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推荐阅读:假千金穿成和亲公主后我的狐仙大人不能倒,A起来揣着反派的崽跑路亡国后又成宠妃穿成残疾总裁的AI伴侣龙香拨影后今天崩人设了吗六十年代平凡生活公主找了个女驸马

    正午时分,空荡荡的院内没有遮挡物,太阳光直直照在额前。
    一瞬间晃神,看什么都是白花花的茫然,眨了眨眼,那个人好像真实存在着,再一看,又觉得是幻象。
    就这样重复了几遍,顾希安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穿着白衬衫,干净得体,或许是爬了山的缘故,两颊泛着不寻常的红,黑发下望着她的那双眼眸却尤其亮。
    不再是清一色的深色西服,也没有隔着十万八千里的高贵不凡,此时此刻的江醒,宛如一个普通人,叫人险些忘记差距。
    村长好像在对他说着什么,姿态接近卑躬屈膝,他呢,偶尔点头,视线却牢牢锁定院子里的人。
    片刻之间,累赘的客套话终于讲完了,江醒撇下那些人,径直朝她走去。
    在他抬腿的瞬间,顾希安转身进了屋,慌乱将书桌上的用品往背包里塞,录音笔,采访纲要,便捷式手电筒,相机,本子……
    拉好背包拉链,还没走出门口,被眼前的人撞了个正着。
    “去哪里。”
    没有拦她的意思,也不打算轻易放走就是。
    仰起头,顾希安与他对视,觉得自己勇气可嘉。
    “四处走走。”
    “我跟你一起。”
    “不必了。”拒绝得非常干脆。
    话音刚落,顾希安绕过他,几乎是夺门而出。
    院门口,村支书和干事闲在墙根处抽烟,见她背着包出来,吸尽最后两口烟,连忙起身。
    “要出去啊,小王,给顾记者带个路。”
    “没关系,就在附近看看,很快回来。”
    趁他们对视的工夫,顾希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现在咋办。”叫王振的干事问出声。
    烟蒂一丢,踩在脚底碾了又碾,村支书绞着眉头:“先看看再说。”
    ///
    山里的小径多是原生态,乍一看像路,其实不然,只是被往来的人多走了几遍,野草踩进土里,徒留一条光秃秃的泥路。
    沿着脚下的轨迹,顾希安走走停停,偶尔遇到一个背着锄头的老农,见她是外来人,侧目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顶着麻木无光的脸继续走自己的路。
    黑黝黝的木房子矗立在山峦间,走了半程也没看到几户,资料显示,傈山县的实际落户人口数字是十万,目测看来,并不相符。
    茂密的林间,刺眼的阳光从层迭的枝叶间隙里洒漏下来,分散成无数道肉眼可见的光束。
    顾希安眯着眼仰头看了一会儿,遮天蔽日,什么都看不到。
    这座傈山像一口深渊,她恍若站在黑暗底部,脚踩着阴晦的土壤,徒手掀不开紧裹着秘密的布。
    找不到源头的信,村干部的严防警惕,人们脸上的木讷之色。
    谜团好比雪球,越滚越大。
    天色渐暗,顾希安回到希望小学,院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两盏应急灯,屋子里有亮光。
    往前是不想面对的人,身后是没有头绪的隐情,她将自己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抬腿迈出的每一步都是踯躅。
    院子里静悄悄的,亮灯的是教室另一边的小间。
    屋门口,江醒坐在小木凳上,手里攥着一根筷子,和半颗被刮蹭到面目全非的土豆,脚边还有满满一盆等着削皮的。
    大约是听到了动静,他抬起头,见是她,忍不住高兴起来:“回来了。”
    她没应声,转身回了临时住处,木门轻碰出的声响单调又绝情。
    刹那静谧,徒留下那颗被捏在掌心的土豆,不知何去何从。
    不知多过了久,身旁多了一道身影,脚边的那盆土豆被端走,她进了小间。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小厨房,来的当天顾希安看过,需要生火的土灶因长久不用和墙面融为一体,柴火用尽了,水缸空了,一看就是废弃已久。
    而现在呢,篮子里多了锅碗瓢盆,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个便捷式小炉灶,缸里蓄满了水,灶台上摆着各自新开封的瓶瓶罐罐,角落放着山里常见的新鲜果蔬,还多了半只料理干净的生鸡。
    总归是怠慢不得的人,不论他再怎么装出一副朴实的样子,仍是格格不入。
    江醒跟着进了屋,正对上顾希安的回眸,从他的脸上草草掠过,最后定格在手心。
    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难得羞涩:“好像说用这个可以削土豆皮。”
    山里人谁会这么讲究,土豆洗净了直接上锅蒸,没人会惦记着应该削了皮才能吃。
    顾希安嗯了声,从篮子里抽出一只筷子,将土豆从水里捞出来,试了几下,方形的筷身确实可以刮干净土豆皮,只要把握好角度。
    笨拙地完成了第一个,找到窍门,后面几个就得心应手了。
    江醒拿起一颗干净的土豆,又冲了一遍水,而后拿起刀,问她:“切成片还是丝。”
    他会吗,顾希安第一反应是这个,忍住了没说。
    然后应付道:“随你。”
    事实证明切菜这件事,江醒做得还可以,每一刀都很慎重。
    换言之就一个字,慢。
    到最后,真正掌勺的还是她。
    那天晚上,他们就着厨房的小矮桌,闷声不响吃完了一顿晚餐。
    时隔多年后,相对无言的两个人,比尴尬更慎重的是单方面的沉默,她的沉默。
    饭后是他洗碗,顾希安回工作间整理今天的素材。
    看着相机里的画面,耳边传来白瓷碗碰撞的声响,坐在书桌前的人难得分了心。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身边没有跟着司机或助理,村长应该招待他才对,这么晚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有那么一瞬间,顾希安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他的故意安排,用一封信将她引来,然后紧跟其后,被迫被动地将他们困在同一屋檐下。
    不怪她多疑,江醒确实能做到这份上,并且不露破绽。
    总之,他不该来。
    直到入睡前,顾希安也没有踏出屋子一步。
    破了洞的窗户被报纸修补,晚上入睡前,屋外的蟋蟀声轻了许多。
    这一天过得尤其漫长。
    所有的疑惑在隔天就有了答案。
    翌日一早,顾希安起床,拿着洗漱用品到院子里的矮水槽,路过教室时,传来重物掉落的闷响。
    她走近一看,几块简易木板拼搭出来的临时床铺毁了大半,江醒揉着头跌坐在其中,脸上是少见的窘迫。
    待他起身收拾好残局,窗外的人已经离开了很久。
    ㈤2ьLщχ.cо㎡(52blwx.com)
    本周五更,达成。
    --

本文网址:https://www.haitangshuwu.vip/book/112382/32924652.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haitangshuwu.vip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