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缩编

    罗杰突然想到，自己的损失还不止这些，穆帖仪的报告里没有包括自己的亲卫队。
    自己的亲卫在伊康战场损失惨重，只剩下了四个人，还都带着伤。
    亲卫队长亨克成了光杆司令，现在已经转型为自己的贴身保镖。
    罗杰觉得，有必要趁着现在休整的机会，重新整编一下队伍。
    他命令奥丁：“挑出16个表现最好的骑兵，补充进我的亲卫队。”
    罗杰现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相信所有跟着自己打到现在的士兵，他们的忠诚已经不需要验证了。
    接着他继续说：“挑选马术好的300人继续担任骑兵，60人一队，分成5个小队，奥丁你仍然以骑兵大队长的身份带领他们。”
    实诚的奥丁领命。
    边上夏娜吐着舌头嘲讽奥丁：“一个中队需要三个小队，你手下连两个中队的骑兵都凑不齐，算什么大队长呀？”
    罗杰没好气地说：“这不是还有300个没马的骑兵嘛。
    “等我们什么时候找到了马，就让他们恢复为骑兵，补充进奥丁的队伍。”
    随后罗杰扭头对丹尼说：“那300个没马的骑兵，就暂时组建为新的剑士大队，由你来兼任大队长。”
    边上的夏娜又开始吐槽丹尼：
    “你小心喽，现在你的手下可不像之前那些马术实在糟糕，才被筛下来做剑士的士兵。
    “现在只要找到马，你立马就会变成光杆司令的哦。”
    罗杰不去理会耍宝的夏娜，他对渣罗说：
    “1000个长矛兵组建成12个小队，由你来带领。
    “缺损的名额，从恢复的伤兵里面补充。”
    夏娜扳着手指头帮渣罗计算：
    “一个满编的长矛小队是120人，你现在每队只有100个人，缺额大着呢。”
    渣罗满不在乎地说：“这不是有500个伤兵嘛？
    “我少了200个人，总是能补得满的吧。”
    夏娜一巴掌拍在她兄弟的肩膀上说：
    “你傻呀，这500个伤兵都是宝，到时候大家都要抢的。
    “像你这么木头木脑的，到时候被别人抢光了，可别怪我没先提醒你。”
    渣罗挠着头说：“那我该咋办呢？”
    夏娜一脸得瑟地说：“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只要你来讨好我，我就给你想办法。
    “要知道现在那500个伤兵，可都在我的手里。”
    罗杰撇撇嘴，不去理这个活宝。
    他之前让夏娜带着200个女兵去照顾伤员，夏娜所谓的500个伤兵在她手里，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罗杰觉得他这个决定还是正确的，有那些女兵照顾，伤员恢复的速度快了很多。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听到，有伤兵哭喊着“上帝啊，饶了我吧，实在受不了了”之类的话，想要从伤兵营里面逃出来。
    虽然这个过程和他原来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那些彪悍的女兵，确实加速了伤员的康复。
    不过罗杰并不想由着夏娜继续胡闹下去。
    之前的战斗中，那些女兵并没有完全遵照他的命令，而是自作主张地杀上了前线。
    虽然她们取得了很好的战绩，但罗杰不喜欢自己的队伍中，出现不稳定的因素。
    之前的混战问题不大，但是之后如果还有战斗，一个不听号令自作主张的小队，会拖累整个部队的。
    不过他也不会因此而责怪这些女兵，毕竟她们没有经过长期的、系统的训练。
    罗杰决定把她们单独编队，调去负责后勤，这样即可以把她们用起来，又不会影响整个部队。
    他对穆帖仪说：“从现在开始，200个女兵就由你来带领。
    “主要负责保护辎重，以及一些后勤方面的工作。
    “500个伤兵也暂时归你管理。”
    穆帖仪点点头说：“这个倒没什么困难，毕竟德语我已经很熟练了。”
    夏娜捂着眼睛“哀嚎”着：“啊，我好惨啊，我的兵权被剥夺了，我成了光杆司令啦。”
    罗姐没好气地笑骂道：“夏娜，别卖乖啦，你还是回来做你的老本行吧。
    “600个标枪兵，500个弓箭手，100个巨盾弩兵，组成远程大队，由你带领，各小队的缺额也从伤兵里补充。”
    夏娜挪开了捂着眼睛的手，她脸上哪里有半点戚容？
    之前的“哀嚎”就假得要死，现在更是一脸乐呵呵的。
    夏娜得意地指着众人说：“啊哈，我带的兵数量最多，我才是名副其实的大队长。”
    然后她扳着手指头在那边自言自语：
    “600个标枪兵，编成10个小队吧，这样每个小队缺了60个人。
    “500个弓箭手也编成10个小队吧，嗯，好像每个小队的缺额有些大。
    “100个巨盾弩兵有些麻烦，辎重里的巨盾和弩不多了。
    “算了，少就少点吧，就再补充140个人编成两个小队好了。
    “嗯，大致就这么改编了吧。”
    随后夏娜脸色一变，气势汹汹地对着渣罗说：
    “让你刚才不讨好我，现在你的机会没了！
    “听着，所有的伤兵，都是我的！听到了没有？都是我的！”
    于是除了夏娜之外，众人都45度抬头望天。
    天气不错，蔚蓝的空中没有一片云彩，酷热的阳光依旧灼烤着这片干旱的土地。
    罗杰想到了公爵韦尔夫，不知道他现在走到了哪里？
    按照自己手里的兵力，和敌人援兵增加的速度，他估计撑不到公爵精锐骑兵的到来。
    这时候有巡逻的骑兵驮着一个虚脱的战士归来。
    他一直跑到罗杰跟前报告道：
    “团长，他说有重要的情报，要立刻向你汇报。”
    罗杰认出了那个虚脱的战士，是负责联络的骑兵，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罗杰立刻命令侍从去找随军的医生。
    同时他问巡逻的骑兵：“你在哪里发现他的？”
    那骑兵回答：“在我们来的那个山谷里，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有点清醒，他报出的口令是正确的。”
    罗杰仔细看那昏迷的士兵，那人嘴角有血迹，但不像受了伤，那人脚下的鞋已经破了，似乎走了很长的路。
    罗杰随口问道：“他是不是没骑马？”
    巡逻的骑兵回答：“没看到马，就他一个人。”
    罗杰猜想，这个负责联络的战士，应该是杀了马喝血，硬撑着走出来的。
    他想，看来公爵韦尔夫那里的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连为一个负责联络的战士，提供足够的水都做不到了。
    随军的医生来了，在众人的注视下紧张地施救。
    不多时，那个昏迷的战士，恢复了一点神智。
    罗杰握着对方的手，听那战士断断续续地汇报：
    “公爵选择继续前进......他正在朝这里来......”
    罗杰问：“是和他的精锐骑兵一起过来吗？”
    战士的声音嘶哑得如同吐息：“不，他没和大部队分开，还是全军一起前进。”
    罗杰诧异地问道：“难道他不缺水吗？”
    那战士艰难地回答道：“公爵有酒。”
    罗杰有些想不通，他说：“公爵韦尔夫那些酒，应该不够十几万人喝的吧？”
    那战士逐字逐句地说着：“他......只管......自己......和......艾达夫人。”
    罗杰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他看到那战士已经极为疲惫，就让医生带他下去继续照顾。
    他沉思着，他想不通，公爵韦尔夫到底是什么样的打算？
    难道公爵真的以为他能受到上帝的眷顾？
    比如在这万里无云的炎热夏日里，突然来一场暴雨。
    罗杰不能排除这种奇迹发生的可能，但他自己不会把军事行动建立在虚无缥缈的希望上。
    他算了一下公爵的行程，就算公爵的部队按照原来的行军速度。
    虽然罗杰认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想，那也至少需要六、七天的时间，才能到这里。
    而且就算公爵的部队真的来了，他们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战斗力。
    而这六、七天的时间，足够马苏德的援军，增长到一个，以罗杰目前的兵力，完全无法抵御的数目。
    罗杰预感到，那将是一场完败，自己继续等待下去，只是给公爵韦尔夫陪葬。
    他没有这个义务。
    虽然大家都是基督徒，虽然大家同行，但其实互相之间，并没有什么值得为对方效死的关系。
    于是罗杰作出了决定。
    他对在场的众人命令道：“除了奥丁继续维持巡逻，其他人都给我去尽可能地收集补给，我们明天就出发。”
    然后他派人叫来里纳尔迪和希腊向导。
    罗杰问他们：“从这里到奇里乞亚门，你们知道该怎么走吗？”
    里纳尔迪回答：“知道，我走过。”
    罗杰问：“这一路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里纳尔迪说：“水，还是水。那里依然是一片干旱的山区。”
    罗杰问：“大概要走几天？”
    里纳尔迪说：“至少5天，”
    边上的希腊向导补充道：“还有一条路，可以沿着托罗斯山脚下走。
    “虽然难走一点，路程也要增加两天，但是不容易缺水。
    “在这个季节，山顶上的积雪融化了，总能找到流下来的溪水。
    “沿途的树林和草地也多，有猎物可以捕获。”
    罗杰想了想问：”除了奇里乞亚门，难道没有别的路可以越过这托罗斯山脉吗？”
    那希腊向导说：“有是有的，但都是小路，马车过不去，只能勉强走人，而且要越过雪线，很难走。”
    罗杰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说：“明天我们就出发，沿着托罗斯山脚下走，目标，奇里乞亚门。”
    第二天一早，罗杰的营地里便骚动了起来。
    剑士们打头出发，后面是长矛兵和女兵护送着的辎重车，标枪兵和弓箭手、弩手压后。
    整个部队井然有序地沿着托罗斯山脉向东前进。
    部队里没有骑兵。
    事实上一大早天还没亮，罗杰就让奥丁悄悄地带着300个骑兵埋伏在了森林里。
    罗杰不能确定马苏德会不会派兵追击自己。
    他想，如果敌人不来，骑兵可以轻易地追上步兵的队伍，并不耽误行程。
    而如果敌人敢来，自己就要给这些罗姆人留下一个深刻的离别纪念。
    赫拉克里亚城头的罗姆人哨兵发现了罗杰部队的动向。
    很快，从城门里面冲出了来一大群弓骑兵。
    他们追上即将要进入山谷的罗杰的部队。
    而罗杰也指挥着部队，在敌人靠近前，用辎重车围成了墙。
    罗杰让弓箭手和弩手们以辎重车为掩护，与对方对射。
    那些牧民都是擅长射箭，并且也擅长躲箭的。
    他们没有队形，“呼啦啦”突然冲近射上一箭，然后拨马就走，让弓箭手追击的箭落空。
    然后又完全没有规律地，换个方向，“呼啦啦”冲上来射一箭，也不管射没射中，拨马就走。
    他们就像盯上腐肉的苍蝇一样，让罗杰烦不胜烦。
    罗杰的部队也因此完全无法前进。
    幸好罗杰留了后手。
    奥丁带领的300骑兵，像沙子一样从森林里面渗了出来，随后在跑动中，列成了一横排。
    300个诺曼骑兵驾马踏着同样节奏的步伐，在“隆隆”的马蹄声中，他们放平了闪着寒光的骑枪。
    他们如同一条锁链，拦腰朝着罗姆弓骑兵兜去。
    敌人中知道诺曼骑兵厉害的弓骑兵转身就逃，但也有鲁莽的牧民，朝着奥丁的部队发起对冲。
    最后的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罗姆人留下了几百具尸体，剩下的仓皇而逃。
    罗杰对杀死多少罗姆人并不在意，只是可惜马苏德没有亲自带队出来。
    带队的是一个罗杰曾经见过一面的军官，他记得当时那人站在马苏德身边，但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罗杰也不在乎对方叫什么，他给那军官起名叫“兔子”，因为他觉得对方逃得比兔子还快。
    没了烦人的“苍蝇”干扰，部队再次出发。
    奥丁缴获了十几匹马，他像个孩子一样乐呵呵笑个不停。
    夏娜上前去“打劫”，说什么“见者有份”，非要奥丁分几匹马给她，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用。
    实诚的奥丁自然是不肯的，两个人一路嬉闹着扯皮。
    之后的行程里罗杰再也没有看到罗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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