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选择题

    就是有再多的困惑，天道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半点犹疑。
    天道借着契机牵引锁定了宋京墨所在的方位，周身规则之力涌动，生生撕开一个通道来。
    一步踏入，再踏出，已然出现在正在崩塌的世界碎片之中。
    “咦？”感受到这方空间同自己所掌握的规则不同的规则之力，天道抬手, 落石被定在空中，周围的时空暂时禁止。
    这一手封禁之术让洛兰对新出现的人心生警惕。
    洛兰实力虽然强大，但面对已经混乱的规则之力的极强破坏力，也只能被动防御，不能飞行，落脚的地方又在不断缩小, 随随便便的一块落石就有可能将人砸伤。
    “可以行走了。”
    天道踏着碎石而行, 一步步靠**台的剩余部分。
    “又是一个祭献大阵。”天道微微叹息，想起过去的天道做过的事情。
    一个已经覆灭的世界残留的核心规则碎片, 也会想着祭献生灵换取一线生机吗？
    许多东西，落在天道眼中，便只有分明的因果。
    宋京墨看着突然出现的身影，猜测到对方身份，又觉得不可思议。
    天道作为世界意志的化身，也能化作人形行走吗？既是如此，天道为何不索性给自己弄个人族躯体，护佑这一缕意志修炼之路顺风顺水，然后……
    等等，这不就是手拿气运之子剧本作者是亲妈的主角之路吗？！！
    记忆精准的找到曾经沈清琰提到过的信息，宋京墨快速梳理着，识海里突然浮现出画面来。
    从被屠戮一空的村庄里走出的孤儿在被带回宗门后展现出惊人的修炼天赋，而后一路修炼一路晋升一路将各种机缘收入囊中，在世界覆灭之际独自飞升。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变数、如果刘巧儿没有离开宋家庄而是被嫁人、如果人族没有——宋京墨突然不敢往下想。
    这一世与上一世比起来, 有太多的不同了。
    她也有私心，所以, 绝不能让事情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
    她不愿意成为那个为选中的孩子的垫脚石之一, 哪怕对方是世界意志选中的宿体。
    这样强烈的抗拒意愿在天道面前是无所遁形的, 天道微微挑眉，没有在意宋京墨的冒犯。比起这点无足轻重的冒犯，祂更加在意宋京墨此时此刻所想的具体内容。
    好端端的，突然对天道生出敌意来，怎么说都有问题。
    没有人看见天道这有些人性化的微表情，天道负手而立，目光冷冷的看着虚空某处，而后一只手缓慢伸出，准确的握住了藏匿在空间夹缝里的规则碎片。
    身上的规则之力自觉缠绕上规则碎片，一点点将这块规则碎片中的规则化为己有，四周混乱躁动的规则之力也渐渐平顺下来。
    “可以问您一個问题吗？”静止的时空中，龙崽抬头，不避不让的对上了天道投过来的视线。
    许是身为一方世界的造物主，天道用的容貌极为出色，哪怕是神色冰冷的被注视着，宋京墨也没感到几分畏惧。
    不说话不动手通通视为默认。
    “如果知道这个世界会走向覆灭，您会选择舍弃这个世界吗？”
    宋京墨用的是“舍弃”这个词。
    天道垂眼看她。
    这个生灵身上的生灵气息浓郁，功德金光也很亮，气运更是浓厚。
    但祂仍能一眼看出对方的来历。
    不是此界人, 又与此界牵扯甚深。看似满身因果，实则轻易就能切断因果联系。
    是那个人族的手笔，也是那个人族的赌注。
    “她做了那么多，也是在赌这一点。”天道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在这方空间彻底崩碎之前收拢了身上的规则之力，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灵修。
    属性灵域内，南萄追着石巨人跑遍了大半个属性灵域，秦倾叶雨刚要用剑阵限制石巨人的行动，被前后纬度住的石巨人躯体却寸寸裂开来。
    南萄按了按眉心，带着其他人迅速后撤。
    犹如一座山峰炸裂，碎石朝着各个方向炸开，等到动静平息，看到半空中站着的几人才安了心。
    “情况如何？”
    “活着的都带出来了。”李暮神色平淡。
    进入属性灵域的灵修有近千人，除却死在石巨人手中的灵修，还有其他一些倒霉灵修遭遇了意外。
    南萄追石巨人的时候阴差阳错的聚拢了剩下的那些灵修。
    毕竟他们都只见过石巨人捕猎灵修，没见过灵修围追堵截石巨人，下意识就把南萄当做了可以依靠的大佬，极为自觉的跟在了南萄身后。
    感知到有一堆灵修正在靠近，宋京墨把万兽珠里的灵修扔进了碎石堆里。
    其中有个倒霉灵修运气不好，碎石堆顶上掉落一块石头，将他本就受伤的鼻子又砸了一下。
    这一下带来的疼痛感也让他醒转过来。
    光亮有些刺眼，缓过来以后发现自己真的从那鬼地方离开了又忍不住又哭又笑起来。
    前来捡人的灵修勉强从对方的衣饰判断出这是个丹修，也没忍住露出怪异的表情。
    这位丹师难道是疯了？还有这张脸——灵修默默挪开目光，原因无他，实在伤眼。
    眼泪鼻涕混着泥土血污都糊在脸上，整张脸都肿胀着，眼睛都寻不着了。
    没了跟这位丹师交好的心思，灵修快速跑开，搀起倒在附近的另一位灵修到了空地上休息。
    逃出生天的灵修们逐渐醒转，倒是没有太过失态，整理了一番之后认认真真同李暮等人道谢。
    “诸位可还要继续在属性灵域中停留？”
    “属性灵域实在凶险，若是能离开，在下希望尽快离开。”年轻的灵修挠挠头，经此一遭他是真的怕了，倒不至于影响心境，只是暂时不想继续待在属性灵域之中。
    同他一个想法的灵修不在少数，李暮便传讯给守在裂隙外的李苍，父子两个合力打开一条通道来。
    属性灵域本身是没有出口的，想要离开要么等属性灵域把他们移出去要么借用外力打开新的通道。
    但哪个办法都比不上从入口离开安全。
    留在属性灵域中到底危险因素多，心也没法安定下来。
    手里也多多少少有了些收获，不算是白来一趟。
    有人带动着，灵修就走了大半，剩下的灵修信奉富贵险中求没有选择提前离开。
    到时候若是想离开了，跟着李暮便是，总能离开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的灵修心里也有些忐忑，不过对争夺机缘的野心终究占了上风。
    李暮并不在意剩下的灵修怎么想，他进来属性灵域只为了确定宋京墨的安危，外头更需要他。
    “注意安全，我就先出去了。”揉了揉龙崽脑袋，李暮看了一眼还留在属性灵域没离开的天道。
    洛兰或许没见过天道，他却是见过的。
    天道身上的气息很是特殊，李暮稍加分辨就能认出来。
    “等我把属性灵域的好东西扫荡一空，一起分呀~”有能吸收规则碎片的天道在，属性灵域最大的危险就能被化解，至于那些强大的灵兽还有能化人的植物灵兽，打不过那不是还能好好商量吗？
    再说了，母上大人一个能打十个，用拳头说话也不是不行。
    宋京墨晃晃脑袋，选择把存在感略强的天道忽视。
    她倒是能猜到一点天道的想法，无非是想看看属性灵域中还有没有残存的世界碎片。
    对于天道的反应，宋京墨也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天道无法掌控属性灵域，或者说，天道掌控不了并非修灵大陆一体的小秘境。
    看着李暮也从属性灵域离开，准备之后再离开的灵修傻了眼。
    李暮走了，他们又要如何从属性灵域中出去？
    刚要看向同李暮关系亲近的那些灵修，却发现那些灵修早已不在原地。
    属性灵域同特殊秘境没什么两样，宋京墨把能拿到手的年份足的灵草收进口袋里，天道将跟着宋京墨捡到的规则碎片逐一吸收。
    没有充当了对方打手的感觉，天道感受着体内规则核心的变化，突然抬眼望向东南方。
    那边有特殊的规则波动。
    “是那头鸟族灵兽。”宋铮感知了一下，开口说道。
    腰包鼓鼓的众人也没有不留一草一木的扫荡心理，宋京墨听到是朱雁那边有了动静，当即决定过去看看。
    先前收拢到大树范围的火海再次扩张开，热浪袭面，火海周围的空间已经被灼烧得扭曲。
    乌炎怀里的幼鸟也唧唧啾啾的叫唤起来。
    劫云试图凝聚，又因为规则破碎而凝聚不成。
    天道凝望着火海，透过重重火焰注视着那缕奇特的规则变化。
    破而后立，浴火重生。
    白衣无风自动，天道暂时接管了属性灵域，将劫云驱散。
    火海翻卷几次又快速回缩，最终在鸟巢中聚成一枚半人高带有奇特纹路的朱红色鸟蛋。
    “出去之后，告诉她，吾已经有了选择。”天道留给宋京墨一枚特殊的令牌，离开了属性灵域。
    有了选择？
    宋京墨晃晃脑袋，没能琢磨过来天道的意思。
    谜语人？
    罢了，她照原话告诉清琰就是，清琰总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黑炎带着幼鸟靠近了鸟巢，从鸟巢中小心翼翼的带回了极可能是朱雁的鸟蛋。
    身怀不死鸟血脉，唯有不断精纯血脉才能提高涅槃的成功率，同时涅槃也是促进血脉返祖的大好机会。
    洛兰的血脉等级要高过朱雁，看过被带回来的鸟蛋之后，洛兰眼里也有一丝惊讶。
    “照你们所说，这朱雁倒是因祸得福，给自己博得了生路。”
    先前朱雁重伤濒死，求宋京墨将她血脉提炼灌注给尚未破壳的孩子，大半个身子就进了死门关。
    而宋京墨的举动则是将更加精纯的血脉之力返给朱雁，那点血脉之力正好成了朱雁涅槃重生的火种，随后的大量药力更是为朱雁涅槃成功增加了几分生机。
    丹药出自宋京墨之手，上头也沾染了气运。
    朱雁便是借着这一点希望，硬生生的成功涅槃。
    “此方世界规则残缺，等出了属性灵域便能渡雷劫，迎来新生。”洛兰思量道。
    她瞧那天道从这鸟族灵兽的涅槃中有所收获，应当不会在雷劫上动手脚。
    一个毛团子飞速窜来，在靠近之前化成了人形。
    白发红眼的小少年满眼兴奋的围着众人转圈圈，一边转圈一边道：“猜我发现了什么？！”
    “特别特别好的好东西哦~”
    “属性灵域的属性灵植虽好，但我们已经摘了许多，并不缺灵植。”说到好东西，盛知春下意识想到属性灵植。
    她的契约灵植又多了几个，除却小师妹送的化形草，还有几个实力强大本身就具备化作人形的能力的灵植。
    真要说起来，盛知春的收获或许是青灵宗弟子中最好的一个。
    “猜错了猜错了！”小白猛烈摇头。
    怎么可能是灵植，虽然有些灵植确实很好，但它这次的发现远比灵植价值更高。
    “小白别卖关子了，快说。”宋京墨有些恹恹的把脑袋搁在洛兰肩上。
    这几日净挖灵植了，她对灵植已经丧失了兴趣。
    “是属性灵脉！”
    “好几处呢！”小白也不恼，顺着宋京墨的意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它只认得好东西，再就是根据传承记忆判断出好东西是什么。寻灵鼠的传承记忆里只有什么灵材好吃什么灵材不能吃什么灵材灵气最为浓郁，并没有相关作用的记载。
    小白也只知道根据灵气含量灵气属性分辨灵石，其他的统统用好东西代指。
    因此小白口中的属性灵脉，十有八九真实存在。
    但是，他们一行人也几乎走遍了属性灵域，为何没有感知到属性灵脉的存在？
    暂时压下心中疑惑，毕竟眼见为实。
    跟着小白抵达属性灵域的一处山脉，洛兰细细感知了一番，瞬间不淡定了。
    属性灵脉确实存在，甚至整个属性灵域就是依托这五处属性灵脉运转的。
    地下有天然的大阵连通了五处属性灵脉，只要将属性灵脉跟大阵一块挪走，稍微养养，就能养出新的属性灵域！
    洛兰没有隐瞒，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黑鸦黑炎对这等机缘没有丝毫想法，甚至有些避之不及。
    青灵宗众人也神色平淡，只在确定属性灵脉真实存在时高兴了一下，再没有其他反应。
    “如果现在的属性灵域能够稳定存在，也可以直接将属性灵域炼制成秘境。”南萄提出了另一个可能。
    这确实可行，唯一需要做到的是控制底下的大阵，人为的造出一个核心来。
    青灵宗别的不多，传承最多，研究了一番之后，由洛兰出手捕捉了一块规则碎片炼制成了大阵核心，借由核心也能掌握整个属性灵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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