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家心殇

    赵国，雁门！
    “此番大恩，李牧代我赵国北境之民，多谢四公子！”
    雁门守关大将李牧，双手搭于身前，对于韩宇深深一辑，在李牧身后的一众赵将，也是跟着一同行礼！
    韩宇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牧的身前，伸出一双修长的大手，一把抓住李牧的双臂，想将李牧给拖起来。
    “李牧将军，这如何使得？将军乃是长辈，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
    用力之下，却发现李牧的双手宛如金铁浇筑的一半，韩宇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同样对着李牧以及李牧身后的一众赵将作辑。
    “不说韩赵本就是兄弟之国，同出三晋之谊，便是你我，同生华夏一族，哪怕是同族之义，宇也必当前来相助！”
    “更何况，此次前来，宇不过是费些口舌而已，将军要谢，也当是感谢儒家，墨家以及农家的各位侠义之士！”
    李牧自然知道，但是，若无韩宇盛情相邀，儒家，墨家和农家当真能来相助吗？更别说，韩宇乃是韩国公子，因韩赵兄弟之谊前来，而且，此前韩宇就已经帮过他们赵国了。
    所以，现如今整个赵国朝野，对于这位韩国公子，都是十分尊敬地，至少，韩宇在赵国的面子，可比韩王强得多。
    七国朝堂，没有那个是傻子，韩王安此前一直不出兵，真当赵国看不出来韩王安打的算盘吗？
    估计也就自以为是的韩王安会这么觉得吧！
    “李牧在此多谢诸位侠士相助，儒家六艺，此次李牧有幸见识到了三种，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见识到剩下的礼，乐，书三艺！”
    “墨家机关术，果真是巧夺天工，贵派祖师墨子，当真是天人之资，竟能创出如此精巧绝伦之物，黑侠之豪气干云，李牧也是敬佩万分！”
    “农家大恩，李牧与我赵国边境子民，必将铭记于心！节侠日后若是来赵，李牧定将扫榻相迎！”
    节侠，田光，出自田氏一族，与七国王室同宗！
    这一次，田光能摒弃以往赵齐嫌隙，带领数千农家弟子前来赵国相助，还给了赵国数千石粮食，着实是出乎了无数人的意料。
    也正因为如此，田光也被称为节侠，与好友墨家钜子六指黑侠并称为江湖两大侠！
    三家之中，李牧之所以没有称赞儒家掌门之人，那是因为，人家本就是长辈，还是长他好几辈的长辈，李牧自然不会妄议长辈。
    与之相反，六指黑侠和田光，与李牧年龄相差不大，且这段时间相处，三人关系极佳，自然就没有什么了。
    “李牧将军言重了，老夫庄内还有些杂事，便就此告辞了！”
    小圣贤庄的庄主，孔子十一世孙孔维率先开口辞行，李牧也是连忙拱手行礼。
    “孔老夫子慢走！”
    然后，李牧这个兵家之人讲究起了礼仪，可孔维这位儒学大家反倒是洒脱地摆了摆手，翻身上马之后，便带着一种儒家弟子离去。
    老先生的洒脱，也让李牧有些错愕。
    韩宇也跟着向李牧以及诸将拱手辞行。
    “此次离家也是许久，劳烦宗室的长辈们为宇担忧，宇，也该回去了，李牧将军，宇告辞了！”
    “四公子高义，李牧军务在身，恕不远送！”
    韩宇拱了拱手，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便朝着南方行去。
    ……
    古道之上，四匹毛发纯黑的高头大马，正并排行进着，在其后方，上百匹大马，领着数千人的队伍紧随其后。
    伸手摸着身下这匹千里马，孔维不由得侧过头，看着那张依旧稚气未脱的少年。
    “殿下倒是给了老夫好好上了一课啊！”
    听到这位老夫子的感慨，韩宇脸上也是带着莫名的意味，笑道。
    “哦？老夫子何出此言？”
    孔老先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韩宇，而是远眺着天边缥缈的白云。
    那看似一吹即散的云彩，就像是一条条生命一般，看似脆弱，却有着令人敬畏的坚韧。
    “殿下，你说，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七国百姓，都远离这战争之苦吗？”
    “昔日，我曾随我祖父游历七国，那时的我，一度以为，是因为国家衰弱，所以才会让七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哎！”
    一声长叹，让身旁的田光和六指黑侠二人感到沉重的同时，心中也暗暗敬佩这位真正的大家！
    “可后来，长平之战结束，我再度游历赵国，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满城素缟，举国哀鸣！”
    “回到桑海之后，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战争因什么而发起？七国又为何一直都要维持着庞大的军队？”
    韩宇骑着马在一旁安静地倾听着，并没有插入其中。
    “曾经，我以为我找到了答案！”
    老夫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嘲的笑容。
    “七国军队存在的意义，是为了维系王室的权柄，如果以德教化百姓，那么，七国是不是就可以解散军队了？”
    “于是，我开始潜心研学，甚至拉上我的师弟荀况治学，希望能够找出教化万民的方法。”
    “然而，这次我才发现我究竟错的有多么荒谬！”
    四匹千里马在无人驱使之下，也早已将身后的庞大队伍给远远甩出一段不短的距离。
    “将之大任者，当护国佑民，定国安邦！”
    “真正的罪魁祸首，从来都不是那些为将之人，更不是那些冲锋陷阵的勇士。”
    孔维苍老的脸庞上，带着沧桑与慨然，话语中皆是肯定与敬佩。
    “昔日武安君白起，一战坑杀赵国四十万将士，可笑世人皆是唾骂武安君，可却又对那位高高在上的秦昭襄王赞不绝口！”
    “世人又如何知晓，武安君之举，乃是为了秦国的无数百姓，那埋骨长平的数十万将士，只是出于秦昭襄王的野心罢了！”
    国库空虚的秦国，根本养不起四十万的战俘，可若是将这四十万战俘放归赵国，他日，死去的便是秦国的将士和百姓。
    听到老夫子的一番话之后，田光和六指二人，对于老夫子那是肃然起敬，这位大家，是真正的心忧天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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