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耽美 >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推荐阅读:假千金穿成和亲公主后我的狐仙大人不能倒,A起来揣着反派的崽跑路亡国后又成宠妃穿成残疾总裁的AI伴侣龙香拨影后今天崩人设了吗六十年代平凡生活公主找了个女驸马

    ”
    “这还不够吃?简直是饭桶……”
    杨丹把饼掰开来泡在汤里。若不是今天忙碌,柔碧肯定又要另开小灶替他整治饭食,不会就把这些端上来。
    杨丹并不挑剔。在外面游历的时候什麽东西都吃,比这艰苦得多的时候有得是。
    夜间柔碧在床前打地铺。
    杨丹怕他睡在地上侵了寒气,让人取来一张厚实的熊皮,柔碧把这个铺在床前,就睡在杨丹的脚边。杨丹晚上如果有什麽需要,柔碧会立刻警醒的跳起身来。
    雪盗匆匆洗漱完,欢快地蹦到床上,麻利地钻进了杨丹的被窝,拱了两下,又探出头来,朝柔碧得意地哼了两声。
    不知道什麽时候起,雪盗和柔碧似乎有了协议,一人睡一天地铺,看样子今天轮著雪盗睡床。
    杨丹靠在床头,就著旁边案几上的烛光,翻看白天还没有看完的账册。
    雪盗探头看了一眼,杨丹并不避讳他──可是雪盗看了也白看,满纸密密麻麻的字与数,他一点儿不懂。
    “对了公子,少主他说要来北樗的,怎麽还没有来?”
    “大概是那边事情棘手吧。”
    杨丹今天也想起这件事,不知淮戈那边还顺利吗?
    若是顺利的话,他应该从那边起程过来了吧?
    若是不顺利……也应该捎个信来,好让他放心。
    杨丹摸了摸雪盗的头发:“快睡吧。”
    雪盗有些怕痒似的缩了缩,脖子,发出像小猫一般的呼噜声。
    “公子也早些睡吧,这东西明天再看不迟,又不会长脚跑了。”
    “好,不看了。”
    杨丹把手里的账册合起,放在旁边的案几上,柔碧用水桐簪把灯芯挑灭,才在熊皮上卧了下来。
    屋里熄了灯,一片静谧。杨丹侧著身,听著外面风声呼啸如虎咆狼嚎一样。
    雪盗白天跑前跑後的,也累得很了。过了没一会儿就睡著了,嘴里模模糊糊地不知在念叨什麽。
    窗外冰原上的篝火都已经熄灭了,远山莽莽,一片青灰。而天上的星星显得格外的亮,犹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缀满深远浩瀚的夜幕。
    在梧桐城的时候,杨丹最喜欢在这样的夜空下,和淮戈躺在树顶上看星星。那个时候他们什麽都说,毫无顾忌。也许少年人都是那样的。不象现在,越长大,想要彼此了解却越难。
    不知道他现在怎麽样了。
    景思如那人看上去斯文谦和,可雪盗和柔碧都不喜欢他,总觉得这人太精於算计,杨丹也是这麽觉得。虽然人站在你的跟前,却总让人觉得难以捉摸。
    +++++++++
    明天是大橙子第一天去幼儿园,一定会哭很久的。
    呜,我的心都揪起来了。
    翔282
    一早醒来先听到喊杀操练声。
    杨丹微微眯了下眼。
    爹爹以前曾经说过,军中与其他地方不同。
    那时他笑著说:“打个比方来说,就象一块磁石,你不知不觉间,就被吸引了过去。渐渐觉得自己是其中一分子。那些同袍,那些呼喝厮杀……融进骨血里,再也拔不去抹不掉。”
    “爹爹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总是在帝都待不住麽?”
    飞天哈哈一笑:“兴许是吧。帝都是很好……不过很多年前的帝都,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这里更加刻板,人人都在划好的框框里过日子。那会儿……我觉得那些人都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具会动会喘气的木偶。所以那会儿我就不喜欢待在帝都。相比起来,天城要好一些,可也没好哪儿去。後来,帝都经过两次动荡之後,许多人丧命,许多条规旧俗也渐渐被人忘却了。”
    那时候杨丹并没有这样的体会。
    可是现在他觉得,有些明白爹爹说的话了。
    虽然来的日子不长,可是他觉得……这种日子仿佛已经过了几十年,甚至更久。北樗特有的的气味儿,声音,吃的东西,远处灰蒙蒙的落雪的群山,浓云薄雾的天色……
    这些无声无息,又迅捷的渗进了他的生活中。
    “公子?”雪盗凑近看了一眼,笑著说:“原来公子已经醒了。”
    杨丹起身穿衣。他洗脸的时候就看到彭雁在外面转来转去,院子里没扫净的雪也都让他给踩净了。
    杨丹觉得好笑,吩咐柔碧:“你把外面那人叫进来。”
    彭雁脸让冷风吹得发风,不知在外面站多久了,进了门以後闷闷地喊了一声“公子”,站在那儿不动了。
    杨丹顺口问他:“吃了早饭没有?”
    “没……”柔碧眼一瞪,彭雁忙改口:“吃了,吃过了,吃得可饱了。”
    杨丹笑笑,没再说什麽。雪盗将碗碟收拾下去,杨丹问他:“你这麽一早来,是有事?”
    “嗯……也没有什麽事……”彭雁咽了一口唾沫:“就是,我们来了这麽些日子,白吃白喝的啥也不干……”
    杨丹一挑眉梢:“闲得慌了?”
    “这不是……白吃饭不干活,说出来不象话嘛。”
    杨丹点了下头:“说得是,准备一下,今天就出去干活。”
    彭雁傻了。
    “去预备一下吧。”
    “是,是。”彭雁答应著,忍不住问:“干什麽活?去哪儿干?”
    杨丹微微一笑,悠然说:“你以前在哪儿干,干的什麽,咱们这回照旧。”
    彭雁又傻了。
    他以前干的,那是打家劫舍啊……虽然他盗亦有盗光取财不伤命也不放纵手下淫辱掳掠──可那也是做盗做贼呀。
    公子把他们领回来,难道不是为了让他们这一帮贼头子改过向善,放下屠刀的?
    虽然心里嘀咕,可是彭雁回去一说,他那些弟兄这些天憋坏了,人人吆喝著就收拾起来,包袱什麽都是现成,刀剑更是吃饭的家夥一天也不离。彭雁再去找杨丹回话,雪盗正替杨丹系斗篷,杨丹将风帽扣上,吩咐柔碧:“你自己别乱出去,外面的风大。你现在元气不足,还是趁这功夫好生修炼。”
    柔碧答应了一声:“公子和雪盗你们出去也要当心,这北樗天气真冷,我以前就从没见过这麽大的雪。”
    柔碧不跟著去?
    彭雁顿时觉得天被乌云遮了大半边。
    杨丹喊了他一声,彭雁忙回过神来应著。看杨丹那一身儿打扮,倒真象个关外跑商的人。皮帽一戴,皮罩一围,只露出一双眼来。一边还有预备下的货物,都是关里往关外去紧俏的东西。比如一些配好的药丸散之类。关外也产药材,可是不产郎中,草药都是捣捣就敷了,远不能解决大多数的病痛。不过关内对药材往外去控制是极严的──不说别的,要是这药材是魔魇族弄的呢?
    彭雁有点儿迷糊:“公子这是……”预备做什麽啊?
    “我们一路,我呢,是行商的,你们呢,就是我雇的镖客,护送我的。”
    彭雁眨了眨眼。
    抢人他是干得多了,护人还真是头一回。
    “嗯,咱们就这麽出去,好做买卖的地方你想必都清楚,领著我都去转一转,看一看。”
    彭雁自以为明白了:“公子是要打探关外的情形啊?这用不著您亲自去,我都知道,我跟您说一说……”
    “一起去吧。”杨丹笑笑:“总憋在屋里,你们的好身手也憋坏了。”
    彭雁摸著头说:“嘿嘿,哪能呢……”
    这人真是不经夸,一夸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冲著柔碧就拍起胸膛,保证一定会好生保护好公子。
    “不是我夸口,这关外十八集我是闭著眼平趟,嘿,这麽多年下来,能和我作对的人那还都……”
    柔碧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对,和你作对的人可不就在这儿呢麽。”
    彭雁的脸皮还是挺结实的,只红了一下。
    “公子又不是旁人……”
    风刮得正紧,把守的士兵验过通行文书就通快放行了。一行人里彭雁打头,杨丹混在一队人中间,悄无声息地没入北樗关外的风雪中。
    翔283
    本来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这下只剩了柔碧一个人。他领著两个杂役将其他屋子先收拾过锁了起来,自己还住在原来那间屋里。
    晚上只有他一个人,却还做了一大锅饭。到饭熟时拿了三只碗出来,愣了一下,又放回两只。
    盛了饭菜,自己对著灯默默的吃了个半饱,剩下的大半碗饭怎麽也捱不下去。
    收拾完练了一会儿功,又发了一会儿呆,柔碧才吹灯上床睡觉。
    不知道怎麽睡不著,总觉得炕太热。把被子掀去一床再躺下,又觉得脚底边嗖嗖的凉。
    他干脆爬了起来,拖著枕头被子推门去了杨丹的寝室,把枕头放下,被子铺开,又拿杨丹和雪盗的枕头一左一右的填在身旁,这回躺下,才算安稳了。
    不知公子和雪盗这时候在做什麽?
    吃了麽?吃了什麽?在哪里?是不是有热炕暖被?
    柔碧已经不太能想起,以前的日子都怎麽过的。人不人,鬼不鬼。
    那些岁月都随长夜一起逝去。
    他记的最深的,是遇到杨丹和雪盗以後的时光。
    柔碧还清楚的记得,在鬼城的时候,雪盗紧紧攥了一下手才松开,低声飞快地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等著我。”
    那时候他并没有当真。
    因为,有许多人,给过许多承诺。
    可是最後他已经学会了不去期待任何希望。
    然而杨丹和雪盗却真的回来了,回来找他。
    带他离开那个鬼地方……
    柔碧在梦中笑了。
    只是,有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下来。
    杨丹和彭雁他们一行人在易集打尖投宿。他们这一行连人带马的,把客栈占了一半。大堂里闹哄哄的,易集是出关後第一个大集,来往的人多经过这里。外面北风紧,大雪纷纷,许多人嫌回房不暖和,索性在大堂里盘恒不去。这里人多热闹,也暖和。杨丹他们人多,靠东墙几桌都是他们的人。彭雁他们在这里倒是如鱼得水非常自在,杨丹看他们划拳逗乐,笑微微的听著隔桌的人说话。
    雪盗百无聊赖,数著碟子里的花生。从左拨到右,三十七。从右再拨到左,怎麽只有三十六了?
    他四处找,在桌下找到一颗,捡了起来,再数。结果这回只有三十五了。
    那两颗不知被谁顺手给摸了扔嘴里嚼了。
    “雪这麽大……”雪盗忽然想起什麽,笑著说:“公子,还记得上次咱们出来不?”
    “当然记得。”
    “那回也下著雪呢,彭大哥他们就从外头冲进来打劫啦。”雪盗往门口看一眼:“不知今晚还会不会……”
    彭雁笑嘻嘻地凑过来,揪著雪盗在他头上乱揉一气:“你这小子净会拆我台,我做那麽多回买卖,就失那一回手,你还就记住了。今晚是不会有同行来啦,一来雪大,二来,易集再往西那两个寨子的人,都不做易集的买卖。”
    “为什麽啊?”
    彭雁哈哈一笑,倒了半碗酒喝了,才说:“那两个寨子的人,一半都是易集出去的,多有家小亲眷在这里,哪有啃窝边草的道理。”
    “那彭大哥你们的老窝在哪儿啊?”
    彭雁抹抹嘴,蘸了点酒水在桌上画:“喏,这是北樗关,这里就是易集了。朝这边走……”他画了长长的一条线:“这儿就是。”
    “挺远的啊。”
    隔桌坐著几个人,两个老成,一个是年轻後生,正说贩货行路的事,杨丹听得入神。
    “三叔,咱们回去了,这个冬天就不出来了吧?”
    “不出来了,再往後路是越来越难走了。再说,这一回去,该过年了。嘿,你小子原先整天想出门,现在出来了,又整天想回家去。”
    年轻的後生有点儿难为情:“我这不是……头次离家这麽远麽……”
    “叔不是笑你,都这麽过来的。我十四五上头跟你叔爷爷一块儿出门,也是想家啊,五个多月在外头,想家想得直哭……”
    杨丹忽然恍惚了一下。
    他想起他头次离家的时候。
    去离家那样远的书院读书。
    他也想家,可是他却不能表露出来。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两个弟弟。若是他先软弱了,弟弟怎麽办?
    虽然他和水笙差不多大,但是他是长子。
    长子……
    从小到大,许多的眼睛看著他。
    不能妄为,不能任性,不能……
    因为他是长子。
    因为他有著不一般的父辈。
    所以他经受的,承担的,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许多时候,他不知道那些人看到的究竟是谁。
    是天帝的长公子?还是他这个人?
    在外面漂泊的那些年,他也一直在想。他身旁的人,究竟有多少是为他,又有多少人是为了天帝之子这个名号?
    在外面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他逃避得太久了,而父亲一直纵容他。
    “要不是雪这麽大,我倒想去影族那里看看呢。”雪盗捏了粒花生吃:“不知道少主现在做什麽呢,他说去北樗找我们的,一直都没来。”
    “应该是有重要的事。”
    话是这样说,杨丹也在想,淮戈现在做什麽呢?
    在这大雪纷飞的寒夜,想念如水,缓缓漫开在心底。
    ────
    发了几天烧,现在刚好。。==555
    (12鲜币)翔291
    两个夥计抬了一只陶罐来,里面是烂烂的炖肉。杨丹他们人多,要了一整只羊,还有菜干,豆腐什麽的,全都放在一只大罐里头炖的,肉香扩散开去,整个大堂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咽起口水来。
    彭雁拿了只大勺,掏了满满一碗肉,先端给杨丹。
    “公子尝尝,别看做的粗,吃起来可香。”
    杨丹尝了一口,点头说:“确实不错,大家都尝尝。”
    那些人哪还等他再说第二句,纷纷拿起碗去盛,稀里呼噜的大吃起来。还有酒,温过的,热热的喝下去,顿时出了一头的汗。
    隔壁桌上那个年轻後生往这儿瞅了好几回,实在忍不住,过来问:“这肉多少钱一份儿?我们刚才问了夥计,他说没肉了做不了……”
    杨丹笑笑:“我们这儿有不少,你盛一碗去吧。”
    年轻人一边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又怕杨丹反悔似的拿了碗来盛,连连道谢。
    就这麽搭起话。
    他们家离易集还有三四天的路,一直往东北去。贩的货也都脱手了,带了好些东西回去过年。
    “这位公子你不是关外的人吧?”
    杨丹摸了下脸,他脸上涂了易容的东西,看起来黄瘦了许多,但依旧俊秀。
    “是,你怎麽看出来的?”
    “一是说话,二是作派,就是不象。”
    杨丹笑了,那年轻人也笑了。他喝了好几盅了,那盅很大,只比碗小一点,脸红扑扑的,小声说:“你是不是有药材?”
    “这你都知道?”
    “闻著了嘛。”他说:“我们也常带一点,好的带不著。这次好不容易抢到一点天鹰草,鲜的,囤一囤,到开春能多赚点。”
    杨丹顿了一下:“这可是稀罕货……多少钱入手的?”
    年轻人嘿嘿笑,说了个数,八成是有水份的。就算再年轻,跑商道儿的也不会是傻子愣头青。
    但这个价确实好。
    更重要的是,天鹰草是多麽罕有的东西。
    ──对旁人来说是这样。
    因为这草药只长在人迹难至的绝壁悬崖上,想要采摘难上加难。天鹰的意思,只有天上的鹰才飞得到,够得著。
    可是对羽族人来说就不是这样,他们采这个很是轻松。以前杨丹出门游历没有钱用的时候,还采过这草药换钱。
    北樗这里,按说不大可能会有新鲜的天鹰草。
    但是,这里没有羽族,却有影族。
    景思如的族人过得清苦,采这个药换钱也是自然的。
    “不过这不是常有的买卖,以後就没有喽……”
    杨丹问了句:“怎麽?”
    “那些人迁走了,以後这药是再买不著了……”
    迁走了?
    这说的是哪些人,杨丹自然知道。
    不可能──
    他和淮戈还在影族时,影族上上下下都表示绝不回羽族,已经在这里扎地生根了。
    他们怎麽会迁走?
    那淮戈呢?他在哪里?
    这件事若是真的,为什麽淮戈都没有和他通个消息?
    杨丹又探问了两句,也没有问出更多来。
    雪盗在一旁也听到了,不过他并没多想,回了房关了门,只说:“八成是那人弄错了,不是影族的人吧?公子不用多想,明天天亮些风雪小些,我就去那里看看,您要不要写封信给少主?”
    杨丹点了下头,雪盗磨好了墨。
    可是提起笔来,杨丹不知该写什麽,愣了一会儿,将笔放下了。
    “也不用写什麽。”
    雪盗以原形过去,大概也就是小半天的路,其实杨丹自己过去更快。
    他只是,有些不安。
    为什麽不安,他也不知道。
    雪盗天不亮时,趁著雪下得小了,就从窗口飞了出去。彭雁他们来敲门时,杨丹说要在这儿多待半天。
    快到中午时,窗上格的一响,雪盗象一道黑色闪电般从窗外掠进来,停在杨丹的手上,气都没喘匀,急急变成了人形:“公子,那里已经搬空了,一个人也没有。”
    “大概走了多久?”
    雪盗想了一想:“应该不久。地上的雪还铲过,大概就是这几天。一个人也没有留下。”
    难道是淮戈终於劝动了他们,所以景思如带领全族一起,迁回梧桐城吗?
    但是为什麽……淮戈竟然没有来见他一面?甚至连个口信儿也没有送?
    无论如何,即使不算他们久别重逢後还有许多话来不及说,他也算是羽族中人,掌执银凰令。
    应该是有什麽变故。
    一定是的。
    所以淮戈匆匆带著影族人全部迁走,连知会他一声都来不及。
    是什麽样的变故呢?
    是发生了什麽事?还是有什麽危险?
    杨丹写了一封信交人送走。
    “公子也别担心,”雪盗说:“我看应该不是出了什麽事。要真出了什麽事,东西还能收拾得这麽齐全?对了,那天鹰草他们还卖了呢。真有事儿还能顾得上卖东西啊。”
    杨丹点点头,他没有说什麽。
    只是,他的心中想些什麽,雪盗猜不著。
    淮戈手里,有另外那半块凤凰令。
    如果他遭遇危险,甚至不测,杨丹是会有感应的。
    他们离了易集,下一个地方是虎跃峡。峡下面也有个镇子,因为两旁山崖挡住了风,这里倒没有什麽雪,显得比别的地方还暖和一些。
    杨丹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这个地方,彭雁也说过:“这儿是三不管,不过也没人在这儿闹事。我们以前得了东西,就指望在儿换出去呢。金子虽然好,可一冬天好几个月我们不能啃金子过日子啊。所以这里常来,一次换好多的米粮盐巴辣椒干肉回去。”
    “这儿换什麽的都有?”
    “对,只要你有银子金子,喷香鲜嫩的大姑娘也……咳……”彭雁把下半句话咽回去,硬改成:“想换什麽都能换著。瞧咱们这一大包药,我敢说,那几个猴精猴精的老家夥肯定盯上咱们了,不信等著瞧。”
    彭雁说的没错,他们一进虎跃峡,就有早等在那里的人迎上来,热情殷勤,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落脚的地方。
    “公子好面生,是头一次来我们这儿?”
    杨丹笑著点头。
    彭雁捶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嗳,他是头次来,我们可不是。你们别想仗著是地头蛇就欺生啊。”
    “咦?彭老虎?”那人十分吃惊:“原来这批货是你的?”
    “不是不是。”彭雁嘿嘿笑著说:“我现在改行啦,给我们公子看家护院。这批货当然是公子的。”
    那人显然有点摸不著头脑。看看彭雁,又看看杨丹。
    彭老虎在关外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可也是威名赫赫。他最值得人称道的地方,就是他没失手过一次。
    “你……”那人心里想什麽都写在脸上了。
    猫突然不吃鱼,改行给老鼠当保镖的了?
    这……
    那人疑惑之後恍然大悟,露出“我明白我都明白”的表情,拍拍彭雁的肩膀:“行行,好好干。回头我找你。”
    瞅那人走了,彭雁抓著皮帽,小声说:“他肯定觉得我是假扮成护卫,其实是想黑吃黑。”看杨丹只是一笑没说话,彭雁忽然明白过来:“公子你不会……一开始就打这个主意吧?”
    (12鲜币)翔301
    黑吃黑?
    杨丹微微一笑。
    他知道自己不怎麽象经商的人,再装扮,内行人一看也知道这是个新手。
    带著彭老虎,一是他人面儿熟,二是可以让人往另一个方向去猜测。
    因为彭老虎的名气可比他要大得多了。
    用一种伪装,来掩饰另一种伪装。
    一行人安顿下来,雪盗掩住鼻子:“这屋里一股骚味儿,也不知道多久没打扫过了。”
    他手脚麻利地从行囊中拿出一只香袋,里面装著几粒香丸。雪盗挑了一粒,用银夹子挑著,在火上一撩,随即将火扇灭,的青烟顿时升腾弥漫,淡淡的青草香味儿驱散了屋里原来的气味儿。
    杨丹看他一眼:“出门在外,也不用很讲究。”
    “这味儿实在熏人嘛。”
    其实这屋里并没有什麽特别难闻的气味儿。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榻上铺的,和墙上张挂的毛皮的气味儿。不过对於北樗关外苦寒之地的人们来说,这气味儿十分正常,正常到他们根本感觉不到这上头还有什麽气味。
    雪盗拿的是一粒驱秽丸,和熏香丸样子差不多,但是如果有人事先在屋里做了什麽手脚,被熏过之後就没有什麽用处了。
    杨丹曾经在外面游历多年,雪盗一直跟著他,对一些客栈船行的手段很了解。
    等丸药燃尽,只剩下一小撮灰之後,雪盗又拿出一只扁扁的铜盒,将热水注进去再盖上盖子,微微一摇,热腾腾的雾气从盒子里散逸出来。
    屋里因为通著火,所以干得厉害。
    等雪盗把这一套弄完,有人送了吃食过来,彭雁也过来了。
    “公子,我就住在西边那间,有事儿就叫我一声。”
    “我们的人都安置好了?”
    “公子放心,都安置下啦,一半人在楼下,一小半在楼上,就在咱们东首。後头也有两个人,有什麽事咱们也好防备。”
    杨丹点头嘉许。
    彭雁是做盗匪的行家,那些人会用路数他都知道,现在来防备别人算计,那自然是稳妥。
    彭雁嘿嘿笑著,朝雪盗招招手,掀开壁上毯子的一角,露出上面一个孔来,从袖里摸出铁钩,一下一下从孔里勾出许多填塞的棉絮:“公子瞧。把耳朵贴在这上头,能听到我那边的动静。我估摸著今天晚上安生不了,要是我那边儿有什麽动静,您这边儿也能听到。您这边也小心防备著,这边儿的人都是无法无天的,哪个手上没几条人命啊。”
    “我知道了。”杨丹说:“这里的屋子都有这玄机?”
    “对。一般人不知道有这个,我也是听一个老朋友说起过,亲眼见还是头一回。”
    彭雁吸吸鼻子:“这屋里倒好闻,比我那间强多了。”
    雪盗得意洋洋:“那是。”
    “等下若是有人找你商量什麽,你只管先答应下来就是。”
    彭雁应了一声,告辞出去。雪盗嘀咕:“就算这墙上没开孔,咱们也能听见隔壁啊。”
    杨丹却转头看向另一边墙。
    雪盗马上醒悟过来,去检查那边墙上有没有什麽玄机。找了一通,也找到两个孔。雪盗拿东西把洞塞上,恶狠狠地说:“叫你们偷听!公子,咱们这是进了贼窝啊。”
    “这不正好麽。”杨丹朝後一靠,端著茶舒舒服服坐在椅子里:“你平时要捉老鼠,还要四处去挖去找。现在老鼠全在一个洞里,一抓一把,难道不省事?”
    雪盗忸怩:“公子,我可好久没吃老鼠了……”
    杨丹差点儿让茶水呛著。
    他的话重点不在吃不吃老鼠上啊。
    不过他清清嗓子:“下次回帝都,你可别在我父亲面前提老鼠不老鼠的。”
    雪盗马上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不说。”
    父亲和他……都只算得半个羽族人。
    吃老鼠……咳,这对父亲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对杨丹来说也是一样。
    他们夹在中间。
    羽族族人已经将他们视为外族人,可天人也并不觉得他们父子就是自己人。
    两边都有血脉,可是两边都不算是归属。
    父亲一向坚强骄傲,可是他的无奈……却没有几个人能看得到。
    杨丹自己从小也能体会得到,自己与弟弟是不同的。
    没有人说出来,但是他感觉得到。
    隔壁门响了,雪盗顿时来了精神。
    有人进了屋,和彭雁寒喧起来。
    他们声音压得低,但是杨丹和雪盗听得一清二楚。
    “彭兄弟,这两年没见,你怎麽改了行当了?这买卖哪儿寻来的?”
    彭雁跟他打哈哈:“看你说的,混饭吃嘛,哪儿有钱赚就往哪儿去。”
    “得,咱们也不是外人。你们在易集的时候,消息就已经到我这儿了。光知道是个愣头青押著药材过来,倒没提起你来。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以前几桩……不都妥妥贴贴的?这笔买卖既然你先接了,没得说,当哥哥的还能抢你的不成?不过既然到了这边地界上,旁人也看著眼热,你这买卖也难保稳妥。与其便宜别人,不如咱们兄弟一块儿。你六我四,如何?”
    真想黑吃黑啊。
    雪盗扁扁嘴。
    杨丹笑著摸了一下他的头,示意他继续往下听。
    那边儿彭老虎先是义正辞严,说自己洗手从良了。来的那人当然不信,你来我往的又试探了一番,最後三七成交,那人走了没一会儿,隔壁又来人了。
    这人一进来就说:“老虎啊,你怎麽和姓唐的搅和到一块儿了?这人心黑手辣,吃人不吐骨头的。”
    “尤大哥,快坐快坐。你这话的意思,我可不大明白。”
    “你跟我装什麽蒜哪,姓唐的刚才进了你的屋,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去,我怎麽能看不见?”
    这人说的和刚才那人大同小异,只是多了许多贬低刚才姓唐那人的言语。
    最後定下的条件也是三七开。
    雪盗小声问杨丹:“公子,他们怎麽都要三?难道三成就值那麽多?”
    “说是那麽说,到时候谁多谁少还不一定。”
    等这人走了,又来了一拨人,这次是两人同来的,一男一女。男的也是冲著货来的。女的却让杨丹和雪盗吃了一惊。
    她是冲著人来的。
    “货你们要怎麽分,我可管不著,不过你们要了货,那公子哥儿要怎麽处置?杀了未免可惜,看著细皮嫩肉的,我就厚著脸皮捡个便宜吧。”
    这话一出口,隔著一堵墙,彭雁和杨公主仆两全傻了。
    杨丹刚才是叮嘱他,来的人说什麽只管应著,可这个……咳,他还真不敢应。
    和她同来的那男人笑得十分下流:“哎哟三娘,你想要男人,咱们这儿什麽样儿的没有啊,干嘛还外路找去?这种南边来的小白脸儿中看不中用……”
    “呸,你别胡w。”那个三娘说:“老娘都能当他妈了!我这是给我侄女儿找女婿!”
    那个人愣了一下:“哟,青丫头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那干嘛找他呀,图他什麽啊?再说了,他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能在咱们这儿过苦日子吗?”
    “那可由不得他。”三娘说:“他要乖乖听话最好,他要不听话,哪条沟子里埋不了他?”
    作家的话:
    图为在九寨时拍的孔雀河道,太阳刚刚升起,蜿蜒的河滩,低垂的绿藤,四周的山林阒寂无声,河水静静流淌。在九寨未被开发前,这里大概只有山羚与雀鸟盘恒。不知为什麽心里觉得有些酸楚,还有更多的惆怅。可惜图片不能将我的感受都记下来。
    (9鲜币)翔302
    雪盗很想现在就过去,把那个什麽三娘的嘴给撕烂。
    杨丹却一点儿都不恼。
    独自游历的时候,想劫财劫色的人又不是没遇著过。
    彭雁刚才和人谈论分赃,那是肆无忌惮。可是没想到三娘胃口最大,旁人要财,她要人!
    彭雁可不敢就顺著她答应下来。
    公子可是在隔壁听著哪!要是自己信口胡说一气,公子恼羞成怒了,自己肯定是两面不讨好。
    彭雁这会儿就後悔起来了,刚才干嘛那麽殷勤的过去通报?要是公子听不到这会儿的对话,那岂不是没了现在的麻烦了?
    可见彭雁是自己当老大当久了,对於当别人的手下没什麽心得。
    欺上瞒下这一条太紧要了,可惜没人教过他。
    “这个……到时候看吧。”彭雁一头是汗,含糊的应下来。
    三娘这话说的这麽……咳,她哪知道那位主儿的来头啊!说出来吓她一个跟斗。
    对他们这些刀头舔血有今天没明天的人来说,北樗的将军那就等於这一片辽阔山野间的皇帝。
    而且彭雁听说的,这位公子大有来头,他的身份绝不止一个将军那麽简单。
    这样的人,肯定是心高气傲的,哪能受得三娘这样人物的冒犯羞辱?
    好不容易把那二位瘟神送走,彭雁心里祈祷可别再有人来了。
    可天不从人愿,没一盏茶功夫,又有人来敲门了。
    彭雁有点战战兢兢去开了门,门外站的那人蒙著一件厚的斗篷,风帽盖住了大半张脸。彭雁在关外也算大个子,这人却和他一般高。
    “你是……”
    那人显然也有些意外,又看
    恋耽美
    - 肉肉屋

本文网址:https://www.haitangshuwu.vip/book/114192/33776776.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haitangshuwu.vip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