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秘党元老

    美国，伊利诺伊州北部的红杉林深处，卡塞尔学院。
    英灵殿深处的会议厅，正中央是一张古朴的桃花芯木长桌，十七世纪的威尼斯家具，刻满了天使和龙蛇花纹，墙壁上悬挂着历代秘党领袖的画像, 最新的那幅是狮心会的发起人和第一任会长梅涅克·卡塞尔，卡塞尔学院就是以他的姓氏命名的。
    卡塞尔家族，曾经是秘党毫无疑问的领头人，他们家族的继承人绝大多数都是屠龙的好手，每一代卡塞尔家族的混血种都是满手龙血的刽子手。
    但现在，卡塞尔家族已经灭绝了，自第一位狮心会会长也是卡塞尔家族的最后一位继承人梅涅克死去后，屠龙家族的名称再也无人能继承。
    黑衣的人们端坐在桌边, 腰背挺拔。他们多半都垂垂老矣，像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身上的礼服也像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搭配高顶礼帽，感觉倒像是大侦探福尔摩斯时代的绅士聚会。
    如果御守光在这，绝对会认出这其中一位便是……担任上次审判御守光危险血统一案是否成立的，所罗门王。
    “很多年没有这样的会议了啊，范德比尔特先生。”苍老的声音带着呼吸机的辅助才能勉强说出话。
    威廉·亨利·范德比尔特，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二代继承人，他的父亲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创立了美国最富有的家族，也就是范德比尔特家族。
    但没人知道，这样一个家族，其实是混血种家族，他们的创始人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更是当初支持创建卡塞尔学院的元老之一。
    “是啊，图灵先生，上一次我记得是1961年。”
    艾伦·麦席森·图灵，现代计算机之父，同样也是卡塞尔学院初期创建的奠基者。
    “我本以为你已经死了, 谁知道又看见了您这张让人不悦的脸。”
    “很遗憾没有让您如愿, 不过普朗克先生倒是没能撑过千禧年，我记得您也不喜欢他。”
    他们口中的普朗克，全名为马克斯·普朗克，现代量子力学的奠基者。
    “我不喜欢他么？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最后一次我跟他见面，似乎是1972年……四十多年过去了。”
    故人重逢的对话也是毫无生气的，像是棺中的鬼魂在窃窃私语。
    这些人却都是秘党的元老级别人物，如果有人在这里坐着，绝对会受宠若惊。
    因为……这些人曾经个个都是足以撼动世界的人物！
    二战之后这群秘党长老从未聚得如此整齐，能坐在这张桌子上的人多数都曾改变历史进程，比如造出原子弹终结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再比如推动了量子力学或者计算机技术的大发展，当然也有些是纯粹的暴力型，埋葬过多条复苏的古龙。
    龙血赋予他们超长的生命，长到懒得继续跟外界打交道，所以他们通常会对亲友公布死讯，安排好自己的葬礼，从此活在世界之外。
    其中比较活泼的几位还化妆之后担任过自己的葬礼牧师，在悲伤的宾客前给自己念了悼词。
    对于这些改变过历史和经历过残酷战场的人来说，本该没什么事情能让他们不安了，但今天例外，会议室里的气氛非常低沉，长老们看似云淡风轻地闲聊，却忍不住看向会议桌尽头那张空着的椅子。
    昂热跟他们一样是秘党的元老，活跃期最长的元老。这么多年来元老们能享受平静的生活，都是因为有昂热这个疯子在，他以令人惊叹的精力、旺盛的斗志和钢铁的手腕开创了秘党的“学院时代”，并在屠龙的战场上连续取胜。
    谷簍
    那三具曾经储存在冰窖中的龙骨就是昂热的勋章，在他的手中，混血种终于看到了永远终结龙王的希望。
    龙族的时代即将终结，而混血种的时代即将开启。
    但现在，他们得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昂热，被革职了。
    这样的消息，完全不亚于，霍去病即将封狼居胥之时被汉武帝突然撤职，伯纳德·劳·蒙哥马利即将攻入法国的时候被撤下指挥权。。
    于是长老们在沉寂了差不多四十多年之后，再度聚集在这间尘封已久的会议室里，共同面对这令他们出乎意料的情况。
    全体校董也在召集之列，他们本来也都是秘党的长老身份。
    那位冷傲的伊丽莎白·洛朗女爵和还未成年的少女夹在这帮古玩般的老东西之间，像是坟堆上开出的娇嫩鲜花。
    此刻伊丽莎白冷眼注视着这一切，而其他几位校董都有些皱眉。
    显然，惊动这些秘党元老也是他们不想发生的事。
    “弗罗斯特，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图灵先生忍不住了，咳嗽了一声，然后凝声问道。
    “还有……昂热和弗拉梅尔呢？”
    即便他已垂垂老矣，但还是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一丝对弗罗斯特的轻蔑，毕竟……今年才五十多岁的弗罗斯特，在他们眼里跟小屁孩没什么两样。
    在他们眼里，也只有昂热和守夜人这种一样和他们从漫长的屠龙岁月跨越过来的混血种，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弗罗斯特和昂热说话都敢呛声，他自认为自己作为加图索家族的代表，自然以为自己和昂热、和这群元老是一个等级的。
    可即便如此，在这种秘党元老级别的会议中，他绝对不想和元老们发生冲突。
    他听到图灵先生的问话，刚想说什么缓和一下这种冷酷的气氛。
    “能有什么意思，不是丽莎告知我们这群老头这个消息，你们应该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个消息吧？”某位寒冷而威严的声音从会议桌的对面传来。
    “没想到你也出来了，贝奥。”
    “奥本，你也是，好久不见你了。”贝奥武夫点头示意。
    “那是谁？”比较年轻的那位叶卡琳娜校董似乎不认识贝奥武夫这位元老，忍不住对身边的管家问道。
    “小姐……那是……嗜龙血者！”管家此时却也不敢大声说话似的，颤抖着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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