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久不见

    约莫百年前的某一天。
    主河中游的三大混沌视界相互接壤，进行了诡异的扭曲融合。大量怪物的暴动，乃至新种怪物在这种混杂下出现。
    主河在那扭曲的混沌视界影响下奔腾泛滥。
    而这些，都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直至那一刻，天空撕裂，象征疯狂的红色从天而降，九头怪鸟振翅降临，掀起无穷灾祸。主河的混沌视界在短时间内打开了无数与外界相通的空间通道。
    奔腾的河水，狰狞的怪物带着那股疯狂的红色奔向现实。
    事态紧急之下，十二地支人偶被启动三台。
    “猴”、“狗”、“猪”三具人偶齐至，这才将之击败，最后经当年“天师”之手，对其九头进行封印，最终事态姑且平息。
    鬼车带着那令人不解的疯狂沉没于主河之中。
    它没有理智，但是它的本能在推动它蛰伏下来，等待脱身的那一刻，纵使那一天可能永远不会到来。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出现在它面前。
    “真是可怜，此等生灵居然被人类囚禁于此，脱困无望。”那个人用着飘渺但却透露着愉悦的声音说道。
    “我来帮你算一卦吧，关于你未来某一天脱困的契机。”那个人自顾自地说着，然后也这么做了。
    “哦哟，不会很远。将来某日，会有一位伟大存在路经于此，祂座下一位从神的化身是你破解封印，恢复力量的关键。”
    “呵呵，谋划一位伟大存在的从神，终归要铤而走险。既然这样，帮忙帮到底，我来为你分享一下那位存在的‘人性’吧。只需要把握祂的喜好，你或许可以得到一线生机。安心、安心，我很了解祂，为了看你的乐子，你到时候肯定会获得很多操作空间。”
    “原来如此，你选择了这样的走向吗？嗯，确实能为你争取到最大的时间, 但是若是让祂感到不耐的话, 你的故事, 怕是也到此为止了。”
    “哈哈，毕竟已经失去了理智，铤而走险倒也不错, 不愿意放弃一丝希望吗？也好。”
    “该告诉你的都已经说了。那么再会，虽然我们大概是不会再见了。”
    “对了, 忠告你一句……”
    “不要寄托于神的仁慈。”
    “祂和你不一样。”
    ……
    水流涓涓趟过眼眸, 鬼车猩红的眼眸不由得产生动摇。
    断裂的脖颈处, 鲜血无法抑制地喷涌着，短促的呼吸逐渐变得深长, 不论如何捕捉周围空气中的魔力，也无法制止这颗头颅生命的流逝。
    高等生灵的强大生命力在眼前这位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被折断处，不详的力量侵蚀着伤口, 剥夺着它的生机。
    它意识到了何谓行走的神明。
    毫无反抗之力, 仅仅是一瞬间意识的发蒙, 回过神来, 便发现这颗脑袋已经脱离了脖颈，落在了河边。
    而剩下的那节脖颈则是被一个由符文组成的仪式阵牢牢锁在地上无法动弹分毫。
    几乎止不住的鲜血与浑黄的河水混在一起, 封印节点的水流较为平静，大量的鲜血并未被迅速冲散，而是将此处的河面染上一片鲜红。
    “我其实是很好说话的。”
    阿隆踱步到它逐渐浑浊的巨大眼珠前, 虽然体型相差巨大，但立场显然与体型完全相反。
    “若是你用更温和的方式接触我, 和我谈话，以我现在的脾气, 我大概率会帮你。”阿隆道。
    “明明那个人应该跟你说过我的很多，但你依旧选择了用自己的谋划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不对啊, 朋友。”阿隆的语气感慨着，“不过也不必太过苛责，至少此次拙劣的表演，多少还是为我带来了些许新意。”
    “我为你放了水，但是你却认为是我的退让。我静待你的表现，你却露出了不必要的松懈。”
    阿隆伸手抚上这颗硕大的怪鸟头颅。
    力量直接延伸进入到怪鸟的精神中，触及到那份与神秘人接触的记忆。
    就当阿隆力量触及到那尚为完整的记忆时，一股信息流却突然爆发，直接将这份记忆搅得粉碎。
    阿隆迅速将这些粉碎的记忆信息一一取回然后重现。
    但是看到那重现的画面时，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那并不是记忆，而是直接重塑为了一个临时的精神化身，面向阿隆。
    这个精神化身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对方身披长袍的轮廓，而最显眼的特点则是对方鼻梁上的小圆眼镜。
    “好久不见，精神法术的手艺没怎么退步嘛，但是也没什么进步。”那柔和却轻挑的声音将话语通过信息流传入阿隆脑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阿隆顿时满头黑线。
    “果然是你。”他无奈地说道。
    “哈哈，虽然只是精神化身，但也算是有快千年万年岁月不见了，看见你这么有精神我真是欣慰。”对方发出爽朗的笑声。
    “千年万年？在我身后过了这么久？”阿隆眉头一皱，旋即问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吗？”
    对方却是表以否定：“没有人能真正地安排你，至少不能直接安排到你本身上去。你不如自省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现状。”
    阿隆沉默片刻，继续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牺牲品。”对方简单地回答。
    “我的到来有什么意义？”
    “你对这个世界的意义取决于你想做什么。”
    “你都算到了？”
    “哈哈，只是借助了一个空隙罢了。你的本体无法演算，但是降临此界的瞬间, 伟大存在的本质和凡物重合的瞬间为我提供了一个估算你的可能。”
    “你看到了多少？”
    “不多，但是对我来说足够了。”
    “你想干什么？”
    “有些事情如果你不想干的话总得有人去做。”
    “你……”
    “怎么了？小阿隆是因为我而自责了吗？”对方笑道。
    “唯独对你我是问心无愧的。”阿隆语气生硬地表达了自己的抗拒。
    “哼哼, ”对方莫名地哼笑两声, 旋即转变话题, “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你坐下来促膝长谈。我也没有理由要什么都告诉你, 我已经不是你的大法师了，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找答案。就当我们久违的挑战游戏吧。”
    意料之中，阿隆从来不期望从这家伙能完全应他心意行事。
    不过，他还有一些事情想要确认。
    “艾德和伊莎还好吗？”阿隆语气有些忐忑。
    若是星琉璃在，或许会直接惊叫起来，阿隆居然还会有如此小心翼翼的时候。
    但模糊的人影却是了然，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吊阿隆胃口，不然他不敢保证在这里嘴欠之后，下次见面会被揍成什么样子。
    “艾德研制出了永生药，那可真是厉害，我年轻时候也被人拜托炼制不死药但到头来也没什么成果，不愧是你的孩子呢。约莫五百年前见过他一次，还是那么有精神。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而伊莎嘛，她在那什么……法王纪前期得到了生命本质的升华成为了神明，如今被称作‘空岛女王’。她的事情我了解不多，毕竟你知道的，她不喜欢我。”
    阿隆闻言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呼，谢了。”下次见面，允许他少一顿毒打。
    “为什么要帮这只泰坦。”他将话题转到当下。
    “它本身倒是没什么价值，但是它身上寄宿的东西我有点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它带回到金色大陆。”
    “除此外你还想用它试探我现在的状态吧。”阿隆一眼看出对方在避重就轻。
    “哎呀，抛却王位之后说话真是越来越直白了。我听说你晚年时候脾气不是很好，难道是真的吗？”
    阿隆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那人厚着脸皮继续道：“还有那个被它算计的身负苦难咒的小姑娘，也稍微留意下吧。你应该感受得到，她的苦难咒并不简单，和我老家那边的血墨之战有关。”
    阿隆继续静静地看着。
    感觉自己再欠下去未来某天的下场可能不会很好看，模糊人影这才松口：“好吧好吧，不论如何，这些事就拜托你了。当然不是无偿的，主河下面的东西就当我给你的再会礼物吧，或者也可以当作我此次的赔罪，希望你会喜欢。”
    人影的身躯开始变得扭曲飘忽，似乎是要结束了。
    “等下，时空玻片……”阿隆赶忙问道。
    “哦，那些碎片是‘资格’，此方世界与我们的世界紧密连接，有些人有足够的价值得到这份来自异域馈赠，他们未来或许也能做出一番贡献。”对方回应道，“不必执着收集碎片，聚合的时机自会到来。”
    话音落下，这个精神化身彻底消散。
    阿隆也从临时的意识空间中拔出精神。
    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怪鸟头颅，感觉一阵无奈。
    “跟我当谜语人，下次见面必少不了你一顿揍。”说着，阿隆开始为这次的事件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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