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慢慢来吧

    “够了！”
    何文涛再也忍不住了，怒喝着打断了高玉兰的话，快步走了过去。
    这老女人，嘴太恶毒了。
    “呦？这不是文涛么？声音这么有底气，是不是有钱还我家兵兵了？”
    高玉兰毫不退却，声音更提高了几分。
    走廊里，许多病患和家人都看起了热闹。
    昨天的一幕，很多人还记得。
    再听两人对话，大家都有些何文涛。
    昨天说的好听，原来是个四处借钱的无赖。
    何文涛略一思索，才想起来，去年从高玉兰女婿那借过五十块。
    嗯，这事，几年后何文涛回乡，也被高玉兰提起过。
    何文涛转眼看向脸色难看的丈母娘：“妈，她借钱给雯雯了吗？”
    “她二姨……”
    高玉翠没说完，高玉兰就打断了她的话：“借？凭什么借钱？就你们家这情况，借给你，我还不如拿去丢塘里，还能听个响。你还得起吗？”
    “也就是说，没借喽？”
    何文涛冷哼一声，打开腰间的挎包，数出五十块，直接朝高玉兰的脸上扔了过去。
    “拿着钱，滚！”
    看着面前飘落的纸币，高玉兰老脸气得发紫。
    她弯腰捡起钱，才冷笑着开口：“别以为有点钱就怎么地，我跟你说，就你那女儿长不……”
    “你是没见过我打人，还是以为我不敢打你这老东西？”
    何文涛眼中的凶光，令高玉兰明智地闭上了嘴巴。
    她只是怨毒地看了何文涛一眼，快步走向楼道。
    直到下楼声渐远，她的声音才远远传来：“有钱？还不知怎么坑蒙拐骗来的！一个烂货，还装起人来了。”
    人终于走了。
    高玉翠有些尴尬，虽然她也觉得二姐有点过分了。
    “文涛，雯雯她二姨……”
    “妈，以后离她家远点，这样的亲戚除了在你过得不好的时候嘲讽你，还会在你过的好的时候诅咒你。我们先回病房吧。”
    被何文涛一搅合，高玉翠忘了问何文涛哪来那么多钱。
    她刚一眼看去，何文涛的挎包里怕不是有上千块钱。
    婷婷的病房在走廊的最里间，苏雯雯方才听到外面似乎有争吵，但听得不真切。
    她现在整个心思都在女儿身上，哪有闲心去打听谁和谁吵架了。
    “妈，二姨她愿意……”
    苏雯雯先看见了高玉翠，急着问借钱的事，可一看到何文涛，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又来干什么！”
    面对苏雯雯的脸色，何文涛毫不介意。
    不说前世发生的种种悲剧，单单这一世，何文涛之前做的那些搞屁倒灶的事，被骂都是活该。
    “婷婷，爸爸来看你了。”
    昨天隔壁病床应该是刚出院，今天住进来一对夫妻，一位大爷躺在床上。陪护的大妈似乎很喜欢婷婷，正在逗弄她。
    一见何文涛，婷婷连忙叫了声：“粑粑。”
    甜糯糯的声音，让何文涛心都化了。
    何文涛将刚在门口买的水果放在床头柜，揉了揉婷婷的小脑袋。
    “你现在生病，不能吃别的，等你病好了，爸爸带你吃好吃的。”
    “嗯嗯！”
    婷婷很正常的点头：“婷婷明天就能好啦。”
    “婷婷很快就会好的。”
    何文涛笑笑，看向苏雯雯：“雯雯，我刚和大壮去市里回来，我们……”
    何文涛解释着，却被苏雯雯冷冷打断。
    “你又去骗大壮钱了？大壮一家一直在帮我们，你怎么就一点不知道感激呢？何文涛，你真的是狼心狗肺！”
    说完，苏雯雯再懒得多看何文涛一眼。
    “妈，二姨怎么说？她答应借钱给婷婷看病了吗？”
    “雯雯，不用她借钱了，你二姨说话太难听了，而且……”
    “何文涛，你闭嘴！”
    苏雯雯转身，怒斥着打断何文涛的话：“说话难听？说话好听，女儿的病就能好了？不跟二姨借钱，你给我变出来钱啊！婷婷她才三岁啊！何文涛，你到现在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女儿的健康跟你面子比，还是你面子重要！”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你不是这个意思，你何文涛天底下最大，谁都要给你面子，谁都要听你的。你滚，赶紧滚出去！”
    何文涛叹气。
    “雯雯，我的意思是我今天……”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听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何文涛，你走！这里不欢迎你！走的远远的！”
    苏雯雯的手指着病房门，咬牙切齿。
    “唉，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是我人渣，是我猪狗不如。”
    说着，何文涛打开挎包，将准备好的一千块掏了出来。犹豫了一下，又数出一百块，递给苏雯雯。
    “雯雯，你最后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何文涛发誓，再也不会去赌，再也不会骗你，再也不会让你和婷婷失望。这是一千一百块，你先收着。省城开销大，这点钱不一定够，我再去赚。”
    看着各种面额的钱叠在一起，苏雯雯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开口问道：“你哪来的钱？”
    “这是我今天赚的，今天我……”
    “呵呵，你刚刚还说不骗我。”
    苏雯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何文涛的谎言：“一天赚一千多块钱？何文涛，你就当我苏雯雯是个傻子，好骗是吧？”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
    “啪”的一声，何文涛手里的钞票被苏雯雯一巴掌拍落。
    纸币簌簌而下，撒了一地。
    “问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我早说过，不要跟他们混，不要和他们混，你非要和他们混在一起！你这么弄钱，进去了，婷婷以后怎么抬头？让人家说，婷婷的爸爸是劳改犯，她是劳改犯的女儿？离婚！现在就离！何文涛，签字！”
    离婚协议又一次被苏雯雯给掏了出来。
    看着她眼神决绝的模样，何文涛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啊，不怪苏雯雯，是他何文涛这几年太混账了。
    一两天时间，想让苏雯雯转变对他的看法，根本不切实际。
    只能慢慢来吧。
    想到这，何文涛默默蹲了下去，将钱一张张捡了起来整理好。
    “雯雯，这钱是正当来的，是我和大壮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我先放这了，我明天再来。”
    说着，何文涛将钱放在床头柜上。
    看着泪眼婆娑的女儿，何文涛挤出了一个笑容。
    “婷婷，爸爸先走了。你要听妈妈和外婆的话，爸爸明天再来看你。”
    “嗯嗯！”
    婷婷重重点头。
    在她的世界观里，还弄不懂妈妈为什么要爸爸，只觉得爸爸很可怜。
    何文涛走了。
    可他刚回到拖拉机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不是关于婷婷，而是那对老夫妻的事。
    “大壮，你再等等。”
    说完，何文涛又跑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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