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险死还生

    山路其实还是有些崎岖的，虽然相比labruja山区要好很多。
    山道的一边贴着岩壁，另一边则是悬崖。
    罗杰探头往下看，四五十米深的山沟里有条小溪在流淌。
    山崖很直，罗杰估计坡度超过70度。
    前面带路的麦泽伦突然喊道：
    “塌方，前面有塌方，路垮了。”
    “还能走吗？”
    “应该能走。”
    等罗杰骑马过去的时候，他看到前面的路有一半塌掉了。
    碎石形成了斜坡，很陡，直达底下的山沟。
    道路还剩下贴着岩壁的一半。
    麦哲伦尝试着，小心翼翼地牵着马走了过去。
    他在对面喊：“一个一个的走，人多的话，这路有可能还会再塌。”
    一个侍卫骑士牵着马走了过去。
    随后又一个。
    罗杰觉得不是很困难。
    罗杰知道塌方的山道，随着走过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再次塌陷。
    他没急着下马，他让米莱狄先走。
    他大度地说：“ladyfirst，你先走吧。”
    罗杰打着酒嗝，浑身还在散发着豪气。
    他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样子很有风度。
    他觉得自己即使站在即将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上，也是可以镇定地端着香槟，说一句“ladyfirst”，看着妇孺们坐满所有的救生艇离开。
    罗杰突然很想喝酒。
    他看米莱狄牵着马，慢慢地走着，才刚刚靠近那个塌掉一半的路面。
    于是罗杰左手拿起挂在马鞍上的酒囊，右手打开囊嘴的木塞。
    他把囊嘴抬高到和自己嘴齐平的位置。
    他右手捏着皮酒囊一使劲。
    一道酒线从囊嘴里喷出，笔直的射入罗杰微微张开的口中。
    随后，他右手停止用力，左手一抖，于是酒线戛然而止。
    罗杰闭上嘴，把酒一口咽下。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喝得畅快淋漓。
    当时罗杰在圣地亚哥，就是看到那个潘普洛纳来的朝圣者这么喝酒的。
    他觉得这么喝酒即卫生又很酷。
    罗杰看到边上的侍卫骑士在看他。
    那个叫亨克的大块头在舔嘴唇。
    于是罗杰大度的把酒囊递给他。
    “来，喝一口。”
    大块头亨克也不矫情，接过酒囊学着罗杰的样子喝酒。
    但亨克的动作不标准，酒线斜着往上直冲他的眼睛去了。
    于是亨克被酒激得闭上了眼睛。
    这个傻缺右手没停止用力捏酒囊，只是抬头用张大的嘴巴去够酒线。
    结果酒射进了他的鼻孔里。
    罗杰在马上“哈哈哈”地拍着自己的大腿，他笑得直打颠。
    那傻缺又稍稍偏头躲避酒线。
    他把自己被酒灌满的鼻孔救了出来，却又把另一个鼻孔送到了酒线前。
    于是酒又灌进了他的另一个鼻孔里。
    罗杰笑得前赴后仰。
    他的手掌一不注意重重地拍在了马脖子上。
    战马毫不犹豫地猛窜了出去。
    罗杰头皮一紧。
    他背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他看战马似乎想要跳过那道断口。
    他知道这不可能，助跑距离太短。
    多年骑马的经验让他知道，现在勒住缰绳已经来不及。
    惯性会让他和马一起坠下山崖。
    罗杰毫不犹豫地双脚一缩，脚掌脱离马蹬。
    他两只手掌在马鞍上一推，整个人腾空而起。
    他看到战马踏在断口边缘跳起。
    被马掌用力踩踏的地方立刻就碎裂开来。
    石子如梨花暴雨般飞溅着掉了下去。
    罗杰腾飞在空中。
    他看腾空而起的战马离他越来越远。
    但在他的眼角里，边上的岩壁却在往后飞。
    他看到米莱狄转过了身，眼睛瞪圆，嘴巴张成了个o。
    他落到地上，踩到了碎石，一个踉跄。
    他看战马跃过了坍塌的路段，马掌踩到了对面路的边缘。
    惯性让罗杰继续往前踏了几步。
    他看到对面路的边缘被马掌踏得碎裂开。
    他看到战马失足跌下，马头撞在路面边缘反弹回来，带着一片碎石纷飞。
    罗杰止住了身子。
    他最后一脚踩在新裂开的断口边缘。
    罗杰感觉像是踩到了浮在水面上的小木板。
    那边缘无法承担罗杰的重量。
    它碎裂了。
    罗杰擦着山崖滑下去。
    他奋力扭腰转过身。
    他的视野里出现了米莱狄飞速靠近的脸。
    他听到背后如同打开了水龙头，一片“哗啦啦”的声音。
    他看到那个傻缺还闭着眼用酒洗脸。
    他看到其他侍卫骑士已经下马朝他奔来。
    随后飞起的山崖遮住了他的视线。
    罗杰弯曲膝盖抵在崖壁上企图减缓下坠。
    这个动作只是带起了更多的碎石哗啦啦陪着他往下。
    罗杰高举过肩的手抓住了一块突出的岩石。
    岩石尖利的棱角瞬间划破了他的掌心。
    罗杰没时间感觉疼痛。
    他眼睁睁看着抓住的岩石在他的拉动下崩裂。
    他的手已经沉到了路面之下。
    一只玉葱般的手臂猛地探出断口边缘，
    纤细的五指扣住了罗杰的左手腕，
    紧接着又是一只玉葱般的手臂探出，
    柔弱的五指紧紧抓住罗杰的右手腕。
    罗杰下坠的趋势一缓，如同电梯下行即将到达楼层。
    然而下坠并未停止。
    罗杰看到米莱狄的脸露出了断口边缘。
    她脸颊上几道细长的划痕刚刚开始渗血。
    然后罗杰看到了米莱狄有些平坦的胸部。
    她胸口的衣料被碎石划出道道破口。
    接着罗杰看到了米莱狄苗条的腰腹。
    看到了她偏窄的胯部，
    她瘦长的大腿，
    她的膝盖，
    小腿。
    罗杰太重了。
    趴在地上的米莱狄被他一路拖出了断口边缘。
    罗杰拖着米莱狄一起坠落山崖。
    突然间猛地一震。
    如同下行的电梯到达了楼层。
    罗杰停止了坠落。
    他听到背后传来重物砸在沟底“嗵”的巨响。
    那应该是他的战马。
    他看到几只硕大的手掌、粗壮的手臂探出路面边缘。
    他的侍卫骑士及时赶到了。
    骑士们抓着米莱狄像抓根绳子似的往上拉。
    罗杰的手里还愚蠢地抓着碎石。
    他手指抽筋了，松不开。
    他感觉到手腕处米莱狄的手指死死地抓住他，指甲扣进了他的肉里。
    他感觉到米莱狄的手臂在痉挛。
    他感觉到有液体滴在他脸上。
    他看到米莱狄紧闭的眼睛里渗出泪水，泪水冲化了她炭黑的眼线，在她涨红的额头上画出了难看的黑斑。
    他看到她的贝齿咬破了嘴唇，鲜血混合着唾液把她通红的脸画得更加红艳。
    当罗杰被拖上去站稳后。
    他看到米莱狄的鼻翼在急速张合，整个人崩溃几近昏厥。
    她的手指还死扣着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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