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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毁誉任人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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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鼎司中,张端景手提青玄笔,在木匣内壁书写符咒,随后将两枚仙果放在内中。
    “如此便能够长保神柯仙果灵效不失。”张端景放下青玄笔,解释起来:“若要服食仙果,最好先用纯净朝露将其化为玉液。不过相比起补益真气、精进修为,神柯仙果最主要的灵效乃是护持生机命元、调和百脉气机。
    万一你日后腑脏经络受伤, 寻常办法难以治愈,可以先服食一枚仙果,稳住生机气脉,再徐徐调治。所以你先将它收好,不用急于服食炼化。”
    “明白了。”赵黍在一旁端详片刻,将木匣盖上,又裹了一层符布。
    “我封存仙果的方式,你看懂了多少?”张端景问道。
    赵黍回答:“老师您用的是气禁之法,但不是直接封禁仙果本身清气流转,而是隔绝内外气机往来。与其说是禁制,倒更像是结界。”
    张端景点头:“不错,禁制之法与结界有几分相通之处,你未来登坛行法之时,要记得提前设下结界,以防妖邪侵犯坛场。”
    听这话时,赵黍想到了好几个情形,先是自己当初在星落郡祭炼金甲符,就曾经被现出狐妖原身的姜茹搅扰坛场,当时还要靠赵黍自己临机应变解决麻烦。
    而另一个情形,便是开坛发动祈禳法仪,结果遇到杨柳君与傩面剑客,因为缺乏护持坛场的有效手段,降真馆修士被傩面剑客斩杀过半, 连赵黍自己都险些亡命坛上。
    科仪法事虽然能够发挥出远超个人修为的术法效验,可是登坛行法的过程需要高度专注。哪怕是梁国师本人, 仗着修为精深短暂维持坛场法仪, 却也被神剑伤到分毫。
    由此可见, 科仪法事本身也有凶险,行法之前必须要做好防备。
    “老师,朝廷对九黎国用兵,难不成我也要参与其中吗?”赵黍试探道:“还是说,这是您跟梁国师商量好的事情?”
    “你为何会有此等想法?”张端景反问。
    赵黍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有所察觉。”
    “如今形势,朝廷注定会对九黎用兵,有你没你并无差别。”张端景语气平和:“还是说你不想亲赴战场?”
    “不是。”赵黍回答:“若是朝廷有旨意,我定当遵循。”
    倒不如说,现在的赵黍对于东胜都这个地方已有几分厌弃之感。在此地一年的经历,虽说赵黍修为法力精进不少,但他已经积累了太多尘世污浊,难以甩脱。
    “角虺窟封印难以为继,内中角虺妖王即将脱困而出,九黎国也是为此蠢蠢欲动。”张端景言道:“朝廷今番用兵,便是要为日后斩杀角虺做好准备,但要先将九黎国兵马拒之门外。”
    “角虺窟?”赵黍不解:“斩杀角虺,应该也是由老师您这样的高人来做, 似乎与我关系不大。”
    张端景言道:“你可还记得角虺窟的来历?”
    赵黍点头说:“据说是一位东海隐修祭出仙家法宝, 裂地成窟,将攻袭华胥国的雨师妾部与万千蛇虫封镇内中。”
    “年深日久,如今那仙家法宝已经与周围山川融为一体,封镇之力自行瓦解。”张端景言道:“只不过角虺窟一旦重见天日,彼处将成一方福地。而华胥与九黎交界之地,也多有鬼神妖精杂处山林。”
    赵黍听明白了:“梁国师是打算斩杀角虺后,占据天成福地,然后让我去布置坛场?”
    “应是如此。”张端景看向赵黍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不过,你是从哪里学会兵法的?馆内虽也收纳了几部兵书,但那不过是书上学问。”
    赵黍迟疑不语,他知道自己在瀛洲会上的表现过于离奇了,灵箫的帮忙反倒让他无法自圆其说。
    “你是不是又想说白额公?”张端景问。
    赵黍不由得紧张起来,看来自己这点本事还是瞒不住老师,他在心里几次呼唤灵箫,偏偏瀛洲会后,灵箫便再度沉寂不语,赵黍想问也没处问。
    “神真不降尘浊之体,侵附肉身者,多为精怪邪祟、耳语惑人。”张端景言道:“古墓残魂积年通灵,或许得知诸般故旧之事,尤擅以仙缘之名蒙骗世人。”
    赵黍没想到老师会说出这番话,或许他认为赵黍在白额公洞府中遇到的,并非灵箫这种高真上仙,而是邪祟妖鬼之流,担心他被妖邪所惑,乃至被侵占肉身。
    “老师,我这个样子,像是被妖鬼邪祟侵附肉身么?”赵黍问。
    “撤去护身术法,我要一探究竟。”张端景语气不容置疑。
    赵黍无奈,只得照做。就见张端抬起手掌按在赵黍头顶,一股热流由上而下流注全身百脉,片刻之后才缓缓退去。
    见张端景眉头舒展,赵黍就猜到老师并未发现灵箫的存在。不由得想起灵箫曾言,她藏身于脑中九宫最深处的玉帝宫,那是连妖邪夺舍都不会深入的程度,估计就是因此躲过了老师的查验。
    “我的兵法是从韦将军那里学来的。”赵黍不得已,从房间中找出韦将军撰写的兵书,同时解释说:“而且说实话,梁国师搞的那套兵法推演,与真正的战事相差甚远,我赢了梁骁纯属侥幸。我甚至怀疑,梁骁是故意输给我的。”
    “何出此言?”张端景问。
    赵黍回答说:“如果梁国师希望我去角虺窟给他布置法仪坛场,那必定要我离开东胜都,去往两国交战之地。而只有展现出我熟知兵法的本事,届时就算梁国师不提,国主也会乐得派我去往蒹葭关前线。”
    还有一句话赵黍不曾说,那就是他猜测灵箫也洞悉了梁韬此举背后用意,所以特地开口提点,让这一局顺理成章。
    梁韬或许暗中示意梁骁要输给赵黍,灵箫的提点则是让赵黍赢得更顺利,这一点应该超出梁骁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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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梁骁在最后一反常态地出手,想要试探赵黍的真实本领,可这也被朱紫夫人和梁韬阻止。
    “你也打算离开东胜都?”张端景问道:“你不想继续担任金鼎司执事?”
    赵黍苦笑道:“老师,如果我只是金鼎司执事,那或许并无烦恼。但我很清楚,自己能有如今地位,是各方刻意安排的结果。”
    “身在红尘,能洞照尘障,很难。”张端景沉默良久。
    “再说了,我来到东胜都后的种种作为,也使得许多人心生怨怼。”赵黍言道:“我听那些馆廨生说,金鼎司中的符兵祭造事务,有不少被摊派到怀英馆中,老师可知晓此事?”
    张端景点头:“以符兵祭造为术法功课,此举能巩固既往所学,这本就是你当初的提议。”
    “可是馆内众人似乎不太乐意。”赵黍无奈说:“他们嫌弃如此劳心劳力之举,认为我跟老师您将怀英馆视作私产,把馆廨生当成随意驱役的奴仆。”
    张端景皱眉沉思,片刻后才说:“即便有修持术法的资质,也不代表有向道坚心。”
    赵黍不免问道:“老师,朝廷设立馆廨之制,明面上虽然说是为广开仙途接引世人,但切实所求恐怕不是如此吧?”
    张端景则说:“我明白你为何有此想法,你是觉得馆廨后辈总是妄想一步登天,于仙道上有大成就,却对眼前实务不肯用心尽力。而这皆因馆廨有仙道之名,却无仙道之实。”
    赵黍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明白,华胥国馆廨之制,乃是效法崇玄馆而设。崇玄馆仙道传承完备,又有梁国师这等仙家高人,馆廨修士自然多以仙道为望。若是仅以术法为务,难免显得馆廨之制轻道而重术。”
    “大道无所依,又岂是一句重道轻术能有所悟?”张端景之说:“你不必多虑,我同意将符兵祭造事务设为功课,不仅是以此考校术法,也是用来探明一众馆廨生的心性。
    若是连这点琐碎实务都不能坚持下来,术法之功也难见精进,更遑论修仙学道!”
    赵黍则说:“只是如今不止馆内后辈,连金鼎司内的同道也开始有埋怨之语了。或许是我往日催逼太紧,一些馆廨同道来到金鼎司这段日子,尘劳缠身,修为法力难见精进,加上我受国主青睐重视,他们或多或少生出嫉恨之意。”
    张端景皱眉道:“他们来金鼎司办事,除了丰厚月俸,平日里补益外丹、服食饵药一概不少。加之身在东胜都,所得比起在怀英馆时要多出不少,闲暇之时也能去往瀛洲岛涵养清修。如此还有何不满?难道非要人人封侯不成么?”
    赵黍无话可说,张端景安慰道:“旁人作何想法,你不必太过在意。身居高位,难免毁誉加身。若想仙道之上有所精益,要谨记——外荣辱、忘毁誉、明得失。”
    “我记住了。”赵黍点头说。
    “馆廨生的情况我会留意。”张端景言道:“有些人心生懈怠,也不能一味迁就。”
    张端景施教严苛,馆廨之中每月都有考校,以前赵黍也经历过。如今回想,要是没有老师频频点拨,自己恐怕也会放纵怠惰。
    眼看天色将明,张端景准备入宫参与廷议,商讨出兵事宜。赵黍如今身为金鼎司执事,虽然还没有资格参与廷议,却也要随时准备受国主召见,因此张端景带他来到羽衣阁,暂作等候。
    得知赵黍在瀛洲会上夺得两枚仙果,几位羽衣阁女修先后前来探问,她们给赵黍奉上茶点,一帮人叽叽喳喳聊得热闹,赵黍却觉得烦心。
    “灵箫上仙,你若是听见了,能不能回一句话。”赵黍在脑海中问道:“瀛洲会上,你突然出言提点,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想明白了么?”灵箫终于再度开口,语气冷淡:“梁韬有意设局将你调出东胜都,我不过顺手而为。”
    赵黍却说:“我不信,以你的境界,怎会不清楚贸然出手帮我,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既然兵法推演一事,梁韬有意让我表现,你就更不用出手了。哪怕我输给梁骁,也不丢脸。”
    “你不懂。”灵箫言道:“鸿雪客和梁韬已经有所察觉了,他们显然看出你身后有仙真指点。”
    赵黍心下微微一惊,随即仔细回想,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说自己精通科仪法事,能够引来梁国师的关注,那么鸿雪客亲自出手试探自己,就显得有些突兀离奇了。
    “我要是再没有一点表现,很难说鸿雪客与梁韬会作何举动。”灵箫言道:“我出言指点,正是要让梁韬有所警觉。他既然知晓你背后有仙真暗助,未来行事便会有所忌惮。”
    赵黍恍然大悟,自己之所以要帮梁韬布置科仪法事,说到底还是慑于其仙家法力,就算能在口头上偶尔占些便宜,可自己的生死总归是被梁国师拿捏在手。
    如今灵箫出手,尽管并不能立刻缩小赵黍与梁韬的差距,但只要让对方心生忌惮,赵黍的处境便会安全许多。
    “老师方才怀疑我是否被邪祟侵附肉身,所幸没有找到你。”赵黍叹气说:“你突然出手,我根本没想好怎么应付对答。”
    “我既然出手,很清楚会引起何种后果。”灵箫毫不讳言:“张端景让你配合梁韬布置科仪法事,其背后定有图谋。他恐怕是要借你之手,让梁韬麻痹大意。”
    赵黍不太喜欢灵箫这样评价老师,可是难得她重新跟自己对谈,赵黍也不敢顶撞,唯恐再次惹恼了灵箫。
    “怎么不说话?”灵箫冷哼道:“我清楚你的性情,一定是觉得我危言耸听,败坏你老师的清誉。可是他自己都教你不要在意旁人毁誉,你又何必替他多想?
    你心中认定张端景乃是品行无亏、道德无瑕的圣人,我则说,大可不必!来日若是张端景有阴谋之举,你一时难以接受,恐生悲愤而蒙蔽道心。倒不如早早舍下那点固执念想,坦然面对。”
    赵黍转而言道:“你这么说,我倒是要问一句,你为何精通兵法?”
    “你在质疑我?”灵箫反问。
    “是。”赵黍语气诚恳:“以前我不问,是因为我没多想。我可以帮你找到真元锁、回返洞天,但我不希望你对我有太多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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