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疑惑的种子

    “没关系，我可以找波特借隐形衣。”
    斯内普似笑非笑：“你确定他会借给你吗？”
    “怎……怎么不会呢？”瑞吉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来了，来了。
    “希望如此。”
    谁知斯内普并没有如他猜想的那般，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之后就轻轻揭过。
    ……
    晚上，瑞吉回到了寝室，他脸上的伤早已在魔药的作用下痊愈，正坐在桌子前思考着什么。
    ******
    一个阴沉的上午，伍式孤儿院。
    “我承认，接到您的来信我非常困惑，邓布利多先生。”科尔夫人感慨道。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什么亲戚来看过汤姆。”
    这个憔悴的女人将年轻的邓布利多带往汤姆的房间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有些意味深长补充道：“其他孩子身上发生过一些事故，非常可怕的事故。”
    “扣扣。”科尔夫人没有等到里面的回答便自顾自推开了房门，“汤姆，有人来看你了。”
    “你怎么样？汤姆？”邓布利多主动打招呼道，手上还挎着一件丝绒大衣，抬脚走进房间。
    一进来，就对上了汤姆警惕的目光。
    但汤姆很快背过身去，科尔夫人离开后，邓布利多并没有试着打破沉默，好奇的看着墙上的贴画，试图拿起仔细看看。
    “别碰！”小男孩没有回头，但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样。
    外面本就阴沉的天气开始下起了小雨，窗台边摆放着七颗奇形怪状的石头。
    邓布利多得到允许后坐在床边。
    汤姆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 转过身与邓布利多四目相对。
    十一岁的汤姆在看向高大成年的邓布利多的时候，眼神中全然不见一丝畏惧, 反而带着冰冷的审视。
    “你是个医生, 对吗？”
    “不, 我是一名教授。”
    汤姆的眼神开始变得警惕，“教授？”他细细咀嚼着这个词。
    “我不相信你, 她想让我去看病，他们觉得我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邓布利多并没有因为汤姆的年纪而表现出任何不尊重，“嗯, 也许他们是对的。”
    “我不是个疯子。”汤姆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被当成疯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霍格沃茨不是疯人院，霍格沃茨是一所学校，传授魔法的学校。”
    汤姆眉心微动, 但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身子往前倾了倾，“你能做一些事情，对吗？汤姆？一些别的孩子做不到的事。”
    “我不用碰东西，就能让东西动起来。我不用叫, 就能让动物听我的。我想让谁倒霉, 谁就得遭殃。只要我想，我就能伤害他们, 你是谁？”
    “我只是跟你一样, 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证明给我看。”
    一旁衣柜突然燃起来大火。
    汤姆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他站起来，看着燃烧的衣柜, 先是恐慌, 又带上了一抹狂喜。
    邓布利多一直紧紧盯着他，挑眉：“我认为你得衣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 汤姆。”
    口琴、石头，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在霍格沃茨偷窃是不被允许得，汤姆。在霍格沃茨, 你不仅需要学习如何使用魔法, 还要学习如何控制魔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汤姆的眼神恢复了一开始的冰冷，他的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直到邓布利多走到房间门口。
    “我还能跟蛇说话, 这在巫师中并不常见, 对吗？”
    邓布利多的脚步一顿, 回身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是的, 非常罕见的能力。”
    说完这句话后，整个场景开始一片片瓦解、扭曲，所有的建筑就像一阵被吹散的烟雾。
    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也离开了冥想喷，将银丝重新放回玻璃瓶中。
    此刻的他跟回忆中相比已经发生了大变样，这段记忆已经被他拿出来不知道反复看了多少遍。
    事实上，自从上次伏地魔最后一次应聘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之后，他就开始将所有关于对方的回忆都整理了起来。
    “vol de mort。”邓布利多轻声念道：“飞离死亡。”
    “汤姆，你将你的恐惧暴露无遗。想要超越死亡，首先就要对它不畏惧。”
    ******
    圣诞舞会结束后，整个霍格沃茨顿时空了一大半。
    严格来说, 第二天才是真正的圣诞节。
    在这之前，瑞吉已经毫不犹豫的在留校名单上签字。
    只是今年，斯内普没有留下来, 而是选择回家。
    莉莉对此表示非常高兴, 他们住的不远，回去的路上有好朋友作伴总是一件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
    瑞吉却对此有些担心。
    斯内普请假回来后，一直没有跟他们说过家里的情况。
    但结合此次圣诞节回家的情况来看, 只怕斯内普的母亲情况非常糟糕了，如果连魔药都无能无力，这意味着普林斯女士的时间也不多了。
    晚上结束训练的瑞吉偷偷潜入了霍格沃茨的厨房，他的出现立刻受到了小精灵们的热情款待。
    学生们的离校让它们有些“无所事事”。
    瑞吉一边咬着苹果馅饼，一边随意的跟它们聊了起来：“你们都是自愿来到霍格沃茨的吗？”
    这个问题捅了马蜂窝，它们七嘴八舌急不可待的开始表达着自己有多么幸运，以及能为小巫师服务是多么荣耀。
    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瑞吉连忙咽下食物，随意的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正在默默擦着壁炉的小精灵，“得到衣服，不就代表着得到自由了吗？为什么不去做一点……嗯，不一样的事情？”
    霍格沃茨除了自己的家养小精灵之外，还收留了不少被主人抛弃以及一些家族灭绝无处可依的家养小精灵。
    即使是这群神经质又喜欢服务巫师的种族, 也是有着鄙视链的。
    被主人赐衣服的家养小精灵就处于鄙视链的最底层。
    那个穿着衣服被瑞吉指到的家养小精灵，仿佛听见了十分糟糕的事情一样，它那网球般大小的眼睛瞬间盈满了泪水。
    “努努是个坏精灵！没有巫师会愿意要有衣服的家养小精灵, 除了霍格沃茨，没有地方会要！”
    它伤心的哭起来。
    围在瑞吉身边的家养小精灵见状并没有安慰，甚至没有露出一丝同情。
    而是骄傲的挺了挺胸膛，突出上面戴着的脏兮兮的破布，仿佛戴着无上的荣耀一般。
    而穿着衣服的那些家养小精灵闻言则是埋低脑袋，恨不得自己消失一般。
    瑞吉不再说话。
    就他所知，只有英国的家养小精灵奴性最重。
    事实上，如果不是发现努比斯的另一面而去深入调查了一番其他国家的家养小精灵，他本以为这个种族都一个德行。
    德国的家养小精灵有自己的组织，它们甚至会坑蒙拐骗，帮着巫师干一些坏事获取报酬。
    m国的家养小精灵会俘获同类，然后开发二级市场，从其他地方低价买入或者抓捕落单的同类卖给本国巫师。
    挪威的家养小精灵曾经甚至自己释放自己，还向当地的巫师发动了战争，如果不是国家的巫师及时进行支援，差点成功反奴为主。
    在英国，无论是家养小精灵还是魔法宠物都恨不得为其主人死而后已。
    除了自家的金翅大鹏。
    比比东狗得很，要是能保证它的衷心的话，说不定可以有超乎想象的作用。
    ******
    圣诞节的最后一天，瑞吉再次来到了霍格沃茨的厨房。
    今天他有见到了那个穿着衣服的家养小精灵努努，它依旧躲在一边打扫壁炉，这似乎一只被“霸凌”的家养小精灵——其他的家养小精灵们合起伙来不准它干活。
    明天就是返校日，厨房里空了很多身影，它们此刻正奋战于城堡的各个角落，恨不得将霍格沃茨拆开重建。
    “杜克先生！”努努蝙蝠似的大耳朵“唰”地一下支棱起来，“您……需要什么吗？”
    瑞吉朝它笑了笑，点头：“努努，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帮忙。”
    “什……什么？不不不，杜克先生，您用不着说请，努努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努努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它得声音也因为过度激动变得尖利起来。
    瑞吉抬起食指放在唇间。
    努努见状立马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
    很好。
    给了它一个赞赏的眼神，“是这样的，努努，我的变形术论文落在图书馆了。”瑞吉的声音适时的带上了一丝着急，“今天我回到寝室发现我的论文不见了，我想只有在图书馆左边最里侧第五层书架的位置我曾把它拿出来过，很可能后来忘记放回来了——你能去帮我找找吗？”
    等他说完努努才松开捂住自己的手，它那网球般的大眼甚至被憋出了血丝，“杜克先生……如果努努没有记错的话，图书馆现在已经关门了！”
    瑞吉诚恳的看着它，殷切又具有蛊惑性：“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努努，我需要你的帮助。”
    已经开始有穿着衣服的小精灵开始好奇，瑞吉将声音压低了一些，身体也不经意间离它更近，“据我所知，你们不受城堡的限制，可以在城堡内使用幻影显形。”
    “但是……”
    “拜托了，努努。你知道的，明天霍格沃茨就恢复上课，你也不想麦格教授因此而给我一个e吧？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说完瑞吉微微弯了弯腰。
    努努仿佛受惊一般跳了起来！
    “噢！不！”它又连忙捂住嘴，“杜克先生！努努这就去帮您找回您的作业论文！”
    “那我回房间等你。”瑞吉满意的笑了。
    努努离开之后，瑞吉很快也离开厨房。
    地下室。
    瑞吉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湖水出神，旁边的桌子上正放着一堆羊皮纸，最上方的赫然就是他的变形术作业论文。
    他的变形论文当然没有弄丢。
    今晚把努努骗去图书馆，只是为了验证心中的某一个想法，英国巫师的统治力强大也好，家养小精灵忠诚也好，他依旧心存疑惑。
    那就是恢复自由没有了效忠对象的家养小精灵，依旧没有自主意识吗？
    多比、克利切都证明了即使是家养小精灵也是拥有自主的。
    当有机会变得强大的时候，它们会拒绝吗？
    ******
    没过多久，寝室突然多出了一道家养小精灵的身影。
    此刻，努努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起来比出发前沮丧多了，应该是并没有找到瑞吉的论文。
    “呜呜！坏努努，杜克先生，努努找遍了整个图书馆，所以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但是依旧没有看到杜克先生所需要的论文。”
    瑞吉并没有责怪，相反，看起来反而有点自责。
    “抱歉，努努，我回来没多久安东尼就将我的变形论文还给了我。”
    好家伙。
    躺在床上装死安东尼忽然觉得，这家伙说得如此熟练，他不知道的时候，是否如同现在这样被当成接口许多次。
    果然，英国人都喜欢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噢，噗！”努努用身上的衣服擦了一把鼻子，瓮声瓮气道：“那真是太好了，杜克先生！这样您的变形术依旧可以拿到o了！”
    瑞吉点头，丝毫不认为有谦虚的必要。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愿意帮我，努努，我认为你的主人给你衣服是他们的损失，我可以毫不犹豫告诉你，你是我见过最棒的家养小精灵之一。”
    努努看起来幸运的快要晕倒了。
    瑞吉一脸真诚，仿佛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最后这只家养小精灵对他千恩万谢，并在离开之前表示，“以后有任何需要，您都可以直接呼唤我的名字，杜克先生！努努愿意为您效劳。”
    真是有趣。
    努努离开后，瑞吉的眼底浮上真正的笑意。
    真有趣不是吗？
    片刻后，一旁的帷幔里传出声音：“你认为它看到了吗？”
    圣诞节他们的寝室也被简单装饰了一番，原本单调的只有绿色的房间多了一些彩带，甚至在角落里还有一颗小型的圣诞树，上面随意的被挂了一些饰品。
    “也许吧，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安东尼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想想也是，夜深了，努努到底有没有看到它放在那里的东西，明天去图书馆一看便知。
    家养小精灵是的确是一个很完美的被奴役种族，也是一个魔法造诣很高的种族。
    就像所有的小孩子都不能拒绝糖果的诱惑那样。
    家养小精灵，可以拒绝魔杖的诱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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