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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想西北的家。
    容华的情绪也很低落,一杯接着一杯,似要浇走那些清愁,可惜酒入愁肠愁更愁。一腔相思,更与何人说?
    自古以来,也有帝王豢养几个男宠的例子,但那都是卑贱而上不得台面的。他的云想,那么骄傲,那么美好,合该就是站在高处俯瞰天下的人物,他又怎能因自己的一己之私把他至于那般境地,受世人的非议?
    更何况他和云想所处的地位,也容不得他们放肆。一个是一朝天子,一个是国之战神,各有各的责任要承担,各有各的家族荣誉要维护。皇家需要子嗣传承江山,符家一门忠烈,几代单传,也需要子嗣开枝散叶。
    可是,这些阻碍都抵不过一个理由――云想不爱他。
    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灌下一大口,呛得他趴在桌上直咳嗽,是啊,还有什么能比云想不爱他这个事实更让他痛彻心扉的!心头的难过挥之不去,眼角更是酸涩不已,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定是狼狈不堪,却不想去在意,或许只有睡着了才能忘记一切愁苦。
    苏颜紫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心口一动,伸出手想去抚平那些褶皱,又半途放下。她不懂,这样一个拥有天下的男人,是什么能让他困苦至此?
    这一夜,屋外寒风凛冽,屋内酒香浓郁。一桌,两人,几壶酒,至天明。
    这一夜,有人酣睡,有人醒坐;有人为情愁苦,有人芳心初动。
    ☆、018灵泉对峙上
    第二日,皇帝在翠阑殿留宿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个皇宫,甚至朝堂上也有所耳闻。
    上早朝时,各位大臣看符云想的眼光怎一个复杂了得,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只能憋在心里。谁都知道符云想的地位是他出生入死沙场拼搏得来的,即便如今也随大流用上女色诱惑的手段,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对于那些或奉承或贬低的话语,符云想一概一听而过,要是往日,他可能还会偶尔周旋敷衍两句,但今日他实在无那心情,尽管表面上依旧是一贯的风轻云淡,但熟知他的人还是能从细节上窥探出些许的不同,如刘子彦。只是他向来谨慎惯了,对于别人的内心世界他并不如何热衷,要知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非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朝堂上。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名士能臣是栽在口舌之上的?
    午后,冬日的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大地笼罩在一片阴霾里,一如符云想此刻的心情。踟蹰大半日,仍未能下定决心找容华谈一谈,至于要谈什么,脑中更是一片混乱。
    他揉揉额头,气恼的一掌拍在书案上,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都不像自己了。舀过一旁的披风大步走出门去,直奔皇宫,丝毫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进得宫后,方知容华去了灵泉。
    ==
    灵泉,顾名思义,是一处泉水。确切的说,是一处天然温泉。位处皇宫后面的灵山脚下,有重兵把守,太和殿内的那泓温泉就是从这里引水下去的。
    据说原先这里只是一股冒着热气的活泉水,后来被前朝的某位皇帝无意间发现,为了给自己和后宫嫔妃提供一处冬日寻欢作乐的地方,便命人开山w泉,之后又经过几代皇帝的精心布置,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诺大的水池中,容华懒洋洋地坐靠在那里,整个胸膛裸露在外,只余下半身还浸在水中,一头墨色长发湿湿的垂在肩头,这景象要多妖娆有多妖娆,就连给他搓背揉肩的小太监都面红耳赤的不敢直视他。
    “陛下,符将军求见!”元宝在一旁禀道。
    容华眸子一亮,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自嘲一笑,“让他进来。”挥了挥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符云想一进来,便被扑面而来的热气熏得睁不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等看清容华的所在后,慢慢走了过去,也不行礼,打算直接进入正题。
    “陛下……”
    容华眸色一深,逃避似的整个人往水中一沉,打断了他的话。
    片刻后,又猛地钻了出来,水珠四散,有几滴还溅到了符云想的身上,在白色衣衫上晕染出几点水色。
    “来人,更衣!”
    水汽氤氲中,符云想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缓步而来,走得近了,才发现他竟然未着寸缕,不由尴尬地转过身去。
    一阵oo的穿衣声传来,符云想只觉得心里`佛有万只蚂蚁在爬,痒痒的,酥酥的。身体也有些发热,刚才那惊鸿一瞥,足够他忆起曾有过的那一夜,润滑的肌肤,瘦劲的腰腹……
    突然,一双手搭上他的肩,惊得他一个激灵,只听容华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云想,母后也只是想留苏姑娘在宫中陪陪她而已,你这般着急,在怕什么?”
    “是怕我会要了她?还是怕我会娶了她?嗯?”
    符云想一愣,他什么意思?难道传闻有误,他和颜紫还是清白的?想到这里,他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不由一松,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终是无言。
    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后,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清爽和湿气,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软了,特别是那轻轻地一个“嗯”字,娇媚诱惑之极,空气中粘稠的水汽也使他脑子似缺氧般不甚清明,如果此时容华仔细瞧去,定能发现他微红的耳根和涣散的眼神。可遗憾的是,他只稍作停留,便长袖一甩,大步往外而去,因此错过了一个可以拉近彼此关系的机会。
    “云想,你别忘了,朕是天子,别说一个女人,就是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还有你,也是我的。他在心里补充道。
    符云想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有些呆愣,今日的容华和往常不太一样,多了几分尖锐和凌厉。
    ☆、019灵泉对峙下
    灵山灵山,钟灵敏秀的一座山。而这山脚下,因着灵泉的常年滋养,周围的景物和它出不同,即便在这严寒之日,也是风景优美,如诗如画。
    亭中,元宝早命人煮好了茶水,看容华和符云想一前一后的过来,遂带了一众宫人退出亭外。
    容华凭栏而立,目光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符云想在他身后站定,相对无言,眼前那一袭绯色长袍,红得似火,红得妖艳,却又带着刺骨的寂寞与沧桑,就像忘川河畔那片血色的曼珠沙华,美得蛊惑人心,却是独自绽放。
    “云想,陪我弹一曲吧。”容华转过身,指了指一旁矮几上的古琴和玉箫,“就弹那首《缘起》。”语气虽平和舒缓,却自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符云想微微蹙眉,他有种错觉,这琴似乎是专程为他准备的,可是容华如何得知自己今日午后一定会来找他?
    压下心头种种疑惑,依言坐于琴前,伸手拨弄了两下琴弦,方才缓缓弹开来。山间万籁俱寂,只有悠扬的琴音在上空飘荡。
    容华舀起玉箫跟着他的节奏轻轻吹起,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渐入佳境,琴声低缓悠扬,箫声清亮高亢,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却又出奇的和谐。就像这两人,明明都是骄傲之极而又大权在握,本该如针尖对麦芒,偏偏每次站在一起就会让旁人产生一种错觉,似乎这两人合该是一对神仙眷侣。当然,前提是抛开性别不谈。就如此时亭外的一众宫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觉赏心悦目之至。
    弹到后面,曲调趋向柔和深情,容华因为心里梗着苏颜紫这一根刺跟的很是吃力,不由停了下来静静聆听。优美的琴音中带着淡淡的伤感,伤感中又夹杂着丝丝深情,似在倾诉,又似在自我释放。
    容华捏紧手中玉箫,脸色黑沉如墨,脑中思绪翻腾,嘴角冷冷勾起,云想,你在伤感什么?又在向谁倾诉?这般深情,可惜她听不见!闭上眼,咽下喉中艰涩,心底翻江倒海般的难受着,终于,他大喝一声,“够了!”
    玉箫自他手中摔到亭外的台阶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符云想手一抖,琴音戛然而止,抬起头,对他突如其来的怒气表示不解,只静静凝望着。
    容华此时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敏感而焦灼,最见不得他这般从容的摸样,好似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更突显出自己的狼狈与挫败。不由怒从心起,走近两步大力拂开案几上的古琴,抓住符云想胸前的衣襟,近乎咆哮道:“你今日来找朕,不就是为了苏颜紫么?你不就是怕朕把她怎么着了吗?”
    他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让他爱而不能,求而不得的男人,莫名生出诸多悲愤,深吸了口气,他放开符云想,轻蔑而恶意道:“朕还就告诉你,云想,朕马上就可以下旨封苏颜紫做朕的妃子,你又能怎么样呢?”
    听他一口一个朕,无一不在显示他的皇权,符云想心里凉飕飕地。
    站起身抚了抚被容华抓得有些褶皱的衣襟,道:“你这样算什么?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你问过颜紫的意愿吗?她想做你的妃子吗?”
    容华不屑的一笑,“朕是天子,天子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过问他人。”
    符云想身体一僵,像看陌生人一般望着他,这还是那个熟悉的容华吗?
    “我不会让颜紫进宫的。”他语气平淡,却又透着莫大的决心。
    容华盯着他的眼睛,里面的坚定差点让他溃不成军,全身像被火烤般疼痛难忍,以至于面容愤怒到扭曲。
    “是吗?你大可以试试!朕倒要看看你如何不准!”他咬牙切齿道。
    符云想恍惚的想到,这才是真正的容华吧,有着作为帝王的霸气与狠戾。
    良久,他麻木的单膝着地,恭敬道:“陛下,如若没事,臣先告退!”
    这一跪,惊得容华倒退了几步,直到碰上身后的栏杆方才稳住了身体,脑海里有什么炸开了似的,嗡嗡作响,空茫茫地一片,半晌才回过神来,无力地挥了挥手。
    “滚!”
    符云想似是没听清楚,抬头望了他一眼。
    “滚!”容华被他一望,`佛受了刺激般冲他大声吼道。
    不远处的宫人听到他的大吼,都朝这边看过来,见符云想安然出了亭子,不由崇拜的看着他,这朝廷上下,大概也只有符将军能在陛下如此盛怒的情况下全身而退了。
    天边的云层稀薄了些,透出点点阳光,符云想却拢紧了衣袍,这个冬天真冷啊,他想。
    ------题外话------
    唉,这两天卡文卡的厉害,有点抱歉,这章就先酱紫吧。
    ☆、020除夕雪夜
    之后的一个月,两人心照不宣,都选择了形同陌路。上朝时,一个表情淡淡,高深莫测,一个长袖善舞,笑面迎人,但围绕在他们周边的那股寒气,还是让某些有心人看出了异样。私底下甚至有了传言,说他们之所以反目皆是因为苏颜紫,此消息一出,有人感叹着红颜祸水,有人笑着坐山观虎斗,还有人想着浑水摸鱼,可惜,事情`佛僵住了般,虽然没有转好,却也没有恶化。
    有时候,僵局一旦形成,不是想化解便可以化解的。两人都是久站高位的人,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傲,谁都不会先退一步。因此,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除夕之后。
    除夕夜,本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可大周朝自开国以来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这一晚由家宴改成朝宴,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必须参加,以此感谢朝臣在这一年来为朝廷所作出的贡献。
    宴会一般都离不开两样东西,美酒和美女。丝竹悦耳,美女如云,佳酿更是熏人欲醉,符云想好不容易才瞅了个没人注意的空隙,偷溜出来。
    外面寒风凛冽,天空中还洋洋洒洒飘着雪花,像小雨点,像柳絮扬花,给白茫茫的天际挂上重重雪帘。而原本肃穆且狰狞的皇宫,在厚厚的雪层覆盖下,倒显出几分洁净与温暖。
    符云想捡了条相对偏僻的小道走着,脚下的白雪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给这寂静的雪夜添了抹生气。
    小路的尽头,是一片梅园。
    此时,园中梅花开得正好,尚未走近,便闻得一阵清香,萦萦绕绕,似有若无,只淡淡地引着人靠近。走得近了,才看清,这满园的红梅,开得盛意恣肆,红的似要燃烧起来一般。花瓣和枝干上积着点点白雪,晶莹剔透,映着黄玉般的蕊,殷红宝石样的花朵,相得益彰,更添清丽傲骨,也不知是雪衬了梅,还是梅托了雪。
    突然,有女子的声音传来,符云想心下奇怪,今晚的女眷不是都在太后宫里吗,这么快就散了?为避免和她们碰上,他稍稍加快了脚步。
    匆忙一瞥间,他看到两名女子,其中一名站在树旁的假山上,一只脚踩在假山顶端,另一只轻点梅树分叉,看得出是有功夫在身的,双手捧着一个瓶子在接着什么,动作颇为危险。而下面的女子看上去`佛很焦急,不停地走来走去,时而抬起头对着上方说上几句,似在劝导,又似在催促。
    符云想正准备转身走掉,却忽然听到女子的惊呼:“小心――”
    他想也未想,几乎是本能的,脚尖一点,身体便像离了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接住从假山上掉落的女子,再稳稳落地。只是行动间不免碰到了梅树,积雪和花瓣纷纷坠落,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女子微微低垂着头,露出一截莹润白嫩的脖颈,轻轻一福身,道:“谢将军相救!”
    符云想侧开身体,避过她的行礼,淡淡道:“举手之劳,公主不必客气!”
    玉公主抬起头,只见她小脸通红,也不知是冻得,还是羞得。启唇,正想说点什么,却被另一女子的声音打断:“公主,你吓死我了!”
    她打量了一番玉公主,见她安然无恙后才看向旁边,不由“咦”了声,随即惊喜道:“义兄!”
    符云想看着苏颜紫惊喜的模样,唇边也泛起淡淡的微笑,眼中多了丝宠溺,还夹杂着些许愧疚,“在宫里一切都好吗?”
    苏颜紫点点头,道:“除了刚来时有点不习惯外,其他一切都很好!”
    符云想e她拢了拢衣襟,道:“那就好,快回去吧,外面冷,小心别冻坏了!”
    苏颜紫拉过一旁呆愣的玉公主,便相携着离开了。
    望着她们走远的背影,符云想心里复杂极了,颜紫,再等等,义兄一定会接你回家的。他伫立良久,方才从另一条小径离开,出了梅园,碰到同是溜出来透气的锦王爷,又寒暄了几句,才一同回了殿内。
    丝毫不知晓在他走后不久,他曾伫立过的地方站了另一个人。
    云想,你怎么不回头看看呢?只要你回头看我一眼,哪怕让我放弃这如画江山,我也心甘情愿!
    ------题外话------
    首先,很感谢陈瑜洛谚和满城风絮一身浮萍两位筒子的鲜花,无衣实在是受之有愧。
    这几天,由于工作原因,都是晚上9点左右才匆匆写文,然后11点左右发出来,字数很少,语句不当,第二天又才匆匆修改加多字数,实在很对不起,谢谢你们的谅解。
    另外,无衣承诺,等元旦放假
    后一定会多多存稿,加大更新量,鞠躬!
    ☆、021突逢家变
    正月十五,元宵节。
    本该是热热闹闹,合家欢乐的日子。可从清晨开始,整个将军府便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之下,就连府中的仆人也是脚步匆匆,脸上毫无笑意。
    将军府大门,更是时时有人进出,看那些人的装扮,皆是大夫模样。
    原来,今儿早晨,仆人们起床后,没见着符老将军在院子里锻炼,不免有些奇怪,却也不曾在意,直到早膳时仍不见他人影,管家吴伯方才觉得不对劲,跑到符老将军房里一看,却发现他昏迷在床,连忙让人去请了大夫来,并派人通知正在军营出早操的符云想。
    这一日,凡是帝都的杏林好手,都被符云想请到了府中看诊,可一直到傍晚,符老将军仍不见有醒来的迹象。就连朝中的御医都来了好几位,却也是束手无策。
    符云想自早晨从军营回来,一直守在符老将军身边,不曾离开半步,滴水未进。
    吴伯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心疼的劝道:“将军,你还是去进点餐吧,这里r让老奴守着。”
    符云想摇摇头,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祖父,思绪好似回到了父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他也是这样的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整个人好像变得麻木而迟钝。只不过那时他还有祖父可以依靠,后来又有容华陪着他,而现在,祖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能否熬过还得看天意,至于容华……
    他胸口一疼,眼角酸涩,深吸一口气,道:“吴伯,祖父今年已近年过七旬了吧!”
    吴伯轻叹口气,道:“老爷今年七十有三了。”
    “哦!”符云想呆呆地点头,心里却难受极了。
    这些年忙着朝政,忙着军队,忙着帮容华,独独忘记了家中还有一位垂垂老矣的亲人在等着他去关心。抓着那双布满皱纹和厚茧的大手,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温暖踏实。可拥有它的主人却不再如那时般摸着他的头,慈祥而威严的喊他:“云想!”
    吴伯见他低着头,知道他是在后悔这些年没空出时间多陪陪老爷,上前拍拍他的肩,道:“将军,老爷一直以你为符家的骄傲。”沉默片刻,又道:“放心,老爷一生为国为民,上对得起朝廷百姓,下对得起祖宗后代,天可怜见,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符云想点点头,感激的看她一眼。
    ==
    第二日,早朝时,符云想因为一夜未眠,再加上颗粒未进,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当元宝尖着嗓子喊完“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时,他上前一步,道:“陛下,臣有事起奏!”
    容华有些惊喜于他的主动,可一看到他脸上的冷淡,那丝喜悦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准!”
    符云想微微躬身,禀道:“陛下,臣祖父于昨日突然病倒,臣想告假一段时间,亲自照顾他老人家,望陛下恩准!”语罢便跪倒地上,态度恭敬得挑不出一丝错误来。
    可这一举动落在容华眼里,却成了他还在为上次的事置气,不由眼眸一眯,嘴角泛起冷色,云想,你真以为朕离不得你了,是么?
    当下,他手一扬,道:“符将军孝心可嘉,朕特允许你告假两个月,直到符老将军病好为止!军中事物暂由兵部处理,再交由朕亲自过目!”
    符云想浑身一阵轻松,自参政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卸下肩上的重担。
    “谢陛下!”
    可是,当他走出太和殿时总觉得少了什么,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下朝后,容华回到昭阳殿发了好大一通怒气,这个符云想,简直是……是什么,他又想不出来。得寸进尺?上次的事好像是自己挑起的。目无君上?他似乎一直都这样。想来想去,他悲哀的发现,云想有什么错呢?不过是不爱自己罢了,他泄气般地垂下双肩。
    ------题外话------
    谢谢富贵闲ren的钻石和花花,无衣真是感激的无以为报。
    马上元旦了,无衣会在假期努力存稿的,谢谢亲们的支持。
    这章写得有点泪湿了。想起家中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两年未回家,很想念他们。
    年轻时,我们忙读书,忙工作,忙交友,忙挣钱,独独忘了抚养我们长大的亲人。这时无衣这两年的亲自感受。
    莫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都抽空陪陪家人吧。
    ☆、022谢七公子
    新年过完,隆冬苦寒也随之而去,渐渐地迎来了十里春风。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指的大概便是符老将军这样的吧。在他昏迷长达半月之久后,还能清醒过来,在他这个年龄段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但岁月不饶人,终究是老了,醒过来的他身体已经大不及从前硬朗。符云想自那日告假之后,这半月以来不曾出门半步,包揽了符老将军的大小事情,似是要把这些年忽略的都补回来。
    自符老将军醒来后,他更是变本加厉,每天都陪着符老将军,或是下棋,或是品茗,偶尔也会练练拳。时间一晃,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后来,符老将军终于忍不住开始催促:“云想,你还是回军营吧,不用整天陪着我这个老头子。”
    符云想每次听了都是笑笑,也不作答,然后第二天照旧如此,催促的次数多了,他也会偶尔孩子气道:“祖父,孙儿自十五岁参政以后,没有告过一天假,您老人家就发发慈悲让我悠闲一段日子吧。”
    他都这样说了,符老将军也只好作罢。他哪知道,符云想不愿回朝一方面自是担心他的身体,想多些日子陪陪他;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容华。
    这日,阳光明媚,符云想终于想要出去转转,走在睽违一月有余的大街上,他竟然感到陌生了许多。
    三月的金陵,像开了场盛世烟花,繁华如梦。
    路上都是往城外踏青而去的人群车马,哗笑着拥挤过店铺茶楼,符云想身不由己的被人潮推着移动。空气蕴着水气,女子的脂粉味道叫人联想起那些舞裙歌板的风流艳事。
    倏地――
    他身子一顿,从人群中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紧紧跟随着他!奋力回头,四处张望,却没有任何发现。不经意间一抬头,目光便扫过街边的酒楼,猛地对上一双眼――一双明亮清澈到极致的眼。那人站在楼上,双手抓着栏杆,正俯着身子看着他。眼神交错的一霎,他不禁一震,在那人的眼中,他看到了心无旁骛。
    许是出于好奇,他未作思考便踏入了酒楼。却不知道,他踏出的这一步,彻底改写了一个人的人生。
    酒楼上,人满如患。
    因着春闱将近,全国各地的士子也陆陆续续地来到帝都,十年寒窗苦读,只待一朝高中。
    符云想一眼望去,便看到了那人,只见他一袭青衣,e四上下年纪,眼神清清冷冷,嘴角似淡似倦微燃笑意。就如孤松、玉山、江月,一般从容的风光。轩轩韶举,卓卓朗朗!他脑中轰然一声,如见白露未,原来这世上除了他和容华,还有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物。
    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大喊一声:“小二,来两坛你们店的镇店之宝!”
    小二认得符云想,笑眯眯的高声答应着:“好咧――”
    片刻,酒上来,符云想分给那人一坛,青年也不客气,接过酒坛揭开封泥,先闻了一口,露出微笑。看来该是狂饮高歌偎红倚翠的人,但他只是慢慢仰头,`佛不舍涓滴……
    悠悠扬扬响起箫声,江南烟雨中的一支竹箫呜呜咽咽、如诉如慕,在金陵断肠。
    他故借三分醉意,苍凉之外便见疏狂。
    曲转低婉,符云想听得入神,不知不觉间眸中已带了湿气,那些隐藏在心中沟壑里的隐秘心事渐渐被他勾了起来,还有这么多年的挣扎、彷徨、坚持,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谁翻乐府凄凉曲目?
    不知何事萦了胸怀?
    “知己一人谁是?已矣!赢得误他生。多情终古似无情,莫问醉耶醒!”猛听得曲声乍住,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把心事呢喃出声。他愣愣地看过去,男人微微眯着眼,专注的目光搜索着他的――明明是狷狂却觉得落寞,夹了点迷茫的神色竟没来由的让人心安……
    符云想一笑,扬起头,让他看个够,只是不肯让他瞧见自己眼底的惶惑……
    反正是非醉非醒,逞一次强又怎么样?
    不知过了几世几劫,也不知是谁先移开视线,那萧声总算又开始若无其事的继续,换了《山水》,益发远远地传开了……
    曲毕,掌声四起,有人道:“谢七公子的箫声当真是世间少有啊!”
    青年只是笑笑,并不言语,看得出来,他和这里的人都是认识的。
    “你也是来参考的士子么?”符云想问道。
    谢七清澈的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他,道:“不是。”
    符云想偏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眸太过纯粹,每当他看着你时,就会让人觉得你好像是他的全部世界。
    之后,他们再没交谈过,只淡淡的喝着酒,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傍晚,临走时,谢七淡笑问:“我们还会再见吗?”
    符云想看着他的眼、鼻、口、额,他的浅淡笑意,那是种如同美玉的温润质感。
    鬼使神差地,他从怀里舀出一块玉,放到他的手里,轻轻笑开:“会的。”
    谢七望着他的背影,静默良久,低头看了看手中玉佩,只见上面刻着一个符字,他眼眸一闪,想,我们肯定会再见的。
    ------题外话------
    男二号登场鸟,亲们还满意么?
    ☆、023春闱科考
    三月中旬,符云想回朝述职,恰逢科考将近。
    容华求贤若渴,虽然吏部尚书已换成了自己人,但他还是不太放心,毕竟那些个老臣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最会见缝插针。左思右想之下,还得再派一位信得过的人去监督。
    他想得入神,没有听到宫人的通传,直到符云想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臣,叩见陛下!”
    时隔两月再见,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至于前尘往事,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忘记,只是逞口舌之快时划下的那道痕迹,终究是埋下了。
    “云想,你来得正好。”容华招招手,示意他过去,“这次科考你也一起去吧,全程跟进。”
    符云想一愣,随即道:“是。”想了想又问,“那军营臣还要去么?”
    “这段时间军营没什么大事,先别去吧。”
    “是。”
    简短的对话过后,殿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空气也像凝结了般沉重压抑。
    符云想敛了敛心神,道:“陛下,若无其他事,臣先告退!”
    容华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轻轻“嗯”了声。待他走后,思及两人从最初的亲密无间,到后来的客套有礼,再到现在的渐行渐远,一时间,感慨万千,惆胀不已。
    ==
    三月十八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符云想早早的到了文华门,途中见到不少行色匆匆的书生,他不禁感叹,真是谁家少年足风流,一生只为功名修!
    往里去,是一条笔直的青石道,直通一个宽阔的敞屋,门窗都是刚刚翻新过的,还散发着清新的木质气息。门边贴着红纸,上面写着试场两个大字,力透纸背,笔锋稳健,乍眼一看,很是熟悉,仔细一想,不由温柔笑开来,看来他对今年的科举下了不少功夫啊,隐隐透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一进正殿,刚上任不久的年轻吏部尚书便迎了过来,奔走的脚步微有些凌乱,似乎有什么在追赶他。
    “符将军,你终于来了!”他脸上泛着激动的红光,目光中的热忱让符云想莫名其妙。
    可当他看见随之而来的几位时,心中顿时如明镜般了然,颇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去安排试子入考场吧,这里交给我。”
    只见他唇角一勾,清朗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哟,几位大人,好久不见,云想可想念的紧啊!”
    裴少余客套的回应着,期间还不忘夹针带刺,“云想不在朝中的日子,我等很是寂寞啊!”
    符云想眼皮一跳,心中暗笑不已,寂寞没人拆你们的台吧。
    方怀安还是一贯的稳重,只客气的问:“符老将军身体怎么样了?照理说,我等也应该前去探望,奈何朝中事务繁忙,抽不开身,还请云想多多担待啊!”
    “祖父已经大好,有劳方大人挂念了。”
    这时,三声钟响,科考开始,另一位副考官道:“我们先过去吧。”
    整个考场一片肃静,总共分了四个区,分别是甲纵、已纵、丙纵、丁纵,一位主考官,三位副考官,还有符云想这位监察,今科之严厉,可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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