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答

    七月初七，七夕，传说这天喜鹊会在空中搭桥，让牛郎织女在桥上相会。
    鹊桥相会歌颂忠贞不渝的爱情，京中百姓富商在这天制做花灯，或是在街上悬挂，又或是以彩头形式送出, 总之就是图热闹的同时，也吸引人们消费，当然，也是为了表达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如今时至六月末，距离七夕还有一段时间，但，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少女, 脑中想起适才在校场……她在他的身后，她的手臂光滑无暇, 她的指节修长，她帮他握着弓箭，他们一箭射出，正中靶心，她脸上露出欢喜的笑……看着她，裴君意情不自禁，与她相邀。
    “我想起一件事。”他说道，垂眸看着她，“七月初七，我们一起去赏灯吧？”
    说出这样的话，裴君意有些忐忑。
    其实，这样的事，他并不擅长……
    他的声音清朗，但又带着些许微颤。这样的话语，这样的声音, 即使是在喧嚣嘈杂的街上, 也让人心里平添了几分悸动。
    似乎随着这句话落下，街上变得安静万分。
    秦如雪闻言, 愣了下。
    赏灯啊……
    那是很好的事情啊。
    秦如雪喜欢他，也愿意与他一起赏灯。
    只是啊，很可惜……
    看着他，秦如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情感……
    她站起身。
    静静的看着裴君意，秦如雪没有开口，也没有说话。
    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裴君意脸上的笑容凝结。
    虽然心里知道这样的问题不该问，但，裴君意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秦如雪别开视线，看向街上，人来人往，嘈杂又喧闹，这边两人适才的幼稚的动作，没有引来人们的围观，此刻的谈话，更没有任何人在意。
    她心中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有约了。”
    张张口，裴君意哑然。
    随着这句话落下，两人间安静下来。
    此刻安静的氛围让人觉得压抑, 秦如雪抿了抿唇。
    “我该回去了。”她说道，抬脚准备离开。
    裴君意在这时开口，问道：“是谁……”
    秦如雪闻言，停下脚。
    “我未婚夫……”她说道。
    未婚夫……
    是啊，他怎么忘了呢……
    上一次，朝中关于秦如嶙的消息，就是他未婚夫给她的啊……
    裴君意默然一刻。
    “这样啊。”他抬起头，笑着说道，“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清朗，少了适才说话时的微颤，神情平静，笑容也一如既往的那般温和。
    就像是从前那样。
    垂下视线，秦如雪点了点头，迈步离开。
    裴君意转身看着她，目送她走入府门，片刻后，消失在视线里。
    街上行人匆匆，不时有马车从旁走过，裴君意站在街边院墙下，婢女小草在他身后不远，安静的看着他，目光中有些担忧。
    车夫没敢看他，依旧拍抚着马儿，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看着马儿的眼神，莫名难言。
    以往向他家少爷袒露心意的女子不少，少爷他总是干脆利落的拒绝，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轮到他家少爷了……
    可悲可叹！
    这大抵便是风水轮流转了吧……不知少爷要神伤到什么时候，希望能在晚饭前回去吧……
    抬手抚着马儿，车夫如此想到，摇摇头。
    马儿看着他，打了一声响鼻，就像是在应和他的想法……
    静静的站了一刻，裴君意抬手抚上心口，感受心跳渐渐平静，他放下手，转身就要登上马车。
    “裴君意？”
    身后有声音传来，裴君意回头望去，是梁思泉。
    “梁兄。”裴君意施礼说道。
    嗯？
    又叫他兄？
    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哈，还真是你，裴弟。”梁思泉随意拱了拱手算是还礼，笑着走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伴，听到两人的称呼，他们面色惊奇。
    “嗳，你怎么就和他称兄道弟了？”有同伴拉住梁思泉低声问道。
    “是啊，那日你们不还……”另一人也跟着问道，说了一半没把话说完。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其他人也跟着问道。
    “别扯别扯……”梁思泉喊道，挣脱开众人，随口说道：“就是他欠我人情，认我做兄长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抬步向裴君意走去。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是大惊小怪吗！
    前几日他还是你义父，今日就成了你小弟？
    众人心里惊疑，但这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见他走近了裴君意，他们互相看看，也跟了过去。
    “裴十公子。”众人施礼。
    裴君意不认识他们，只是还礼，并没说话。
    “你在这里做什么？”梁思泉问道，似乎没有介绍他们的意思。
    裴君意也没有问，含糊说道：“这是我外祖家，我过来……有些事。”
    想起之前和他一起去铁匠铺做的马蹄铁，梁思泉大抵想到他来做什么了，只是，感觉又有些不太对……
    嗯……
    他眯眼仔细看了一刻。
    “你呢？”裴君意问道。
    “我们，逛街吃饭啊。”梁思泉答道，旋即犹豫一刻，问他道：“你，要不要一起？”
    裴君意摆摆手。
    “我还有事。”他说道。
    梁思泉点点头。
    “有什么事？”他问道。
    裴君意诧异看他。
    他们关系没有那么好，按理说梁思泉不该这么问的。
    他这样想的时候，就听梁思泉接着问道：“需不需要我帮你？”
    嗯……原来他是这样乐于助人的人吗。
    裴君意恍然。
    “不用。”他说道，顿了顿，解释道：“我是要去先生那里……道谢，道歉，还有，国子监的事，还没和先生说。”
    梁思泉点点头，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万一先生在国子监，你可不好进。”
    那倒也是……
    那，这样看来，梁思泉可真是好人，之前两人那样不愉快，眼下居然还这样乐于助人。
    “好啊。”裴君意笑道，正要问他的同伴怎么办，就见梁思泉已经转身告诉众人自己先走一步，改日在聚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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