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453.征南往事！

    第455章 453.征南往事！
    “真是一个……”
    “足够震惊旁人的想法！”
    幽姬开口，缓缓叹息道。
    作为和万剑一一个时代的人，虽然所处的立场不同，但她的目光毫无疑问要比陆雪琪等人长远的多，也要比萧逸才和齐昊等人的目光更长远。
    七脉会武是六十年一次。
    齐昊和萧逸才都参加了上一届的七脉会武。
    也就是说，齐昊比田灵儿和陆雪琪这一代的弟子，保守估计都要大六十岁，或许修为境界可以被天赋所弥补，但人生阅历这方面一定无法被弥补。
    因此，不能把这两代人混为一谈。
    虽然从名义上说，他们都是同一时代的弟子。
    幽姬的这番叹息，也算是说出了在场所有人心里的感受，即便他们至今为止，还未亲眼所见那种盛况，但仅仅是听闻这道人影描述出来的场景，就能感觉到自身的热血在沸腾。
    一统天下，就是一切矛盾的解药。
    矛盾并不会因为一统天下而取消。
    但最起码可以得到有效的约束控制。
    就像是在青云门里一样，大竹峰和龙首峰的关系就一向不好，甚至两脉弟子喜欢的法术也是两个极端。
    大竹峰善使火，龙首峰善使冰。
    但无论如何，只要青云门还在，纵然是两脉首座之间的关系不太好，因为矛盾所爆发出来的冲突，也依旧在可以被挽回的界限内。
    青云门如此，天下呢？
    或许笼统的说起来，在场不少年轻人都领悟不到这一点，但当把现实情况代入到这个理念中后，得到的结果其实就是显而易见的！
    “一时的伤痛总比永远的伤痛强……”
    “当新的时代来临后，过往的一切都会被遗忘，万物都将迎接新的时代，没有人回去缅怀那些旧的时代……”
    “他是要表达出这个意思吗？”
    田灵儿面色苍白，眼神中惨留着一抹不敢置信，嘴唇微微翕动着，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碧瑶听见这番离谱的推测，秀气的小眉毛都情不自禁的上挑了一下，扭头看向不远处某个胡思乱想的小丫头，顿时气的想要把某个心大萝卜抓过来揍一顿。
    解密解密……
    解你妹啊！
    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好了吗？
    合着是知道直接说会被揍死，不敢说是吧？
    那当初把自己拆成五份，分别打入到五个不同的修行门派中，只为了学习这五个修行门派中的修行功法时，这个心大萝卜是怎么想的？
    修行界中，门户之见还是有的。
    但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也是有的。
    学完一个再学一个，一个一个的慢慢去学，如此反复操作的安全性，岂不比现在更高？
    况且……
    为什么要学这么多？
    碧瑶至今为止都没弄明白这个问题。
    不过，她隐隐约约的知道，陆渊肯定是在追求一个极限，只不过没人知道修行的极限在哪里罢了！
    因此，进度什么的，也就全都是无稽之谈了！
    想到这里，碧瑶不禁叹了口气，无视掉陆雪琪警惕的目光，走到了这个想歪的小丫头身边，轻轻拍了拍这个小丫头的肩膀，随后笑着打趣道：
    “我倒觉得，这是在毕功于一役。”
    “灵儿，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如果他真想用这些东西算作是给你的交代，那为什么不给你留下一封信，把所有的事情用文字和你说清楚？”
    “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不愿意让你了解那种浅薄的他。”
    “他更愿意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把一切的一切全都摆在你的面前，等你彻彻底底的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后，再做出令自己不后悔的选择。”
    “所以说，灵儿你没必要沮丧。”
    “你反而应该开心才对。”
    “因为这代表你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随着碧瑶有理有据的安慰，田灵儿的胡思乱想终于被遏制住了，虽然情绪上依旧不高，但总算没有刚刚那种令人心惊的破碎感了。
    张小凡在一旁痛的说不出话来。
    想要上去安慰，但受限于身份。
    况且，陆师兄还对他有恩，主动站出来揭发了当年草庙村一事，并且上天音寺讨要一个说法。
    不上去安慰，暗恋的滋味很痛苦。
    虽然被田灵儿明确拒绝了，但他该喜欢小师姐还是会喜欢，只不过，是仅限于自己的那种喜欢，而不是渴求或等待对方回应的那种喜欢。
    因此，一路走来，张小凡的心情其实是非常糟糕与痛苦的。
    以往还能有林惊羽这个儿时玩伴来开导他，但因为他多年前的知情不报，让林惊羽也瞬间疏远了他，彻底让他沦落成了一个透明人。
    好在，曾书书还愿意搭理张小凡。
    但张小凡已经陷入到自闭状态中。
    曾书书的那点搭理，直接被无视掉了。
    所以，在看见田灵儿终于不再表现出那种伤心欲绝感后，张小凡的心里多少舒服了点，但一想到是因为陆渊，愧疚、羡慕与不舍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瞬间又让张小凡的心里不舒服了起来。
    陆雪琪倒没理会这份感情上的纠葛。
    她的目的很纯粹。
    就只是想再见一面陆渊。
    或许她想要的还有很多。
    但在现在，她确实是在用这一个借口来搪塞她自己的内心，这个事实，连她自己也无可辩驳。
    而在碧瑶这边……
    碧瑶纯粹是躺平了。
    没办法，喜欢上某个心大萝卜，还是性格相当坦诚的心大萝卜，碧瑶自己也很绝望啊！
    但她能怎么办？
    情这种东西，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陆渊和她当时尴尬的相见，包括后来在昏暗洞穴里那种踏实可靠的感觉，就让她的情感不自觉的萌发了出来。
    总而言之，理由有很多。
    但她认定的东西，还从没有放过手的例子！
    一时间，碧瑶、陆雪琪和田灵儿之间的气氛突然诡异了起来，若聚若离，彼此针锋相对之余，还带上了点合纵连横的意味，让萧逸才等人看的是一头雾水。
    幽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碧瑶擅自把陆渊降了一辈。
    这件事，只有碧瑶和陆渊知道。
    因此，在短暂的平复心态后，为了确保矛盾不会扩大，幽姬也就只好开口了，对碧瑶问道：“碧瑶，接下来，是朝这个漩涡走进去吗？”
    “应该是。”
    碧瑶扭头看了一眼这个透明色的空间隧道，暂时看不到隧道的尽头有什么，只能是半分析半推测道：
    “前面的几次都是传送，在我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进行的，或者说，根本就没给我们留下反应的时间。”
    “而这次的变化，显然是让我们自行选择前进与否，所以就这个特点而言，前方应该是一段崭新亦或是具有什么意义的环境，如此才值得被特殊对待。”
    “因此，想走的就走。”
    “不想走的……”
    “留在这里也没路！”
    碧瑶摊摊手，示意其他人观察四周。
    果不其然。
    除了这道透明色的空间隧道外，周围依旧是一片浅白色，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根本没给他们留下撤退的道路。
    见此，不少人的眼角都抽动了一下。
    刚刚以为这是一道选择题。
    结果被告知，虽然是选择题，但却是只有一个答案的选择题，选不选这个答案其实都没有其他的选择。
    那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个环节？
    曾书书郁闷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不过见到陆雪琪等人都进去后，也就没在心里继续吐槽些什么，一脚踏出，给后面的林惊羽腾出了地方。
    林惊羽也是一脚踏出。
    随后就是张小凡。
    张小凡后面，就是李洵等焚香谷弟子。
    燕虹作为焚香谷目前的领队，肯定是不能随意行动的，此刻正站在队尾，和焚香谷队伍中的两个女弟子交谈着。
    而在此刻，已经进入到空间隧道另一头的陆雪琪等人，所看见的第一个场景，就是一颗巨大的妖兽头颅被放到了地上，上面插着一杆红色的大旗！
    旌旗被微风吹起。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二十余位身着统一制服的年轻人，持握着不同的兵器，正在剿杀周围还在抵抗的妖怪，少数则跟随追杀队伍，追杀那些见势不妙就已经跑路的小妖怪。
    在旌旗下方，则是衣角都尚未凌乱的人影，依旧是看不清面容，但能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赢得很轻松。
    再其身后，则是背负黑色长刀的少女。
    少女身着黑色劲服。
    披风上，“天枢”二字随风翻转扭曲。
    此外，除了这位少女，还有两个年轻人也是披着类似的披风，只不过上面就不再是这两个字了，而是“天权”与“摇光”二字，似乎是标识着他们的身份。
    现场只有这三人拥有披风。
    不过，根据眼下的情况来看，陆雪琪觉得应该还有人拥有类似的披风，只不过都不在现场罢了。
    毕竟，“天枢”、“天权”、“摇光”这三个词很难让她不联想到北斗七星上面，而如果是北斗七星的话，最起码还应该有四个星辰的名字还没出来。
    陆雪琪的判断很正确。
    不多时，随着这场战斗的落幕，追杀的几支小队也纷纷回来了，在场的每个年轻人看面相都不会超过二十岁，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不逊色于齐昊或萧逸才这种根基扎实稳固的青云门弟子。
    燕虹等人也穿过了空间隧道，见到了这令人惊讶的一幕，性格比较直率的李洵更是直接开口说道：
    “这些人的气势很强。”
    “而且，其中不少人都能令我感觉到危机感，以北斗七星为代号的这七个人，无论我对上哪一个都没什么把握。”
    “此外，那个红头发的女孩也很强。”
    “只不过，还远远未达到那种不可匹敌的程度，或许比其余几个北斗七星强，但一定没有那个天枢星强。”
    燕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随后，没好气的呵斥道：“别说话！”
    现在是分析实力的时候吗？
    再说了，分析实力有用吗？
    大家都有眼睛，都会看，用不着废话。
    听见燕虹的呵斥声，李洵讪讪一笑。
    不过也确实没再说话。
    似乎是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人影再度固定了一下旗杆后，就站到了一旁，看着少女拿着工具开始绘图。
    见此，陆雪琪等人也围了上去。
    但看了半晌，都没看懂。
    曾书书忍不住问道：“他们这是在画什么东西啊？”
    幽姬在一旁插言道：“像是地图。”
    此话一出，幽姬瞬间明白了过来。
    轻轻的一敲手掌，面露敬佩。
    旋即，开口对身旁这些不明所以的小辈解释道：
    “这应该是修正地图，一方面是查验自身行动路线的偏差，另一方面则是给后辈亦或是后来者留下一份精准可靠的地图，以此为参考！”
    “不要看这种工作没多大的杀伤力，这种工作的成果，最终会体现在往后数代人甚至是几十代人的身上！”
    “举个例子吧！”
    “就比如说我们这一次来万蝠古窟，如果我们手里有一份精准可靠的地图，我们还会在路上吃那么多亏吗？”
    “显然不会。”
    “而地图的精准度，就决定了我们究竟能避开多少危险；画一条线也是地图，用尺子精确到厘米的划线，并且标注，也能塑造出一份地图；要是让你们选，你们会选择那张看不出什么的地图，还是选择这种虽然需要计算，但是却极其精确的地图？”
    燕虹、萧逸才、齐昊、李洵和陆雪琪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当然是选择这种极其精确的地图！”
    看图的人可以不精确。
    落地差一米两米也不算什么问题。
    但绘图的人必需精确。
    要不然，随手就能让看图的人多走几百里的路！
    身为看图者，陆雪琪等人很清醒。
    所以，当他们明白了这一点后，再看袁卯等人的绘制工作，就全然感觉不到先前的那种轻松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厚重的责任感。
    幽姬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再听不懂的，幽姬自己也没办法。
    眼下有这样一个绘图大师，在这里亲身给他们掩饰该如何绘制一张地图，如果再不揣摩学习一番，简直是浪费。
    毕竟，修仙者基本都会飞。
    而在高高在上的云层中，最害怕的就是出现路痴的情况，就算看见了坐标物，也辨认不出来的那种路痴。
    在这种情况下，眼前这款虽然地形方面不同、但精准度足够高、辨识度足够清晰的地图，自然被幽姬一眼相中了。
    陆雪琪等人也不是一群傻子。
    除了少数几个一点都看不明白，显然是天赋没点在这方面的弟子外，其余所有人都围在了这张地图前，看着袁卯从一个又一个的数据中筛选，然后经过计算，最后用尺子画出来短短的一小段黑线。
    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
    更何况，等着也是白等着。
    还不如学点东西，指不定能用上。
    袁卯处理工作的速度一向很快，只是短短的片刻功夫内，就修改完了这一小片的地图，在其中一个地点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圆圈后，就把地图收了起来。
    龙影书局的队伍也歇息的差不多了。
    起身，就朝前方再度飞去。
    再往前，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龙影书局的成员只好放弃飞行，选择半浮空姿态的行动方式，跟随着最前方的那道人影，窜进了树林里。
    “我们也跟上去。”
    陆雪琪吩咐了一声，起身跟上。
    实际上，哪怕没有陆雪琪的吩咐，余下的这些人也都有最基本的行动意识，知道眼下谁才是主角，究竟跟着谁走才更容易找到线索。
    不过，也没人反驳陆雪琪的这句废话就是了……
    在这片茂密的树林里，发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包括一只驴子爆发出了堪比幽姬这位二阶高手的战斗力，结果被反手镇压的事情，也包括了买一送一，稀里糊涂就多了个女朋友这件事情。
    总之，从树林里走出来的时候，碧瑶的脸色是涨红的，小拳头紧紧攥起，虽然看上去很小，但好似能捶爆某个心大萝卜的狗头。
    陆雪琪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不过，好歹能稳住。
    田灵儿则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经过之前的分析，她和陆雪琪已经推断出了陆渊可能没死，现在就是练血堂堂主的事实。
    而创造这个秘境的人是炼血堂堂主，也就是陆渊，因此，这道看不清面容的人影的身份就可想而知了！
    被横刀夺爱……
    呃……
    就场合而言，应该是亲眼目睹……
    简直是杀人诛心啊！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思考的话……
    她们似乎才是后来者……
    所以，这算什么？
    反正，一直自认为是“旁观者”的燕虹等人都没看明白这繁琐的关系，就更不用说碧瑶、田灵儿和陆雪琪这三个被现实打击的浑浑噩噩的人了。
    虾仁猪心啊！！！
    好在，伤痛是暂时的。
    尽管心情很低落，甚至想要立刻冲到某个心大萝卜面前咬对方一口泄愤，但碧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这些不理智的想法，选择把这段事情记在小本本上，而不是现在就不顾一切的发作。
    脱离了这段漫长的密林，接下来的行进速度就终于可以提速起来了，不多时，南国的边境就赫然入目。
    于此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让所有人都面色一寒的巨大矿场，以及那一个个手持皮鞭抽打人类的妖怪。
    “该杀！”
    齐昊咬牙切齿的骂道。
    李洵也是罕见的没先抑后扬。
    同样是厉声骂道：“确实该杀！”
    在他们的想象中，妖怪顶多就是如同他们所见到的妖兽一样，疯狂，嗜血，以人类为食。
    因此，在先前没有亲眼见到这种惨状的时候，听闻那道人影的计划，他们只是感觉到很震撼，却并没有多少景仰亦或是敬佩之情。
    直到如今！
    直到他们看见了妖怪奴役人类的场景！
    直到他们看见了人类甚至连饭都吃不饱还被奴役的场景，那种置身于事外，高高在上的心态终于被抵消，转而化作一种对妖怪的愤怒和仇恨，持续下去。
    也直到这时，他们才忽然理解那道人影在先前所讲的，为什么会有妖怪和人类同时讨厌龙影书局！
    因为龙影书局要的是一统！
    而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大部分都不想要这种一统！
    就拿眼下这些矿工来说，如果跟他们说要和妖怪达成和平相处，妖怪也不能再任意的欺辱他们了，这些矿工会愿意吗？
    换位思考一番……
    齐昊觉得，首先他自己是不愿意的！
    凭啥啊？
    抓我这么多年，说放就放了？
    你们龙影书局把我们救了出来，这点我们确实应该感激你们龙影书局，但那些妖怪是不是还欠我们一个说法？
    我们不要求补偿！
    我们只要一个说法！
    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如此一来，龙影书局的一统天下就永远都不可能建立起来，除非，就像是那道人影先前所说的一样，有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利剑保驾护航，要不然，那颗崭新的太阳永远也不可能升起！
    但也正因为如此，陆雪琪和碧瑶等人才能更领悟到那道人影当时所面对的压力，究竟是何等强大！
    有更简单的解决方法吗？
    当然有。
    站在人族的立场上，横推就是！
    有更完美的解决方法吗？
    当然有。
    站在人族的立场上，他和他一手创立起来的龙影书局本就是人族的英雄，哪怕这一次功败垂成，也是揭开了人类反击妖怪的第一篇章！
    但有更符合他身份的解决方法吗？
    显然没有。
    无论怎么说，他都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了，身体里蕴含了龙族的血脉，自然要为兽族所考虑。
    因此，他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会是这一边的英雄，但只要他敢站在中间，就是所有人仇恨的敌人，甚至是两族的罪人！
    但换个角度来看的话……
    站在任何一边，都心有愧疚。
    反倒是站在中间，无愧于心！
    “所以……”
    “他选择了用这种方式结束一切，结束人妖数千年的争斗，结束了彼此延续了数千年的仇恨，做到了两不负……”
    碧瑶抿了下干涩的嘴唇。
    旋即，轻轻叹息道：“真是一个骄傲又令人心疼的人，也是一个固执，却并不令人讨厌的人！”
    (本章完)