抱着孩子在隔间收拾,严素则留在房里为穆祈的产程收尾,这是穆祈的第二个孩子了,之前他们一直担心会出事,好在最后还是上天眷顾,这几年李乐和穆祈还算走得近,看到他父子平安心里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着怀里小小软软的婴儿,李乐轻勾了下嘴角,随后小心翼翼地给婴儿擦拭身体,仔细检查了之后再包好交给早就侯在一旁的嬷嬷,等做完这一切内室严素也都处理好背着医箱出来了,李乐看了一眼小心交代了几句,便收拾好跟在严肃身后离开了侯府。
    路上两人一如既往地没有说话,马车在走了一段路后,在一个分叉路口停了下来,严素下了车向着宫里的方向走去,而李乐也跟着下了车,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毛毛躁躁的孩子已经不再存在了,这几年李乐越发地安静,不再如以往那边活泼,连以前那总是藏不住心情的脸如今也很少再有那些丰富的表情了,想到这些,严素就忍不住内心的叹息。
    到了宫门口,严素顿下了脚步,回过头就看见李乐抿着唇微笑着站在他身后,也不在往前,这样的场面在两人之间已经出现过无数次。
    自从三年前李乐说了那些话以后,严素便开始躲着他,开始李乐紧追不放,严素便更加地躲他,最后干脆连家都不回了,经常借用职位之便宿于御医院,李乐为此追过吵过闹过哭过求过,可都没有用,反而让严素逃得更远,久而久之李乐也不再闹了,只是一直默默地跟在严素身后,他回家便尽最大努力照顾他,他回宫便如今日一般跟在身后送到宫门口,然后笑着送他离开直到看不到背影才转身一个人回家。
    这样的李乐一度让严素有些不适应,这就像你一直养着的孩子突然有一天长大了,再也不会跟你吵跟你闹,也不会明明偷偷捣蛋还在你面前装无辜了,他变得成熟懂事,做事有分寸,不再要求什么,甚至对于你的那些逃避也无条件包容,这些都让严素非常厌恶自己,是的,厌恶自己。
    当初李乐那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的表白确实吓到了严素,他一直将李乐当做弟弟甚至当做儿子一样对待,他一手带大这个孩子,在他人生最青春的时光,除了医术他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李乐,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变成其他的关系,因为他曾答应过恩师好好照顾李乐,他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心愿便是看着李乐立业成家,却没有想到,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他起了心思。
    开始确实是震惊和震怒,所以他斥责李乐,并且躲着他,他只想着这孩子可能一时情迷,时间久了便也就淡了,可三年下来不仅没有让李乐放弃,反而让他越陷越深,甚至如此委曲求全,不应该是这样的……
    “师父?不进去吗?”李乐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严素的思绪,微微抬头带着疑惑的眼神,这样略显青涩茫然的样子让严素一下子想到了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学习的小萝卜头的李乐,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对方额顶的碎发。
    “师父?”李乐声音带着明显的讶异,身子一瞬间僵了一下,之后便一动也不敢动由着严素,让严素有些失笑。
    “没事,我回宫里向帝上述职,你先回家。”严素淡淡说道,声音仍是那么不冷不热,却让李乐的心跳一下加快,带着希冀的眼神看向严素,意思是,师父晚上要回家吗?
    严素抬起搭在李乐额前的手,轻轻弹了一下李乐的额头,淡淡说道,“我会迟点回去,若是太晚你便自己先吃饭休息不用等我。”
    李乐轻啊了一声捂住额头,还有些不在状态地呆呆点点头,随后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着眼睛看着严素。
    也不怪李乐会吃惊,自上一次严素回家至今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他都住在御医院了,平日里除了必要的出诊和医术会,李乐都很少能看到严素,更别提两人一起回家了,因此此时才会被这突然而来的喜讯砸晕了。
    这幅表情让严素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算起来他也有很久没有看到李乐这样丰富的表情了,这样才更像正常的李乐啊,那个忧郁沉默的样子真的不适合他。想到这严素心里又是一紧,今天看到为了步怀远拼命生下孩子的穆祈,他不由自主想到了李乐,如果这个孩子也是这样深爱着自己,那一直逃避拒绝的自己是有多残忍?
    因此刚刚这一路,他想了很多,也做了这一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或许他还没办法让自己真的以李乐想得那样方式爱上他,但如果这是李乐希望的,想要的,他想他可以尝试去接受他,毕竟李乐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也唯一重要的人。
    直到严素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李乐才渐渐回过神,但仍是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欢喜。
    师父愿意回家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或许师父已经不再生他的气了?李乐边走边垂下眼眸暗暗想着,他曾一度以为因为他自己的贪心,这一辈子和师父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尽管后悔害怕,也于事无补,最后只能拼命去做一个好徒弟。
    现在他不敢再奢望那些幻想,只求师父能不再生他的气,能恢复到以前的日子,他也不再去想那些心思,只认真跟着师父学医,就做一辈子徒弟也没什么。
    走回马车的等待点,李乐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上了马车,随着马车的缓缓而行,他的思绪又慢慢飘远:师父晚上要回来,还是先准备些师父喜欢吃的菜吧,虽然师父说不要等他了,但好不容易师父回来,总还是想一起吃饭的。对了,房间还是前天收拾的,趁师父回来之前也收拾一下吧……
    一路上,李乐弯着的嘴就没有挂下来过,真的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严素一入宫,便被容楚华召了去,毕竟对穆祈和步怀远,容楚华也是很关心的。
    “……穆相已经平安产下小公子,父子平安。”严素见了容楚华,行了礼之后便言简意赅地将当时情形转述了一遍,末了又保证了一番穆祈的安全。
    容楚华点了点头,穆祈和步怀远对他来说除了是臣子,也是知己和兄弟,因此他才会分外在意。看着还站在殿下的严素,容楚华温声道,“辛苦严爱卿了,来人,赐座。”
    “谢帝上,微臣惶恐。”
    “爱卿不必谦虚,你身为御医院医座,医术医德一向过人,御医院交给爱卿,朕甚放心。”容楚华笑笑,“不过爱卿也别总是忙着御医院之事,也该为自己打算一番了。”
    严素的年纪比容楚华他们大上许多,但因为严素长相不显,之前又与李乐时而在一起,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严素今年其实已经四十多了,容楚华也是偶尔听到有人议论才想起来,自己这位医座大人如此年纪却尚未婚配,不禁也有些暗叹自己是不是对臣子太不近人情了,因此最近一直琢磨着找个时间给严素配个婚事。
    “谨遵帝上提点。”严素只淡淡回了一句,似乎并无意继续这个话题,容楚华挑了挑眉,想了想还是直接说道。“爱卿年纪也不小了,可有看中哪家姑娘?不妨告诉朕,若是合适了朕也可促成一段美事。”
    “谢帝上关心,微臣暂无打算。”严素不动声色地回道,他既然已经决定试着去接受李乐,自然不会再去想与别人成亲一事了。
    容楚华见严素无所意向,问了几句之后终是让人退了下去。
    严素从宫里出来之后便直接回了和李乐共住的家里,到家之时天几乎已全黑,李乐却果然如他想的一般仍傻傻坐在厅堂等着他,严素叹了一口气,步入大厅。
    “师父,你回来了?!”本来撑着头在桌边发呆的李乐听到声音抬头看去正好看到进门的严素,立刻带着笑意欢快地迎了上来。
    “不是让你不用等吗?”严素点点头,一边走入厅堂一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我不饿,等师父一起吃。”李乐仰起脸,带着期待的神情小心地说道。
    又是这样的表情,严素微皱眉头,他并不喜欢李乐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以前他总以为是他太严厉,所以李乐有些怕他,他也有些恨铁不成钢,而如今看过这么多事他才有些明白,那大概是李乐怕他拒绝的卑微吧,可他还是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李乐,会让他的心有一种微微的刺痛感。
    “……师父?”似乎看到严素皱起的眉头,李乐小声叫了一声,带着踌躇的语气。
    严素转过头看向李乐,认真地说道,“从小教你的都忘了?自己身体都不注意,怎么做大夫?”
    李乐眼神一暗,微微低下头,道,“徒儿知错了……”
    见李乐低下头,严素轻笑了一声,弹了一下李乐的额头,带着笑意说道:“好在你还知道尊师重道,快去吃饭吧,别饿坏了。”
    李乐立时捂住了额头,抬头看到严素的笑容,顿时呆了一下。
    “怎么?不打算吃了?”严素清冷的声音又淡淡响起,李乐忙摇摇头,转过身带着严素走到后面饭厅。
    吃饭的时候李乐还有些不在状态,总觉得今天师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哪些不一样,心里疑惑解不开,只好偷偷瞄向严素。
    “吃饭就吃饭,怎么老东张西望的?”
    严素冷着脸一句话又把李乐吓了一跳,接着只敢埋着头拼命苦吃,一句话也没再说,导致最后吃得都有些撑着了。
    严素一路看下来,也有些无语地想笑,他发现自己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徒弟尽管学医天分很高,有时候却是呆得可以,突然又想到三年前李乐鼓起勇气表白那场景,不禁更是有些心疼自己这个傻傻的徒弟了。
    待两人都吃完饭,收拾好,严素看着还有些无措的李乐,微微敛眉说道,“乐乐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李乐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僵着身子坐到了严素身旁,心里却是不停翻滚。本来就觉得师父今日很奇怪,如今这样的情形怎么都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就怕从师父口中听到让他离开之类的话,他怕他会承受不住。
    像是看透了李乐的想法,严素安抚性地又弹了一下李乐的额头,说:“不要乱想其他的事情。”
    李乐点点头,但仍是没敢抬起头,只是一副认真听话的样子。
    严素见状想了想措辞,决定还是开门见山地说,“乐乐,这三年为师想了很多,为师可能暂时还没法做到你想要的那样,但若你到今日还如三年前一般的心意,可愿与为师成亲?”
    一瞬间,李乐的呼吸都停滞了,猛地抬起头看着严素,嘴唇微张,眼睛里还带着些不置信。
    “如何?”严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冷淡,似乎刚刚说出的话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看到激动的李乐,他还是稍稍的蹙了一下眉头,脸上略显出一些担心。
    “师……师父说的可是真话?”李乐声音微带颤抖。
    “自然是真话,不过,你若是后悔便作罢……”
    “不后悔!!我想要和师父成亲!”不等严素说完,李乐已经猛地扑向严素,紧紧抓着严素的衣袖,整个人埋在对方怀里,“师父说了便不能后悔!已经答应徒儿了!”
    “我不会后悔。”严素轻轻拍了拍说话有些哽咽的李乐的背,缓缓说道,“只是我可能还学不会像安候对穆相或萧将军对他夫人那样的爱,乐乐你仍然愿意要和我成亲吗?”
    “愿意愿意!师父不会没关系,那我来爱师父我来教你,只要师父不讨厌我,让我陪在身边,一辈子我一定慢慢教师父!”李乐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认真地对着严素说道。
    “傻子。”严素失笑地揉了揉李乐额头,抹去了他眼角的泪水。
    其实,爱情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学的?或许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学会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李乐是个欢脱呆萌受,后来慢慢就长成了一个隐忍乖巧受【大雾
    而严素则一如既往是个冷淡攻,或许以后会加一个温柔的属性的……
    李乐同学确实是单相思
    严素自然爱李乐,但确实不是那种爱情的爱
    不过既然选择接受了,严素是一个非常实际的人,会慢慢往那方便转换的
    李乐也会重新拾起他那欢脱呆萌的属性的……【这些请自由的靠脑补吧,跪
    61、完结
    罗珏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意识清晰,却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他听到身边传来夏q轩的声音,虽然没有大吼大叫,但那冰冷的声线却让他知道夏q轩在生气,好像生气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
    又惹他生气了,罗珏很想笑一下,却发现自己勾不动嘴角,身体仿佛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若不是还能听到声音,能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和疲惫,他都以为自己是已经死了,想想,他可是砍了蛇祖啊……
    那条巨蛇,哼,砍了他真是便宜了,可惜居然还被他咬了一口,罗珏心里有些不爽,他堂堂幽都神卫长,居然砍一条蛇也会被咬到,真是大意,不过那也毕竟是活了上百年的蛇祖,确实难缠啊。
    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一只手掌突然覆在罗珏的头上,冰凉的触感让罗珏的思绪一下回笼,这人的手怎么变得这么冷?平日里明明都是很温热的啊。
    “阿珏……”低沉带着无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流连在脸上的抚摸和耳边深深的叹息都让他忍不住想要皱眉,那个总是成竹在胸的人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语气,一副很累很无助的样子,难道他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突然,罗珏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滴在自己脸上,像是水,比刚刚的手温还要低,顺着脸颊滑了下去。这,是泪水?!罗珏心里一痛,他哭了?哭什么,傻瓜……他又不会死,他可是全幽都武功和蛊术最高的人,他可是堂堂左神卫长,一条失心疯的蛇而已,怎么可能打败他!他只是现在累了,休息一会儿,等他休息够了,就起来,所以……
    “不……要……哭……”微弱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响起,本来还一脸悲伤坐在床边的男人突然屏住了呼吸,带着些不置信地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昏迷的人没有一点变化,除了嘴微微张开了些,其他仍是一模一样,连眉头都不曾皱起。但夏q轩可以肯定,他刚刚听到了的声音,虽然弱到几乎听不到,但他绝对不可能听错。
    “阿珏,快点好起来。”夏q轩低下头,非常温柔地在罗珏唇上印上一吻,明明之前才那么霸道地向自己表白,他还没有认真地回复过这个人,他不会允许这个人就这么离开,他也相信这个人不会这样放弃,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的执念有多深,夏q轩笑了笑,他会等他醒来的。
    夏q轩一个人皱着眉坐在书桌前,罗珏出事昏迷已经十天了,除了当天他听到的那一句微弱的话语以外,之后那个人就好似再无声息一般,可偏偏人没醒,身体却是高烧不止,甚至有心力衰竭的现象,这样下去……
    夏q轩猛地一挥,扫落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从来温和无脾气的夏q轩第一次发脾气,来源于内心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他害怕,真的救不了那个人。
    巫医们说蛇祖的毒非同小可,即使是他也没有把握解开,只能暂时制住毒性蔓延,但是时间越久,他被咬的左手就越有可能保不住,因此他早早派人去了昭国,希望通过穆祈请神医前来相助,虽然不知道能否成功,但他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机会。一只左手虽然不是罗珏的命,凭罗珏的脾性就是废了一只手也不会多在意,但他还是希望能让他完好无缺的好起来。
    可如今,他怕不止是保不住手,连那人的命也保不住,手指插入发间,夏q轩低下头,深深埋入自己双手,明明已经制住毒性,却退不下那人身体的热度,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越来越苍白的脸,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他真的有些慌了。
    从来没有过的,从他接手神卫队,从他下定决心要做族长那天开始,他就不停的策划谋划了,他什么都有把握,即使是穆祈曾经回来的那段日子,他也没有慌过,因为他有足够的把握最后这个族长之位是他的,可是现在他一点也没有把握那个人的生死。
    想到那个总是一脸坏笑自己任性的人,夏q轩心里止不住的疼痛。他早就知道罗珏喜欢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那时候他并没有喜欢罗珏,但是却利用罗珏对他的感情对罗珏说他的梦想,他的期望,他的抱负,让罗珏暗地里帮他做那些事,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装作不知道……
    他知道罗珏暗中帮他摆平那些保守派的反对势力,他知道罗珏表面嚣张只是为了吸引火力,让那些人以为想要做族长的人是他而去针对他,他知道罗珏平日与他针锋相对只是为了让他亲民的形象更好的留在人们心中,他更知道罗珏曾暗中去截杀穆祈的事,只是他装作不知道……他只是旁观者,坐享这些成果,原来没有爱上之前那么心安理得的事情,现在再想想却是那么心疼不已。
    夏q轩一阵苦笑,他百般算计,却算不过自己的心,也算不过罗珏的野心,那个人的野心都放在自己身上了,步步为营,把自己套住,让他再也放不下了。
    思绪飘到三年前小h离开的那一天,他一直把小h当做弟弟看待,看到那孩子长大,带着坚定的眼神对他说想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他心里真的有些舍不得,却也还是放了他出去。
    那天他也有些伤感,然后罗珏就带着酒出现了,陪着他一起喝一起醉,虽然嘴上仍是那副不饶人的样子,把小h贬得一无是处,却让他觉得那么可爱。每次他有麻烦罗珏总会帮他解决,他心情不好罗珏总会出现在他身边陪他,他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依赖,因此那天他放任自己和他一起醉,然后就被那个家伙算计了,发生了他们的第一次关系。
    醒来之后他心中是有气也有愧,毕竟他虽然被下了一些药,但对于从小控蛊的人来说,想要摆脱清醒还是很容易的,但是他却顺了药性和对方的意,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斥责怪罪还是该心怀愧疚,偏偏罗珏什么都算计好了,醒来之后不但坦然承认下药的事,还一副吃饱餍足的样子,那样理所当然的态度居然让当时的自己有些接不上反应。
    那个人,你跟他生气也没用,你对他冷淡也没用,认定了就照着自己的目标而执着,与自己某种程度上真的相似,从那之后他不止一次暗中算计他,逮着机会与他厮磨,渐渐地他也食髓知味,到最后也不再需要什么契机,只要两人想起来,有意向便会在一起过夜。
    本来以为这样的关系就会一直持续到他们两人各自成家,谁知道那个人突然那么霸道的表白,他一下子也震惊了,虽然知道对方爱他那么多年,可一直没有被戳破,一直隐在表象之下,从来没想过会被这么简单的说出来,那天那人自信自负的笑容他还记得,那样邪邪地笑着,说会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等他的答复……现在他才知道,那个人根本是只狐狸,一点一点挖好了坑之后,再拉着自己一起往下跳。一定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已经爱上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意,才会那么大胆自信的表白……是算准了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吗?
    既然这样,现在突然撒手的他到底又是什么意思?既然都已经布了这么多年的局,撒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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